九州大陆岁名为九州,实际上却是分分合合,人类居住管辖的地界只有四国。
临渊治水,四国每国各占两州,泾渭分明,相互牵扯又相互平衡。
唯剩余一洲在九州大陆的最西角,那是个穷凶极恶又丛林密布的地方,常有猛兽出没。最初的时候几国还会为了它相互纷争,后来去过的人无一人能回,甚至连军队都消失在了里面,后来四国就默默的达成一致,都不要了,反正收来也是祸害。
经年累月,不知何时那里最边缘的地带断尘渊满满的变成了恶人谷,那些在江湖混不下去或者朝廷通缉的犯人都往那里逃去,谁也没出来过,谁也没进去探查过。
可能是被猛兽吃了,又可能是在里面相互残杀了。
虽然他们大多推敲的都是第一种。
这是四国皆不管的地带,也是她想要尝试收服的地方。
都说大鹏展翅九万里,雕儿的速度当然也不慢。
除去晚上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住了一个客栈外,第二天傍晚就到了断尘渊。
当时真是夕阳西下,太阳的残光橘红色的照得人陡峭的石壁都昏昏欲睡,莫说那些被洒下那些被洒下橘色光芒的树叶了。尽管郁郁葱葱,也阻挡不了阮明心觉得自己该找个地方安置睡觉的决定。
正当她骑着追月在天空盘旋考虑是否就在上顶上靠着追月将就一宿的时候,忽而听见下面有隐隐奔跑出喘息的声音,接着是兵器相接,内力震颤着她正下方那一片树叶哗啦啦抖动。
得了,这下别想光想着看戏了。
树叶都被他们给刷拉掉了,露出空空的枝干还是那种粗壮的枝干,别问她细小的都跑那儿去了,反正下面那一片正中间大树都被连根拔起震飞了。
阮明心就这样*裸的出现在他们面前,追月还不知死活的在他们头上扑闪着翅膀,给他们乘凉。
啊,忘了说断尘渊是真的热啊。
阮明心坐在半空有风吹着都觉得那吹来的是热风而不是凉风。这跟京城上空那简直就是一个火炉一个小溪。
在阮明心暴露的那一瞬间,他们就已经停战了,仰头看着她。
阮明心有些茫然好奇的抱着追月的脖子趴着看下面的战况,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浑身是血的被围在正中央,他现在已经站立不稳,只能坐着仰头,手边是一把刀沿缺了口的坑坑洼洼的大刀,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夕阳照着上面的血更加深黑。显然是经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奋战。
而他周围那叫一个凄惨,原本的那些参天古木被连根拔起,表面上的洞坑泥土翻飞,最重要的那土也是黑红黑红的,不知是他的血,还是他们的血,亦或者是从前不知谁人也死在了这儿。看得阮明蹙着眉都不忍心下脚。
在他两丈远的地方,那写围着他的胡子拉杂或者刀疤脸或者光头的大汉们也好不到哪儿去,衣衫褴褛,黑红黑红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各个都手举着武器凶神恶煞地看着她。
看她干什么呀,又不是她让他们打架的!
阮明心无辜。
不过看那个少年都已经如此狼狈,依然不掩他倔强的坚毅,那双眼睛黑亮黑亮的,像是闪着光。阮明心有些嫌弃,但是看着他前面的那群人看她的目光……
“喂——”阮明心公然对着少年喊话,“你想不想要活下啊?”
好像这样没什么信服力,阮明心偏着头又加了一句,“我救你啊!”
少年看着天上离他明显别对面的那群人远的距离,自嘲:“你救不了我的……”
他看着那群大汉,声音微弱,“就算是你下来了,也逃不出他们的追杀。”
阮明心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继续问道:“我要是救了你呢?你要如何报答于我?”
少年看她那么有自信,或许是赌一把,“你要救了我,从此往后我的性命就是你的了,今生今世任凭差遣。”
大汉们可算是反应过来了,“小妞口气倒狂,有本事下来!”
阮明心轻蔑看他们一眼,语气轻佻:“好啊!”
接着口哨一响,追月就急速俯冲下去,大汉们被逼压得往后退去。阮明心嫌弃的看了少年一眼,终是没有让他做到追月的背上了,而是追月用爪子将他抓着飞走了。
几个大汉在后面追了几步,破口大骂。
阮明心才不管。
嗯,日行一善,她心情很好!
最终阮明心带着少年尽到了那陡峭石壁半山腰上的石洞里。
本来她是要按照最初想的那样真的在山顶一夜就算了,天工凑巧,追月在上升过程中,少年由于是被竖着提着的,眼睛没有遮挡物,就发现了这个山洞。
于是阮明心一想,万一大半夜打雷下雨怎么办?也就住到了山洞里。
这悬崖陡峭得简直就跟刀片一样,先来那些人就算是找了,也上不来。
阮明心让追月自己出去找吃的,然后随口问起少年来历。
没笑道这居然是一个闷葫芦,问什么都闭口不答。气得然明心鼻孔呼呼出气。
阮明心:“好,好,好,你其他不说就算了,那名字总有吧!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依旧低着头看着地上的一块石子不说话。
阮明心不由气急,大吼一声:“说!”
惹得少年身子一颤,看着阮明心默默然开口:“姑娘即已救我性命,从今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前尘往事尽断,说来名字又有什么用呢?更何况还是在这样一个地方,又有谁注意你姓甚名谁?”他最后一句话声音很小,但是阮明心还是听清楚了。
是啊,这样一个地方啊。阮明心看着山洞口外面那黑漆漆的一团,追月还没有回来。
她手往前面伸了伸,感受到一些暖意,少年浑身是伤,又被追月那样提溜着空中晃荡来晃荡去的,到现在依然一声不吭,默默的往火堆里添柴。
阮明心看着他,忽然就想到了自己。少年惊讶于她眼中的悲凉与执着,被她看得不甚自在。
“你以后就叫做长生吧,记住你的话,从此以后你的性命就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