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李自成覆灭之后,宋友亮的下一个目标不是江南的弘光就是四川的张献忠。但是由于宋友亮集团中的主要臣僚都是明朝的旧官僚居多,所他们主张先灭流寇张献忠。对于弘光,尽可采取温和的手段。
且说早在崇祯十六年十一月,张献忠领导的大西军已经比较稳固地占领了湖南和江西的袁州、吉安两府。在这些地方派设了官员,初步建立了政权,形势相当可观。可是,就在这时,张献忠却毅然决定率领大西军主力西进四川,在湖广、江西只留下微不足道的一点地方武装,实际上等于自行放弃两省地方。张献忠为什么要这样做?当时流传比较广的说法是说张献忠害怕左良玉部官军,才避而入川的。可左良玉已经病死,其子左梦庚也率部东下投了弘光,可张献忠却丝毫没有出四川的打算。
宋友亮在武昌召开了入四川作战前的军事会议,宋友亮说道:“张献忠之所以率部入川,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同李自成部义军的关系不好。他向四川转移正是李自成歼灭了~~官军席卷西北地区之时。”宋友亮本来想说是在柿园大败孙传庭之后,可估计孙传庭的面子,只是以“官军”含糊带过。
曾效力李自成手下的顾君恩说道:“公爷说的不错,李自成和张献忠的关系确实不好。张献忠非常清楚,他既然不打算并入李自成的大顺军,自己又不甘心向李自成俯首称臣,那就只有另寻出路。他过去曾经一再进军四川,对这一带的地理条件有较深刻的了解。就天下形势而言,四川偏处一隅,北有秦岭,东有三峡,都是易守难攻的天险。蜀中又有丰富的人力、物力资源,足可立国图存。纵观历史,所谓“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定蜀后定”,张献忠既然不愿意放弃自己的独立地位,那么张献忠毅然放弃长江中游地方,远离他人的卧榻,就是不难理解的事了。”
方孔炤说道:“不错,蜀中富庶,号称天府之国。如蜀人服饰,厌薄缟素,兢侈罗绮,僭制造奇,月异岁变;蜀人宴会,淡泊是鄙,丰厚相尚,邱糟林肉,海错山珍;蜀人房舍,华堂绣户,卷雨飞云,园榭必花木盛植,池亭必鱼鸟备观;蜀人烹煮,祗顾适口,不惜物命,刳脔极殄极虐,炮灸极怪极惨!虽说过于奢靡,但是正说明了蜀中的富裕。”
“好了~这些都是题外话,所谓知己知彼,我们先让骆大人、吴大人和殷大人来说说眼下张献忠的情况吧!”宋友亮打断了方孔炤。
骆养性清了清嗓子,说道:“张献忠在成都称帝,建国号“大西”,改元“大顺”,以成都为西京。大西政权建立后,设置左右丞相,六部尚书等文武官员。命“汪兆麟为左丞相,严锡命为右丞相”以王国麟、江鼎镇、龚完敬等为尚书。大西政权颁行《通天历》,设钱局铸“大顺通宝”行用。开科取士,选拔三十人为进士,任为郡县各官。大西政权宣布,对西南各族百姓“蠲免边境三年租赋”张献忠封四个养子为王,孙可望为平东王,刘文秀为抚南王,李定国为安西王,艾能奇为定北王。”。
吴孟明说道:“在军事上,大西政权设五军都督府,中军王尚礼,前军王定国,后军冯双礼,左军马元利,右军张化龙。分兵一百二十营,有“虎威、豹韬、龙韬、鹰扬为宿卫”,设都督领之。城外设大营十,小营十二,中置老营,名为御营,献忠居之。又命孙可望为平东将军,监十九营;李定国为安西将军,监十六营;刘文秀为抚南将军,监十五营;艾能奇为定北将军,监二十营。分兵四出,据有全蜀。但是实际上川东有摇黄十三家军,在顺庆地区,举人邹简臣偷偷与顺庆豪杰倡义,建‘中兴’赤帜于江边,数日众至十余万,军声大振。恢复顺庆十余城。川西的松潘副将朱化龙也敛兵自守,割据一方。”
殷洪盛也说道:“我还查到弘光朝廷任命樊一蘅为川陕总督;旧辅王应熊以大学士兼兵部尚书总督川、湖、云、贵地方,赐尚方剑便宜行事。王应熊是四川巴县人,樊一蘅是四川宜宾县人。南明政权利用他们在本省士绅中的影响,皆委以恢复之任,号召诸路官兵义旅,响应云合。王应熊受任之后,坐镇遵义、綦江地区,统筹全局。按照他提出的规划是,依靠贵州的兵力和军饷,加上败军溃卒,地方武装,由綦江、纳溪北上;同时责成云南巡抚命将出师,沿建昌、毕节一线推进;川陕总督樊一蘅则提兵转入川北,夺取保宁、顺庆一带,从北面牵制大西军。甚至还下所谓的圣旨,要求我军湖广巡抚防止大西军顺江东下;郧阳抚治则沿大昌、大宁、达州、东乡一线蚕食川东北地区。这就是王应熊提出的围剿大西军的全盘计划。在他的组织和策动下,四川各地的反张献忠势力顿时活跃起来。”
宋友亮听完三人的回报,点了点头说道:“恩~对于江南的弘光来说,得到了四川就能保住江南,对我朝来说,得到了四川就可以顺江东下,江南就难以保全。所以,这次的入川之战,是事关天下谁属的大事。各位有什么意见和建议都可以说出来!”
孙传庭说道:“自古进入四川在元以前只有两条路,一是从甘南、汉中一带直接进入,一是从湖北进入。元朝开创了一个比较奇怪的先例,也就是从藏区进入四川西南地区,然后向东进取。这个路线我难以模仿,所以我建议还是依照当年太祖灭明玉珍的办法,从汉中南下,从湖北西进。”孙传庭站起身来,拿起一支羽箭,在地图上一指:“诸位请看,川东地区虽以夔州为门户,其形势之重却归于重庆。三峡上下,两岸皆崇山峻岭,长江水道在这一带犹如一个细长的瓶颈,东出宜昌,西出重庆,地势才稍稍平坦,重庆便处在这个细长瓶颈的西端。到重庆后,可分几个方向通往成都:循涪江北上,可至绵阳而出成都之北,谓之内水,合州为其重要据点;从重庆溯长江、岷江而上,可出成都之南,谓之外水,嘉定为其重要据点;另由重庆西上,再由沱江北上而趋成都,谓之中水,沪州为其重要据点。”
李信打断孙传庭说道:“那孙大人的意思是说,从湖北出发的兵马,必须拿下重庆,而后方能站稳脚跟,打开局面?”
“正是~”孙传庭又说道:“内、外水为重庆与成都之间的主要通道,内水涪江尤为重要。涪江中分益州,绵州、合州分处其上、下游。绵州即古涪城,居成都之北,入涪城即已夺成都之险。合川即古合州,三江汇集,“凭高据深,屹为险要”蒙古蒙哥汗攻四川,即死此城之下。东汉岑彭讨公孙述,在江州兵分两路,遣臧宫行内水,自率主力行外水;刘备入成都,取道内水;东晋时,恒温平李势,取道外水;刘裕遣刘敬宣讨焦纵,刘敬宣先从外水进攻,不利,后刘裕再遣朱龄石攻焦纵,密赦朱龄石以疑兵从内水进攻,仍以主力从外水取成都,另遣臧熹从中水取广汉。昔人保成都者,往往上戍涪城,下戍合州,以控涪水上下游。”
说罢,孙传庭的箭头又指到了汉中一带:“川北门户则无如剑阁。四川与汉中之间的通道有二:金牛道和米仓道。金牛道最早为秦惠王伐蜀所开,其后,钟会攻蜀汉,西魏尉迟迥取梁益州,后唐郭崇韬伐蜀,北后蜀,蒙古攻南宋,都曾由此进兵。金牛道北起陕西勉县,南至剑阁之大剑关口,中间越最高峰曰朝天岭。剑阁为其门户。三国末,钟会率大军入汉中,南下阳平关,将趋剑阁;姜维从沓中疾速回兵退屯剑阁,列营守险,以拒钟会,钟会大军不能进,后来偷渡阴平才绕过此天险。我朝初年大将傅友德不攻剑阁而出阴平故道,亦属避实击虚,绕开剑阁之险。在剑阁南北,又有绵州和广元夹峙剑门险要。自汉中由阳平关故道入蜀,遇到的第一道防护即为利州。由利州可西趋剑阁,也可向南迂回阆中而出剑阁之后。以受敌次序而论,实以利州为首险。守利州可以同时屏护剑阁和阆中两个方向。”
孔有德说道:“所以汉中出兵的兵马重点是要拿下绵州、广元和利州。”
孙传庭笑答:“正是如此。”
张遇留又问道:“那么咱们岂不是在和张献忠厮杀的时候,还会遭遇到弘光的官、前朝的地方兵将、以及摇黄十三家之类的地方豪强?那又如何处置呢?”
众人把目光望向宋友亮。
宋友亮答道:“八个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