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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番外六(中)(改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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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封北辰出生之后, 封恒就跟宋师竹商量了一件事。

“这种事,随缘的吧。”宋师竹听完,就很囧地回答道。

封恒却是已经拿定主意, 宋师竹怀大闺女时,吃喝玩乐一如既往,两人也没有经验, 他就以为生孩子即使没那么容易,应该也没那么难。

但宋师竹这一回实在太辛苦了。

儿子在他娘肚子里时就开始闹腾, 到了最后两个月宋师竹腿脚肿胀, 连走路都费劲。

封恒一想到前头种种艰难,就觉得再生一个实在没必要。

屋子里已经烧上了炕, 暖烘烘的热气让人一身都是汗。

宋师竹才出月子, 肚子还没缩回去,封恒见她给孩子喂完奶, 想要移动有些困难,就扶她坐到炕榻上,又拿起一旁的茶碗喂她喝了口水,动作极为顺手,才继续道:“乖, 孩子不是多就好,喜姐儿就占了你大半时间, 以后有辰哥儿在,再多一个,你就更忙了。”

生完孩子后, 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宋师竹很长时间内脑袋里都是浆糊,就觉得这些话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

孩子贵精不过多嘛。

不过她真的觉得没必要那么认真,先前一直没避,不也是等了两年多才又怀上吗。咳咳其实要不是封恒方才隐晦道,他跟太医请教过了,可以购置一些鱼肠,她肯定就答应下来了。

只要一想到鱼肠的腥味和厚度,宋师竹就觉得头皮发麻。要真是用鱼肠,她宁愿一直清心寡欲。

因为宋师竹坚决抗拒鱼肠,封恒只好自己想法子。这年头,物理避孕大多不靠谱,吃药又伤身子,除了算好安全日子,以及紧要关头憋一憋,就没什么好办法了。

而年轻夫妻擦枪走火什么的真是太正常了。宋师竹有时候自己都神志不清浑身发烫,错眼间看他忍得紧绷发疼,心头上都会浮现一股说不清的悸动。

……………………

(六)

日子过得太舒心,就总有种白驹过隙的感觉。

这几年封恒调任大理寺丞。

大理寺主管朝廷各类重案的复审。自从封恒进了大理寺,宋师竹就经常会在一些女眷场合听到一些酸话,大多是那些被牵连到的人家不忿出声。

不过她都是当听不到。

有酸话,就说明封恒真的做出了一些成绩。

……………………

(七)

又是一年春好时。

宋师竹坐在梳妆台前,螺狮一双灵活的手掌快速为她结了个圆髻,外头已经传来辰哥儿和喜姐儿的声音。

“你先吃几块糕点,娘待会就出来了。”

“……师公说一日之计在于晨,娘这个睡懒觉的习惯真是不好。”

——听到这句话时,宋师竹都能想象封北辰皱眉,一脸严肃的模样。

喜姐儿很耐心的:“礼记说,孝子之养也,乐其心,不违其志。娘觉得睡觉是件快乐的事情,咱们就不能做违背她的举动。你说这种话,就和书上说的不一样了。”

外头顿时没有声音了,一听就是封北辰说不过姐姐,在努力思考怎么反驳。

螺狮在里间有些忍俊不禁:“大姑娘真是太太的贴心小棉袄。”她已经出府嫁人了,嫁的是温泉庄子上庄头的大儿子。只是在家里无事,才继续到宋师竹身边当嬷嬷。

宋师竹听着螺狮的话,也很是认同。

明明随着赵氏早晚礼佛的认真程度加深,晨昏定省这项活动已经在封家退居二线了,但她儿子不知道在李家受了什么刺激,最近居然把这一套翻出来了。

要不是这样,她也不用非得早早起来啊。

宋师竹叹息了一声,自己在妆匣里选了一只碧绿的玉簪,连耳环都没戴就出去了。

看着小儿子认真地磕头跪拜,宋师竹深深觉得,还是她弟那一款儿子讨人喜欢,虽然闹腾些,但小孩子就要那样才可爱啊。

儿子行完礼后,宋师竹就把他拉过来,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封北辰顿时耳朵通红,满脸忍耐。宋师竹本来还想再表达一下慈母情怀,见此也不好太欺负儿子,逗弄了一下之后,就让等在外头的小厮过来接人了。

李望宗上年纪后迷上了教育子孙,封北辰就蹭了一下李家的教育资源,每日都要到李家报道。

封北辰听见他娘发话,立刻伸手擦了一下被亲娘亲得湿润的小脸,这才红着耳朵出去了。

屋子里就只剩下她跟闺女两个人,宋师竹觉得闺女一脸笑意,是在看弟弟的笑话,就教育她道:“你弟还小呢,要好好爱护才行,别总是欺负她。”

喜姐儿笑眯眯的:“我哪里有。”

见宋师竹脸上写着不信,喜姐儿贴过来抱住她的胳膊道:“我就是觉得他太爱学师公了,不好。”

李府的李老太太年过七十,李望宗每日都要过去请安,风雨无阻。她弟看在眼里,就有样学样。但他们家和李家不一样啊,她娘都不讲究这些规矩,只告诉她自家和别人家不一样,让她心里有个谱就行。喜姐儿从小就没试过准点过来请安。

而最近几日,她弟犹为折腾,不仅折腾自己,还折腾她娘和她。

喜姐儿想到弟弟,就长叹道:“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宋师竹忍不住笑,封北辰从小就是个小乖乖。大人吩咐些什么,都会一板一眼地完成。

最让她意外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她怀孕时还惦记着帮帮封恒校稿出书的缘故,她儿子居然极有数学天赋。

这也是李望宗见猎心喜,把他留在身边教导的原因。

想到数学,宋师竹问闺女道:“你师公布置给你的作业,你做完了吗?”

喜姐儿顿时一脸哀怨地看她娘,真是哪壶不提提哪壶。

宋师竹笑:“要是再不学,你弟就赶上你的进度了。”她闺女虽然大了儿子三岁,可在数学上的天赋真不如她弟。

喜姐儿又叹气道:“师公所有的学生里,我一定是最差劲的那个……肯定要被说了。”这个所有不仅要算上她一家子,还有李家的子弟,包括皇宫里头的皇上和太子公主。

她掰着手指算了一下自己可能在师公心目中的排名,想到自己居然还比不过那个受虐狂太子,心里就极为郁闷。

高望瑾吊儿郎当的,在学习上一点都不经心,但就是一直学得比她好。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宋师竹听着闺女的话,就安慰她道:“你师公应该不会说你。再说了,不还有娘给你垫底吗。”

她在李望宗那里,印象分应该已经跌到底了,这些年,李望宗就差亲自过来指责她玩物丧志,不思进取。

不过幸好,先前李先生当她是半个徒弟时,便十分谨守男女分寸,有话都是通过封恒的口传达……以她的经验,她闺女只要厚着脸皮不出现,就不用怕被骂。

“而且你每日还要练刀,做事情就得一心一意,要是你不小心砸到手脚,你娘我不得心疼死。”宋师竹继续道。

喜姐儿听着她娘的话,也道:“娘也不用妄自菲薄,您每日都要忙着理家管事,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学习。”

两母女在屋里头互捧了一阵子,彼此都很受用。

……………………

(七)

李家书房里头。

李望宗看完了封北辰带来的功课,目光露出点点赞许,封北辰知道这就是表扬了,不由得一阵高兴,接着又努力收回嘴角,做严肃状。

喜姐儿嘴里的受虐狂太子高望瑾笑道:“辰哥儿也只有在太傅面前才像个小娃娃。”

李望宗清了清嗓子,道:“殿下今日怎么过来了?”他每三日进宫为太子授课一回,今日正好是休息的日子。

高望瑾道:“当然是知道今日辰哥儿会过来太傅家,才掐着点过来的。”

李先生看了这位学生一眼,有些弄不清他的意图,不过皇后和宋师竹交好,封北辰和太子有交情也是正常的,他就没有说些什么,而是让小厮给高望瑾也找了套桌椅,一同授课。

因着太子在,屋子里,李家下一代的子孙也都正襟危坐,不敢发出声音。

待得下课之后,书房里其他人都出去了,高望瑾才悄悄凑过来,问道:“辰哥儿,你姐今日怎么又不过来了?”

封北辰看了太子一眼,他年纪虽小,但一向早熟,早就觉得高望瑾对他姐有些不同寻常的关注了。不过他最不喜欢有人觊觎他姐姐,就肃脸道:“我姐作业还没做完呢。”

高望瑾叹气:“你姐那个师傅肯定又教她新刀法了,你说一个姑娘家,要那么强悍干什么。”但人有所好,他就喜欢封清华端着笑脸对他下狠手的模样,每回疼得呲牙咧嘴时,他都觉得浑身血液沸腾起来。

“我娘说,姑娘就得强一些,才不会招人欺负。”封北辰终于把书袋收拾好了,其实他娘还说,以后就得给他姐找一个抗揍的姐夫,但这一句说出来过于狎昵,封北辰就吞下了。

他见高望瑾一直喋喋不休地说他姐姐,就道:“师公还在书房等着殿下,殿下不过去吗?”

“我就是出来找你的,又不是找太傅的。”高望瑾应了一句,见封北辰似乎要回家,就跟上了:“我跟你一块回去吧,封大人先前出的书里,我有些不大明白,也好过去问问。”

封北辰:……师公不比他爹厉害吗,为什么要跟他回家?

高望瑾没忽悠住辰哥儿,就露出一口白牙,笑道:“我就是喜欢过去请教封大人。”

总之死皮赖脸的硬要跟他回去。

宋师竹见少年太子端着一张笑脸,一直围着闺女转悠,心情便很复杂。她从小就看着龙凤胎长大,先前进宫还会把喜姐儿带上,不过自从一年多前,她梦到自己曾经在李玉隐身上踩中的坑后,就已经改正了。

……高望瑾真不是一个好女婿人选。

这几年随着太子越来越大,京里头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太子妃的位置。

宋师竹却从来没想过这件事。封家家世单薄,闺女进宫不可能当正妻,就算撞大运能成太子妃,有李随玉珠玉在前,朝臣不会看着高望瑾重复他爹的美谈,宋师竹也一点都不能想象女婿三妻四妾是个什么模样。

……到时候就算闺女能忍,她觉得她应该也是忍不下去的。

宋师竹觉得自己想得太长远,不过这一夜封恒回家,她还是跟他说起太子别有心思的事情。

封恒皱了下眉:“太子也真是随心所欲。”之后想到了什么,下一刻就放松了眉眼,道:“……他的心思肯定不能成的。”

宋师竹知道封恒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前些日子已经上折子想要外任了。

许就是天意,宋二郎外放时,封恒便存着心思想到地方看看,只是宋师竹总是有种感觉,觉得他出京之后应该不大太平,这才一直有些反对。

不过现在……还真是赶上了。

宋师竹摇摇头,时间和距离会把一切情感磨灭,高望瑾一腔纯纯少男心,注定要付诸流水。

封家出京时,好些亲戚都过来相送。

宋师竹和封恒都被一堆人围在中间。宋师柏和封惟三年前方才中举,都想搏一搏明年的会试,此时就很是可惜地看着宋师竹一家子,能出门走走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

宋师竹并不担心这哥俩,因着封恒这一回外任的地点十分遥远,考虑到路上的辛苦,赵氏也不愿折腾,三人一同在家,彼此也有个照应。

听宋师竹临到出门还不放心一直嘱咐,宋师柏无奈道:“大姐你别把我们当小孩子,姐夫任期才三年,三年后你们就能回来了。”

一旁的李舅舅摸摸胡子,笑道:“你大姐也是担心你们。”在京城住了几年,他越发圆胖,此时看着颇有些慈祥的感觉。

他说完这一句,就拜托了宋师竹一件事。

宋师竹道:“……舅舅都没给表哥找到表嫂,这也太难为我了。”舅舅让她在外头帮李玉隐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宋师竹觉得自己真没有这个拉纤说媒的能耐。

李舅舅道:“我就是把话说在你耳边。”要是知道他儿子会连着十年不成亲,当年他绑也要把外甥女和儿子绑在一块,现在可好,就连小儿子都已经订亲了,大儿子居然说他不想成亲了。

其实儿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李舅舅也怀疑过,儿子是不是还没对表妹死心,不过据他观察,李玉隐就是要求高,想要找一个情投意合的妻子。

可情投意合这种事哪有那么容易,他现在跟李舅母都还经常吵架呢。

反正李舅舅现在一想起大儿子就是头疼,只得多撒些网,以求能够一击即中。

宋师竹觉得舅舅的要求很难做到,只是看着舅舅这几年老了不少的面容,犹豫之后到底还是答应帮忙看看。

其实她觉得她舅舅就应该学学她二叔二婶。宋二郎也一直打光棍,宋文朔和冯氏就从来都不催。

冯氏对他们这回出行并没有什么意见,在京里安稳了十年,趁年轻多走走也不错,她笑道:“等你以后回来,再跟二婶说说在外头的见闻。”

十年的光景在冯氏身上没有落下多少印记,宋大郎屡试不第,已经娶妻生子,冯氏也早就晋升为祖母,可是气质却越发从容,只是和宋文朔之间也是越来越淡。

宋师竹想起上回到宋家,听说这两人早就分房的事,就觉得心绪复杂。

江风寒冷,宋师竹站在船上远远看着送行的人,良久才叹了一声。

喜姐儿知道她娘不舍得京里的亲戚,上船之后,彩衣娱亲了好一阵,终于把她娘的注意力转移了过来,这才悄悄问道:“魏表叔方才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啊?”

她素来耳聪目明,刚才站在岸边,早就察觉到魏表叔跟她爹说话时,一个劲儿地往她这边看了。

其实这位魏表叔在几家亲戚中也是个传奇人物,可以跟她隐表叔和二堂舅舅列为一谈——都是打了将近十年的光棍,死活不肯成亲。

“有吗……?”宋师竹伸手摸了摸闺女的脸,装傻道:“可能是羡慕你爹有你这样漂亮的姑娘。”

喜姐儿被她娘这么一本正经地夸着,虽然高兴,但也很有几分郁闷……只是宋师竹不愿意开口的事情,她从来没有在她娘成功套出过话来,想了想也不折腾了,到外头看弟弟去。

喜姐儿一出船舱,宋师竹就松了口气。就在他们决定外任那几日,魏琛也送了消息过来,说是太子这几回出宫,都是他带人在暗处保卫,这几日太子在宫里瞧着有些不大对劲。

宋师竹听他传来的话,收拾家当的速度更是加快。

总不能在临门一脚出现麻烦。

虽然太子还太嫩,不至于有大麻烦,但能顺畅一些总是好的。

………………………

(八)

封恒的外任地点靠近南蛮,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选择到那里当府尹。

宋师竹却知道,封恒早就有心过来看看了。这份心思起得还很早,应该当年在琼州府时就出现了。

当时因着徐千意的事情,他们两人一直关注南蛮那边的邸报。

之后发生了许多事,封恒这个习惯也一直延续下来。

总得来说,他对这边还是很熟悉的。

南关府离南蛮极近,城里头汉人夷人共居,城附近就有驻兵。这样的地方,说艰难当然艰难,但要是能做出成绩,功劳也很可观。

这几年,宋师竹觉得封恒余下的死亡进度条都发作上了,每隔个半年她就要提心吊胆一回。尤其是有一回正赶上南蛮有些异动,那一阵子家里简直草木皆兵,封恒还又被刺杀了,凶手的手法变换多端,辛亏他们早有预料。

真正到了能回京时,已经是六年之后。封恒连任两任南关府尹,任上考评极为不错,不论是回京城,还是继续外任,前途都极为光明。

秋高气爽,码头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宋师柏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对一旁的封惟道:“你们看船上那两人,是不是喜姐儿和辰哥儿?”

封惟看了一眼,帮小伙伴确定了下来。

宋师柏笑道:“真是女大十八变,喜姐儿都变成大姑娘了!”六年没见着大姐一家,宋师柏心里也是高兴。

封惟却道:“这船真是慢,咱们在这里等了小半日了。”

“你干嘛那么着急。”虽然想念姐姐姐夫,但宋师柏心里也怕他姐下船后会跟他爹一样教训他——连着两届会试,朝廷就跟疯了一般,算学题目屡屡加码,封惟读书上比他好些,上一届会试上了二榜,而他都已经落榜两回了。

宋师泽看着口出抱怨,脸上却一点没当回事的宋师柏,笑:“二嫂回京,总比伯父千里迢迢到京城来好。”

宋文胜对儿子一连几届会试都没能高中这件事,都急得快火烧眉毛了,就怕宋师柏重蹈他当年的命途,最后只能以举人之身回乡当县丞去,为此最近几封家信都说要致仕到京城看着儿子念书。

宋师柏没有做声,不过心里却觉得,他爹就是着急,世上有他姐夫这样少年得志的,就有他这样大器晚成的。

他这几年把他姐夫留在家里的书籍都拜读了好几遍,先前不中是书读得不够厚,明年春闱肯定就不一样了。

两个俊秀的青年人站在一块还是很显眼的。

宋师竹一下船就目标精准地往两人的方向走来。

封恒正在跟人说话,一转眼妻子就已经下船了,他只得跟身旁的老大人告罪,跟着妻子过去了。

一路上看见丫鬟管事都围着儿女在转,就觉得宋师竹还真是放心。

他是知道妻子这两年在培养一双儿女料理庶务的能力,但宋师竹一说万事不理,就真的全都放开手脚了,利索的实在让人担心。

宋师柏给姐姐姐夫见礼之后,见外甥和外甥女任劳任怨地四下忙和,也拍马屁道:“喜姐儿就跟大姐当年一样能干,大姐以后都不用操心了。”

宋师竹笑眯眯的,道:“养孩子就有这个好处。”不然她干嘛要生孩子,这也是为了锻炼他们的自理能力。

听完这句,宋师柏顿时觉得他姐的性情还是一点没变,又偏头打量了一下姐夫。

封恒总觉得小舅子看着他的目光十分诡异,“今日不是休沐,你们怎么一同过来了?”

“当然是为了贿赂大姐姐夫。”宋师柏的笑容泰然,姐夫这些年身上多了一种极为威严的气质,眉宇间的俊美也全都沉淀为沉稳内敛,方才码头上不知道有多少个偷看他的姑娘和小丫鬟。

不过他看着自家姐姐尤胜当年的容貌气质,就觉得姐夫应该还是被他姐捏在手里的,宋师柏心里高兴,又接着道:“当然得赶紧过来接人,要是不拍拍我大姐的马屁,爹过来后,我就惨了。”

封恒脸上莞尔,小舅子一向孩子气,就算长成青年也没改了性子。

宋师竹也觉得弟弟欠揍属性真是一直没变,不过这样也挺好的,日子舒畅惬意,才能一直保持一颗童心,宋师竹接着又问了几句封惟这两年的情况。

弟弟和小叔子从小情谊深厚,据府里管事传到南关府的消息,如今这两人还是同睡一个铺盖。

宋师竹也觉得挺难得的。

她看着京城高大威严的城墙,还有碧蓝晴朗的天空,心里极为欢喜。

……终于回来了。

众人叙过话,就上马车回了家。

这一回回京,宋师竹还带了一个人,一到家她就让人送到宋家去。

到赵氏屋里请安之后,她就一直在等着宋家那边的消息。

丫鬟过来报说宋大郎和宋二郎一块过来找了封恒,她就放心了。

宋师竹也没有出去见堂兄,不急在这一时。

她若出现,应该宋大郎和宋二郎都会觉得尴尬……

在南关府时,封恒抓到了一个偷偷传递消息出城的贼人。一审之下,跟他们家还颇有些渊源。居然是当年为小冯氏兄妹助纣为虐的下人。

那人吃不住刑,什么都说出来了。如何出卖当年的主家,帮着小冯氏給宋文朔送信,如何给宋文朔吃迷药,宋文朔在榻上没反应,他又如何在小冯氏的指导下为他催精。

封恒审得细致,他样样都说出来,之后他被判流放为奴,宋师竹便花了些银钱把他赎回来,又千里迢迢把他带到京城。

这一夜封恒回屋之后,看宋师竹就像放下一桩心事,就道:“大堂兄一直在说咱们有心了,说感谢咱们。”

宋师竹觉得最该感谢的是老天爷,要不是老天爷让那人逃窜到了南关府,这件事许就永远没人知道了。

她叹了一声,其实她看完供词的时候也很一言难尽,毕竟其中涉及的是长辈的私密事。

但自家二叔没有跟小冯氏成事,她当时就觉得无论重提之后会有多尴尬,这件事都要让冯氏知道。

冯氏太骄傲,她最介意的应该还是丈夫曾经跟人有染这件事。

这是宋师竹自个猜出来的。

毕竟二叔曾有六年的事情,那么肯定宋祯祯就是他的女儿。

而越是情深,就越会介意这种事。

宋师竹当时想着把人带回来,也是觉得就算冯氏现在已经放下了,也该知道当年的真相。

封恒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妻子对放在心上的人,一向都极为贴心。就连方才宋大郎都说,他们家所有人都觉得这件事已经结案了。毕竟小冯氏已然死去多年,当年事都湮灭在尘埃之中,也没有人会想着去翻这些陈年往事。

隔日宋师竹收拾了一下,就进宫请安了。

昭阳宫中,皇后独宠多年,内殿装置也越发的内敛奢华。

宋师竹细细打量李随玉,笑:“娘娘真是一点没变。”宋师竹有些想不起李随玉十几岁时的模样,不过她觉得跟现在肯定没什么区别。

李随玉亲自给她倒了杯茶:“你这句话真叫我高兴。”这些年她和宋师竹一直通信,六年前出京时,宋师竹便对她明说自己没有把闺女嫁进宫的打算。

两人交情在那里,李随玉虽然为儿子叹息,也没有说什么,而是按照宋师竹的建议,经常召见一些将军家的闺女,小姑娘们大胆泼辣又不失活泼可爱,少年郎的心思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从郁闷中走了出去。

年初太子大婚,三月之后东宫又进了两名太子侧妃。

李随玉说起儿子,就一阵摇头,很难认同高望瑾的审美,等儿子以后登基了,后宫妃嫔都是武力超凡,肯定得鸡飞狗跳。

宋师竹笑:“这不是很好吗。”

她打趣了两句。大庆朝的百姓们在帝后身上无聊了十几年,也能多一些八卦趣谈了。

其实这几年李随玉在信里跟她吐露了不少事,对皇家而言,只娶一后的压力太大,幸好李家一直配合,章太后也没有反对,不然李随玉会更劳累。

李随玉摇摇头,转而道:“别老说宫里的事了。喜姐儿跟昀哥儿什么时候成亲,你和我二嫂之间有个章程没有?”

前年,李老太太特地写信到南关府,帮侄子李昀求娶喜姐儿。李随玉想起宋师竹和韩氏,也觉得真是风水流轮转。

皇上已经告诉她,封恒这一回回京,品级上一定会有变动,只论两家父亲的官品,李昀还真是要比喜姐儿差一筹。毕竟李家这些年一个高品官员都没有。

宋师竹却道:“我还想把闺女多留两年呢。”一提起儿女亲事,她就觉得自己快老了。明明她才三十出头,放在上辈子还是个大好青年!

见宋师竹脸上都是哀怨,李随玉忍俊不禁:“去年大公主出嫁时,我就已经有这种觉悟了。”皇上也是如此,感叹自己已老,还私下跟她商量,想要把皇位禅让给儿子,带她出去走走。

不过这个决定却被章太后否决了。高玉珩才三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早年还爱生个病什么的,这些年保养得好,看着就壮得佷。身体年纪都正当时,就要把胆子给儿子,章太后当时听到这话时,脸上都是黑的。

宋师竹听了好些皇家趣事,出宫时也很是心满意足。

吃晚膳时,她特地把李随玉告诉她的东宫八卦说了些出来,见闺女毫无反应,心里也放心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番外中,还有个番外下。

写着写着,就想把意难平都补完。

继续抽红包,上章的待会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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