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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番外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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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随玉刚从仁安宫请安回来, 就看到高玉珩正躺在榻上悠哉游哉地吃苹果,一见到她,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又放肆又恣意。

周围没有一个宫女太监, 李随玉也放开了:“你儿子平时睡觉时就喜欢像你这样翘着腿的,睡得小猪一样呼呼的。”一想起儿子,李随玉脸上的笑容便绽开了。

高玉珩将果核随手扔进果盘, 嘴角含笑道:“像我是那小子有福气。”

这话口气极大,与高玉珩俊雅的外表极为不符, 不过李随玉已经习惯了高玉珩人前人口两幅脸面的模样, 闻言只是心里好笑,又走过去拿起手帕想要为他擦手, 没想到高玉珩就着她的手, 却耍赖般把她拉到怀里,亲了一口。

尝到他嘴里的果香味, 李随玉的脸立刻红了起来,就算大婚之后懂得男女之事,她还是难以适应高玉珩人后吊儿郎当的模样。

高玉珩最爱她害羞的样子,简直像大夏天吃了冰酪一样受用,他将唇抵在她额头, 坏笑道:“好乖乖,这些日子冷落你了。”因为清河围猎的事, 这大半个月他一直在前朝忙和,好一阵儿没见着李随玉了,此时温玉暖香在怀, 便有些情动。

李随玉立刻察觉到了,她啐道:“……还不收着些,我这个皇后还要见人呢。”

高玉珩权衡了一下,觉得再搂着自己吃不住,便长叹了一声,放开了她,见李随玉立刻坐到别处,又觉得极为没意思,道:“皇后又怎么了,咱们是夫妻,旁人还能管到咱们榻上的事。早知道——”

李随玉嘴角上翘:“早知道就去别人那里了,是不是?”

她脸上笑着,眼神透出一股威胁之意,高玉珩坐过去榻上,拧着她的鼻子,笑道:“朕怕皇后生气,以后都不让我进昭阳宫了,不敢去。”

李随玉笑眯眯的:“皇后母仪天下,本来就要劝皇上雨露均沾,不然就是不贤惠不厚道……哼!”她想起高玉珩让人拿回来给她看的东西,还是忍不住哼一声。

高玉珩大笑起来,又把李随玉拉回来怀里坐着,问道:“那几份折子,你都看过了吧?”

李随玉装作不知,道:“是那份让你昭告天下不得冒犯国讳的折子吗?说得也挺有道理的。”

当然不是,不过这件事高玉珩也正想说。

当年他出生时,先帝极为爱重徐贵太妃,就连为他这个皇后嫡子取名时也是极为随意,虽然之后在朝臣的提醒下,觉得“玉”之一字过于常用想要改正,徐贵太妃却玩笑道“小儿取名取得太郑重了,容易被天妒,不如先叫着,要是小皇子以后有造化了,再改不迟。”

先帝觉得有道理,便一直这么叫下来。可等他真的有造化,就没人提起这件事了。

高玉珩登基那会儿倒是想过要让民间避讳,但当时内阁跟他不对付,直接就把话说到他脸上,说他“为一己之私为难天下百姓,非是明君所为”,让他不如自己改名去。

高玉珩被这么一大顶帽子戴下来,自己改名太怂,直接昭告天下,内阁又不愿拟旨,这件事便这么拖下来。

不过时过境迁,高玉珩现在倒觉得改个名字没什么了。

“玉”这个字也确实太常用了一些。

李随玉道:“那你想改个什么名字?”

高玉珩看她一眼,笑道:“不如皇后帮朕取一个。”

他这幅讨好的模样,顿时让李随玉又想起了另外一份折子,不由得又哼了一声。

“朕为了你,可是把名字都改了。皇后娘娘可得明察秋毫才行。”高玉珩厚着脸皮笑,露出了一排白牙,在阳光下极为俊俏。

李随玉不由得有些晃神,反应过来之后脸上又一阵冒烟,她比皇帝大一岁,李家和章太后关系要好,倒是想过为她改名,但章太后传话给李家,说这个名字意头好,她的名字才会这么保留下来。

隨玉隨玉,现在想起来,怕是章太后早就有了结亲的意思。

被皇后这么看着,高玉珩心里当然美滋滋的,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烫红的脸,笑道:“名字的事先不说了,另外一份呢?”

李随玉被提醒了一下,想起来就被气笑了。

高玉珩见她真恼起来了,便摸摸鼻子道:“朕就是先让你先有个心理准备……想要独宠,以后肯定少不了被人攻讦,朕都受不了他们。”

最近他在朝上春风得意,就有许多臣子想要讨好他,劝他再开大选广纳妃嫔,高玉珩一方面是想逗逗李随玉,一方面也是想让她知道些压力。

想到李随玉上回提的事情,高玉珩就觉得头疼。女人总是恃宠而骄的,李随玉也不例外。自从生出一对龙凤胎后,她的腰杆子就直起来了。还没出月子,只听说有个潜邸时期的宝林在御花园“偶遇”他之后,在榻上就跟他约法三章。

高玉珩当时一方面是心疼她生儿育女遭的罪过,一方面也是觉得新奇,便答应了下来。可之后就觉得有诸多不妥。

后宫里头,太后和李家再要好,前朝可不是那么一回事。祖法规定大庆朝三年一届大选,那些有心想当外戚的臣子,一定会闹起来的。

李随玉小捧道:“皇上想做的事,哪有做不到的。要是做不到,就是不想做罢了。”

“你真是高看朕了。”高玉珩诚实道,他要是真那么厉害,就不会直到这两年才抓住机会理清朝纲。

李随玉却斩钉截铁道:“我就是对皇上有信心,有能力的大臣只会想着如何才能帮皇上治理好天下,没能力的佞臣才会一直把眼睛盯在后宫身上。皇上何必在乎那些人的想法?都说圣君明辨是非,只有昏君才不分好坏全盘接受呢。”

“你还真敢说!”高玉珩哭笑不得,她的意思是,要是自己再为这件事为难,就是不辨是非的昏君了。

李随玉直截了当道:“夫妻一体,皇上身边总要有一个说真话的人才行。”

“那你跟朕说,你跟朕提这个要求,跟你们家老祖宗商量过没有?”高玉珩好奇道。不是怀疑李家有歹意,而是以李随玉从小的教育,这种问题是绝不会在她嘴里问出来的,高玉珩还真好奇,李老太太知不知道李随玉有这样的想法。

李随玉心虚了一下,这是她当时坐月子时脑子不清醒说出口的,只是没想到高玉珩居然答应她了。要不是高玉珩把那几份折子送过来,李随玉也没有胆气再提这件事。

……不过既然已经开了头,她就想把事情做成!

李随玉的脑海中晃过宋师竹每回提起相公时的温情蜜意,又有从小见到的那些夫人太太谈及妾室时的表面贤惠背后苦涩,两相对比之下,这种心情更坚定了。

她定定神道:“老祖宗还不知道,不过皇上要是出卖我了,老祖宗就知道了。”李随玉敢肯定,就算她现在是皇后,老祖宗气急了也肯定会进宫骂她一顿的。

高玉珩弯着眉眼:“敢情朕吃亏了,还要帮你保守秘密?”

李随玉点点头道:“就是这样!”

高玉珩的回应,只是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之后便借口朝事,回了御书房。

高玉珩走了之后,李随玉的脸色便出现一些气馁。夫妻一年,她也有些了解高玉珩的性子,这是企图躲避问题呢。

李随玉的心情不免有些难受。人总是得陇望蜀的,先前选秀只选出她一个秀女,她便有些心怀期望,再加上宋师竹夫妻珠玉在前,又有这一年高玉珩与她心意相通恩爱情深,日子实在太好过了,她就生出了些不该有的野望。

她苦笑一声,就像她跟高玉珩说的,要是府里老祖宗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对她十分失望。这种问题实在不是一个皇后该去在意的。

外戚和皇家关系微妙,皇上是真心信重她,才没连带着觉得李家别有用心。要是真答应她了,除非她在这个位置上真的做得很好,不然不仅会出现许多不该有的闲话,李家也会被人当成众矢之的。

翌日正好十五,是外命妇进宫请安的日子,李随玉也想得到一些鼓励,就把这件事告诉宋师竹。她觉得除了宋师竹,其他人听到这件事都会觉得她在胡作非为。

可她的宋姐姐这回却没有鼓励她上前摸清皇上的心情,而是在沉思一番之后,让她别着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皇上没有立刻应下,才说明他在郑重思考。”宋师竹认真劝她道。

人走了之后,李随玉细细思考,也觉得宋师竹说的有道理……宋师竹说,皇上以前从来没有这等概念,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得到,才会一直拖延着。她能做的只有等着,做好份内事,别急着发难。

外头风吹起树叶沙沙在响,片刻之后,李随玉突然叹了一声。她就是试试罢了,能成是造化,要是不能成,以皇上的为人,也会跟她说清楚。

她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两人的感情摆在那里……顶多,就是失望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今晚太晚到家了!!

继续发红包,上章的待会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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