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潇潇,大火飘摇。
男儿沙场,血泪难消。
这是槿牙关死守的兄弟们事记,他们死死守了槿牙关六天时间。
货真价实的二十多万人,被安南军将士死死的拖在槿牙关外,宁可身死,也不可丢城。
他们是英雄,每一个人都是英雄,他们战斗到了最后一刻,从整整两万人,打到最后四百伤残。
真正完完好好的只有几个人而已,他们为这个国家付出了血的代价,就是不知道,未来这个国家会不会给他们应有的优待和报酬。
槿牙关战场的落幕,意味着崔泽所在的战场,战争即将开始,或许这将是决战,崔泽一众兵马虽然比起萧明烨带领的蜀州安南军多出一万来人,可他们并没有城池作为依托,在数量全面压倒的召南军面前,他们不过是带宰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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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泽站在大军前方,看了一眼,还定了满了床弩箭矢的下关城城墙,微微一笑。
这是后方的辎重队赶到后,崔泽下令时不时就给下关城开几发,别让他们闲着,所以每天投石机和八牛弩都会全力射击十来分钟,而后消停。
虽然没什么大致用处,不过这本就是给下关城消遣而用。
他招手唤来字文奎。
“八百里加急出去多久了?”
字文奎愣了一下,随后这才回想起在继州的时候崔泽让他派出的八百里加急。
“大帅,快十三天了,说不得陛下已经收到了大帅的战术安排了。”
崔泽点了点头,而后看天空,重重的叹了口气道:“不管槿牙关的结局怎么样,想必召南军已经开始回赶了,想必已经到楚郡了吧,按时间算,他们从槿牙关打道回府也快三天了,咋们也该走了。”
字文奎呆愣了一下,问到:“大帅,咋们不是在这里和召南军决战吗?”
崔泽拍了字文奎后脑勺一巴掌:“你踏马是不是傻,咋们那什么跟他们打,我有教过你这样不自量力?”
字文奎捂着后脑勺,嘟嘴咕咕叨叨的。
他咕叨的,崔泽听到了,听完后崔泽不禁哑然,有些尴尬。
字文奎说的竟是:“怎么没有,你不是说那李世民带领三千精骑大破窦建德十万大军嘛,咋们三万人咋会破不了召南二十万人。”
崔泽想了想,又拍了字文奎后脑勺一下,而后没好气的骂道:“老子能跟他比吗?行了,不是不打,只是不在这里打。”
字文奎捂着后脑勺,有些奇怪。
“大帅,在这里打,和在别处打有啥区别,难不成这召南还有像青州烽燧谷一样的天堑之地?不过这也不现实啊,没有前军作战吸引,很难勾引他们上钩啊。”
崔泽眯着眼,看向西北方向,他突然变得特别神气,那种一切竟在手中的神态,再次浮现而出。
字文奎很熟悉这一幕,曾经烽燧谷大战前也是这样,和平川的时候也有这样。
“听说硕集又丢了?”
崔泽突然这么问,字文奎有些没反应过来,当然崔泽这样跳跃性的问话,谁都反应不过来。
字文奎没来得及回话,崔泽就继续笑道:“我听说蒙南小将拖蒙火儿用一手火攻,再次将硕集拿到手中,如今大将军和朱家军都退回了炁于城吧。”
字文奎点了点头,这不是啥秘密,他也是从炁于城赶过来的。
“拖蒙火儿三年前用火攻破了祁门关,今年又用火攻破了硕集城,我崔泽同样是一名小将,怎么可以输给他,在这硕集,我也用一点大自然的力量,不然怎么对得起诡将之名。”
言罢,崔泽不再理会摸不着头脑的字文奎,而是传令三军,开始拔营,准备行军。
字文奎想了很久,也不明白崔泽所谓大自然的力量到底是什么,索性甩了甩头,也开始去忙活起来,这种事只有大帅知道,他要想知道,怕是等到大战开始,就知道了。
崔泽看着忙碌的三军将士,他的脑子却不在这里,而是想着别的事情。
“大将军,咋们为何突然拔营,匆匆行军?”
崔泽微微抬头,看到了老头孔肆廉在张姣的陪同下,缓步而来。
张姣这几天,天天跟着这老头,美其名曰,难得的修习学问的机会。
张姣她爹和这老头交情不错,不过从来未曾请老人来过家中,二人相聚都是去一处茶楼,品茶而谈,故此张姣没见过老头,而老头也是只闻张姣才女之名,不见才女之面。
崔泽也乐的清闲。
“召南军快回来到了,咋们该走了。”
孔肆廉皱着眉头,两暼长白眉皱到了一起。
“大将军不是说要灭召南所部吗?如今怎会匆匆拔营而走?”
崔泽看着老头,看了许久,看的老头都不自然了,崔泽这才笑着对他言道:“先生,您老是桃李满天下的鸿学大儒,可即便如此,想必您也有不精通的事情,这军事想必就在其中,不是不战,而是不到打的时候,咋们毕竟是弱势方,每天臂力很难跟对方对抗,我军需要援助,不然打不过。”
孔肆廉摸了摸下巴,突然问到:“大将军言老夫不懂军事,老夫不否认,可你要说咋们还有臂力相助,老夫甚为不解,我等孤军深入,何来臂力相助?”
崔泽微微一笑,突然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
随后崔泽转身离去,离去前,还不忘问了老头一句:“如今先生可知?”
老头满脸懵逼,一张老头皱纹都堆到一起了,也没想明白崔泽到底要搞什么玩意。
“张丫头,你可知?”
张姣也是满脸懵逼,完全搞不懂,如此张姣摇了摇头。
孔肆廉摸了摸下巴上的白胡须,看着崔泽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何,突然笑了。
张姣甚是不解,问到:“不知夫子为何而笑?”
孔肆廉笑着摇摇头,言道:“诡将,诡将,确实很诡啊,虽然不知他到底怎么想的,可看他自信的样子,老夫就忍不住相信他,毕竟能让蒙南吃瘪的,也唯有他崔泽了。”
张姣还是不解,这有什么好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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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围住下关城差不多六天的礼朝军队,突然撤离了,唯一不同的,这一次不是从进来的下关碍离开,而是从上关口,顺着洱海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