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一个消息速度传播极快的城市,哪怕是皇宫中的政事,也很快就会被大兴城的百姓得知。
这让原本平静祥和的大兴人,都开始焦虑起来,召南举全国之力,要犯礼朝的蜀州。
这让大兴人都很不解,为什么,为什么都喜欢来欺负礼朝?明明别的国家都能各自安稳,可偏偏礼朝,成为了众矢之的,是狼不是狼的都想来啃上一口。
大兴人喜好和平,喜好安详,他们从来不欺负别人,只是自给自足,不抢别人的东西,他们认为,这样和善的一个族群,不应该被别人侵略。
如果他们粮食不够,那礼朝的商人会带着粮食去到他们的国家,用他们那里最廉价的东西来交换,给他们填饱肚子。
可他们仍旧不满足,他们想要更多,他们开始用战争来说话。
大兴人或许不解,可崔泽知道,只是因为礼朝过于富庶,你有钱,而别人没钱,那他们就会来抢!仅此而已。
崔泽走在回家的路上,脑子里想的都是召南的事情。
天子令求到了,天子并不知道这道口御有什么用,不过一句便宜行事而已,没什么特殊的,他直接同意了崔泽的请求。
而崔泽要的就是这句话,只要有了这句话,就够了,这样打召南的把握也就很大了。
而第二道就简单很多,他只是要朱家军中的几位老部下,天子也同意了。
明天就要出征了,从大兴城到蜀州的路途并不算近,待到他把全军集结起来,召南“五十万大军”也该到蜀州边关下了。
“战事,战事啊。”
崔泽苦叹一声,刚刚来到大兴城,没几天,又该走了,他的心上人也只是见到了一面,还是远远地看着,没能凑近些说上一句话。
还真是悲催啊。
苦笑着,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向家中。
形单影只的背影,有些落寞。
………………
唐暖暖本来很开心,可听到皇帝哥哥说的话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皇兄,你真同意了祥宏的想法?”
唐暖暖脸上有些哀怨,看着宣正皇帝唐礼刚。
“他自己说的,犯我国土者,虽远必诛!朕也觉得这句话有道理。”
宣正天子喝尽杯中茶水,笑着看唐暖暖哀怨的小脸。
“可是皇兄,你也说了召南可是二十三万大军,祥宏旗下不过五万人,怎么挡啊!”
唐暖暖有些激动,她不懂军事,可二十万对五万,这么明显的人数差距她还是知道的。
“呵呵,他自己请战的,而且他是西南路的上护军,如今西南路遭兵灾,他就应该挺身而出。”
宣正天子挥挥手,惜儿就从后方端着茶壶走上来,为宣正天子斟满茶水。
“可是!可是………”
唐暖暖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她想让唐礼刚撤回崔泽请战的诉求,可天子御口以出,哪里撤得回来。
“行了行了,朕知你意,不过国难时刻,总有人要站出来。”
唐暖暖无力的坐回座位,脸上担忧很是明显。
宣正天子看着妹妹,心中苦叹一声,脸上却是笑意不减。
“担心的话,就去他府上看看吧,明日就要出征了。”
说完,宣正天子唐礼刚站起身,甩了甩龙袍袖摆,而后转身离开了此地。
唐暖暖有些错愕,看着背着手,离开的唐礼刚,她竟一时无言。
“谢谢你,皇兄。”
唐暖暖知宣正天子的意思,他知道自己担忧崔泽,特许自己出宫了。
“惜儿,备车出宫。”
惜儿躬身应喏,转身离去。
……………………
张姣从诗会离开后,就与舞轻影分别,自己坐着张府马车归家。
这才到家门口,就看到刚刚从议政殿回来的父亲。
张姣跳下马车,小跑到张序驿跟前,甜甜的喊了一声:“爹爹!”
张序驿被这小丫头吓了一跳,转身本想骂上一句,可还是没有说出口。
张序驿从来不把朝廷的情绪带到家人身上,老迈的张序驿今天虽然很生气,也是,连召南那种弹丸之地也敢举兵攻礼,这能不生气吗?
不过见到女儿俏生生的站在自己跟前,甜甜地笑着,张序驿还是敛去忧愁,露出了一丝丝笑意。
“爹爹,你这是怎么了?姣儿观你似有心事?”
张姣何其聪慧,自是看出父亲脸上笑容的勉强。
“哎,朝廷之事。”
张序驿只是轻叹一声,而后就迈步朝府内走去。
张姣轻轻地搀扶住张序驿,见父亲心情不大好的样子,故此想帮父亲转移注意力。
“父亲。姣儿今天去了诗会,今天诗会上有好多好的诗词,姣儿念给你听。”
说着,张姣就开始一首首的念起来,有鹤峰君的词,有陆京的词,一首接着一首,一句接着一句。
可张序驿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诗词上,还是想着召南的事情,听闻女儿念诗词,也是嗯嗯的随口敷衍。
“父亲,今天谪仙人也作词了呢,虽是不完整,不过又是一段佳词,姣儿念给你听。”
张姣的这句话,似乎引起了张序驿的注意,张序驿停下脚步,看着张姣。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张姣徐徐念来,张序驿突然一叹。
张姣很是不解啊,这反应不对啊,不应该是夸赞吗?这叹气是怎么回事?
“父亲,谪仙人这词有什么不对的吗?”
张序驿看了一眼张姣,便把今日之事讲给了张姣,并且告诉张姣,说这崔泽虽然看起来信心满满,可离开宫门时,步履有些沉重,五万人要防守二十多万人,在张序驿看来,没什么悬念,这一战必输。
在张序驿看来,崔泽信心满满的样子或许只是让皇帝宽心,让诸公安心,而他准备用这五万人和自己的命挡住召南军,给礼朝别的军队准备腾出手的时间,这是去送死啊!
听到这里,张姣顿时慌了,她突然放开父亲的手,有些惊恐的向后退了几步,也不顾张序驿奇怪的目光,转身跑向张府大门。
张序驿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女儿这般作态,他轻轻叹口气,转身自己一人,走向张府深处,嘴里还不停的重复着刚刚的词。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