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无情帝王家,这是民间普遍的说法。
其实也没错,帝王,从登基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是孤独的。
有人说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人,怎么会孤独?
可谁又知道,皇帝的难,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皇帝登基开始,他就需要谨慎,无时无刻都要谨慎,因为这个位子,惦记的人不在少数,可以说凡是有权势的人,都生出过取而代之的想法,只是有的人只是想想,有的人却付诸行动。
一个国家,维系在一个人的身上,皇帝不能有感情,也注定无法拥有感情,哪怕最亲近的人,他的心里,也一定存着一份防范之心。
或许今日你还是天子近臣,可哪天突然露出一点不好的苗头,皇帝杀死人来,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况且,历史上无数的案例早已证明,只要你是皇帝,那就有无数的人惦记着你屁股下的龙椅,手中的权利。
有的人会造反,取而代之。
有的人不会造反,可却比造反更加恐怖,比如相替君权,军替主命,最恐怖的还是后宫乱政。
无数血淋淋的事实摆在面前,皇帝只能选择孤独,选择冷血。
可面对唐暖暖,宣正天子唐礼刚实在冷不下他那颗天子心。
这是小时候一直陪着他的妹妹,这是以前害怕黑夜,每当夜半,就会抱着被子可怜兮兮看着自己,要跟自己一起睡的妹妹。
这是哪个最怕打雷,最怕黑的妹妹。
这也是宣正天子唐礼刚如今存世,同样流淌着一母血液的妹妹。
他无法冷下帝王心,无法对她的事,视而不见。
他对于妹妹的感情,不想过多干预,想着让她自己寻找良人,随心就好。
对于崔泽,本来有些看不上,可在金殿上听完他的论述后,有所改观,特别是他可以在太极殿,百官前,无视自己,而是看着妹妹发笑。
这让宣正天子最是欢喜,虽然崔泽做了藐视君王威严的事,可宣正天子却因他对妹妹的情感欢喜。
宣正天子唐礼刚,拍了拍妹妹的后背,松开唐暖暖站起身,就要离开。
他已经听到了唐暖暖的保证,他也就放心了,是时候回去处理政务了。
”公主!公主!”
宣正天子刚准备离开,脚还没抬起,就听到宫殿外惜儿的呼唤。
唐暖暖听到惜儿的呼唤,兴奋蹦起,无视了宣正天子,直接朝着宫殿外跑去。
宣正天子大气,这才答应自己,不失态,转眼就变成青春的小鸟了!
宣正天子是气得啊,一张帅的不要不要的脸上,都快抽抽了。
”不是,这什么玩意啊?不是才答应自己要注意皇家威仪,要注意不要太过失态吗?这怎么转眼就变这样了啊!”
无奈,宣正天子唐礼刚只能一甩龙袍袖摆,直接坐在椅子上,懒得去看,如同青春小鸟飞奔向惜儿的唐暖暖。
唐暖暖很兴奋,主要今天早上并没有跟崔泽说上话,这妮子可算是憋坏了。
她让惜儿带信给崔泽,希望的,就是崔泽的回信。
唐暖暖飞奔到宫殿在,就见惜儿举着几张纸跑过来。
唐暖暖没空搭理惜儿,一把夺过惜儿手中信纸。
而后直接阅读起来。
这不算是什么稀罕玩意,无非诉说思念,崔泽三年来如何在军中度过,如何从一个白马士卒蜕变成一代大将军。
惜儿站在一旁看着唐暖暖,她觉得心里很受伤,她千辛万苦的偷偷溜出宫,没想到这长公主殿下都不待正眼看她,这让惜儿脆弱的小心脏受不了。
当唐暖暖看到尾篇的词的时候,有些出神。
”祥宏思卿,千言万语难诉尽,万般思量,祥宏仍不满,书写情长却觉纸短,祥宏曾于炁于思卿涯夜夜望月,总感桂宫中有卿翩翩起舞。
每每见时,祥宏就想飞跃千里与卿相会,祥宏还未识得卿时,最喜才女张姣《望君归》中一首诗作,其名寄相思,而祥宏坐于思卿涯上,最为契合诗作意境,或许冥冥中要有注定。
吾愿化作比翼鸟,翱翔万里见青衣。
每每听之,祥宏心皆流泪,万里相隔,祥宏却无法肋生双翅,只能远眺,祈祷卿安。
今日伯府开门,硕集老友相聚,大哥也带首府千金前来,听闻首府千金欲要再开新书,想让我提笔诗词,我便提了。
见卿信件,本只想舒情长,却觉卿也喜诗词,特书写下来,望卿悦。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崔泽送上。”
唐暖暖看完后,脸上跳跃着喜悦表情,不禁为三年等待未落空心叹,也为情长纸短而遗憾,还未不能当面诉情而心有几分悲凉,当然,也有对崔泽词作的赞美和夸赞。
唐暖暖小心翼翼的将信纸折了起来,想了想,最后放在怀中。
这才笑着转身入了宫殿。
后方的惜儿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绿,可又不好说什么,毕竟自己算是仆人,就算唐暖暖对她再好,他也只是仆人。
跟着唐暖暖入了宫殿后,她就看到宣正天子坐在宫殿中,楠木桌前。
惜儿吓了一跳,心道:”陛下怎么会在这里。”
跟着唐暖暖走过去,惜儿连忙躬身跪拜:”惜儿参见陛下。”
宣正天子唐礼刚瞟了一眼惜儿,直接挥了挥手,让惜儿先出去。
惜儿领命,直接倒退着,退出了宫殿。
惜儿退出宫殿后,宣正天子这才问唐暖暖:”崔大将军信中写了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唐暖暖俏脸一红,双腮红晕直接浮现。
”没…没写什么…”
唐礼刚鄙夷的看了一眼妹妹,而后道:”没写什么你脸红什么?”
唐暖暖心思急转,想着怎么才能让这个皇帝哥哥转移注意力,突然,她想到了。
”皇兄,崔泽信中有一诗词,暖暖觉得还不错,不如皇兄也品鉴一番?”
唐礼刚自然知道唐暖暖想的是什么,他也不想继续追问,甩了甩袍袖,就像是在抖灰一般:”行啊,皇妹念来便是。”
唐暖暖大喜,见真的转移了注意了,唐暖暖连忙开口:”纤云弄巧,飞星传恨…………………………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皇兄觉得如何?”
宣正天子唐礼刚皱了皱眉,心里骂了一句:”这狗东西,给自己妹妹写情诗?”
唐礼刚此刻很想跑去震北伯府踹死这不要脸的东西,不过他也说过,对于妹妹的感情不想干预,他只能忍下来。
仔细的品味了一会,唐礼刚站起身,走到宫殿门口,看着天上月牙。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好啊,好啊。”
唐暖暖跟在唐礼刚身后,静静地听着皇帝哥哥诵读感叹。
当然,唐暖暖也觉得很好,不单单是因为是崔泽作的缘故,而是这是真的好。
”好才情!好才情!崔泽啊崔泽,诗词文坛你是谪仙人,打仗带兵,你奇计无数,好啊好啊,我大礼有你,才是了不起啊!”
唐礼刚看着弯弯的月牙,这般言道。
他的这番话是由心而发的,不是因为唐暖暖在这里,所以这么说,而是唐礼刚真的觉得礼朝有崔泽这个人,真的很幸运,一首首口口相传的绝世名作,两场决定礼朝疆土的旷世大战,他真的很让唐礼刚这个皇帝佩服。
俗话说的好,千里马配伯乐,如今千里马出现了,而他这个伯乐,怎会不开心呢,不感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