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45
源稚生坐在一家拉面摊位前,他从得知自己是黑道血裔之后,就再没有在这种平民的摊位前驻足了。
苏泽对他说在秋叶原银座这些地方多逛逛,但是说实话,他对那些其实不怎么感兴趣。再之,他在和苏泽交换身份后,所有的职务压力全数放下,他竟不知道该去做些什么了。明明在担任执行局局长的时候,每一刻都在想自己拜托了黑道和执行局的身份后,应该做些什么。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有一种空虚感。
所以,源稚生在这座偌大的城市里漫无目的的游荡。走着走着,居然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奇妙触动。他四处寻觅这种触动的来源,竟然在高楼环伺的冻京,找到了这么一条古老的街道。
街道还是六七十年前的建筑风格,不少房子都年久失修,但还有不少人在这里居住摆摊。他们都是些上了年纪,白发苍苍的老人。但往来这条街道的,居然不少都是些高中生级别的年轻人。
他们仿佛是新涌出的泉水,将这条古旧的街道,竟也带出了些许的生机。
因为帅气的外表,一路上已经有不少的女高中生搭讪他了。但是这张脸毕竟不是自己的,所以他也没有回应。
来到这条老街之后,那种奇妙的触动更加清晰了。他坚信,自己一定能够在这里找到那种引起自己奇妙变化的人或物。
但走了这么久,他的肚子有些饿了。便在街边这个拉面的摊位前坐下了。拉面师傅看样子是那种有点小色的老年人,案板边上还有半露酥胸的小泽玛利亚。
他向拉面师傅要了一碗酱油拉面,拉面师傅看他面善,居然还送了他两个卤蛋。那种莫名的触动越来越明显,但在他坐下来的时候却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源稚生忽的有些惆怅,于是给苏泽发了短信,想要借“接苏泽”这个借口,把他给吊来。直觉告诉他,苏泽是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人。所以,自己这种莫名的感觉也许能够问问他。
引擎咆哮的声音从街口传来,来往的年轻人或商铺的老板们都抬头向街口望去,想要一睹这般如野兽咆哮的汽车究竟是何般的霸气。
源稚生放下筷子,他一听就听出来了。那是他的车,他开了很久,所以哪怕隔这么远,他也能够分辨出引擎的声音。
“越师傅,再加一碗拉面,我有朋友要来。”源稚生说道。
“好的,您稍等。”
不一会儿,悍马在街道那边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一个剑眉星目,身穿黑色长风衣的男人。他见到源稚生,微微皱眉,但还是加快步伐走了过来。
“有什么事儿吗?”苏泽靠着源稚生坐下,语气不善的问道。
“我想问你,你对我们了解的有多少?”源稚生接过老板送来的拉面,摆在苏泽面前问道。
苏泽靠着眼前没有卤蛋和源稚生加了两个卤蛋的拉面,心里有些想笑。他说道:“没有多少,我只知道海沟里有东西,那东西还逃出来了。我就是想把那东西补充完整,然后一剑劈了。”
“啪”
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摔碎了,苏泽这才抬头看着这个拉面老头,他本就有些皱着的眉毛,现在皱的更深了。
“老师傅,你好像活不久了,怎么还在这儿开拉面摊啊。应该回去好好修养啊,难道没有什么亲人吗?”苏泽问道。
“哎呀,我一辈子都打了光棍儿,哪有什么亲人后代。”老师傅将打碎的碗收好,对着苏泽露出了一个满是褶皱的笑容。
“是吗?那可真够凄惨的,看你样子好像有几分华国血统,难道你是混血?”苏泽心头一动,他环顾四周古旧的街道,看了看这个拉面摊子,又看了看源稚生。沉睡的记忆缓缓醒来,他想起来了。
这个人……是上杉越啊!源稚生源稚女绘梨衣他们的父亲!
“嗯,华国法兰西东瀛几国混血,真亏你能够看出来啊。”上杉越依旧灿烂的笑着,只是他的笑里始终都有一种即将白日西沉的暮气。
“没有后代和亲人的话,就让我旁边这位朋友养你怎么样?他也是华国人,是曾经金陵大屠杀时,一位被夏洛特嬷嬷救下来的女孩的后人。他开着有一个很大的福利设施,在那里既有孤儿也有孤寡老人,既有国内的孩子,也有外国的老人。”
苏泽随口胡编乱造,只为了能够给他和上杉越多一些在一起的时间。
“哈……嗨咿!”源稚生刚长大嘴巴想问为什么,可是下一刻苏泽的皮鞋就落在了他的脚面上,狠狠的碾了他一脚。
以他现在普通状态都接近自己龙骨状态的状态,居然被苏泽一脚踩的几乎要叫出声来。
“如果您愿意的话,我甚至能够接您的老邻居们一起去。每个星期都会有漂亮的女学生们为你们做志愿者服务,如果您想的话,我还能偷偷送你几张碟片。”
源稚生的脚在苏泽脚下,只好猜着苏泽的心思来。却没有发现面前的越师傅在听到夏洛特嬷嬷的时候,忽的……泪如雨下。
“老师傅,你怎么了?太开心了?还是太伤心了?”苏泽接着说道,刚刚那段话没有一句是真的,但是似乎恰巧有什么东西冲入了上杉越心里。他仔细分析着自己说的话,最后将重点落在了夏洛特嬷嬷和金陵大屠杀上。
战争是上杉越这辈子犯得最大的罪,但和冬兵巴基一样,他被蛊惑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着怎样一件事。
至于夏洛特嬷嬷……等下,夏洛特嬷嬷……苏泽忽然想起来了,上杉越的母亲就是夏洛特嬷嬷,她在那场大屠杀里……也死了!
“只是对这个孩子的经历有些同情,那些发动战争的人,真是畜生恶魔混蛋傻逼……”上杉越忽然开始骂人了,嘴里极尽恶毒之语,源稚生以为他在咒骂那些战犯,但是苏泽知道他骂的最狠的人是他自己。
苏泽从长风衣的口袋里拿出一条白手帕,将之递给了上杉越,低声道:“擦擦眼泪吧,老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