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又在船上待了一天,崎亚依旧没能想到从祗园身上打开突破口的办法,却意外对泰纳阿琉丝号上的一名年轻男人产生了兴趣。
对方是整艘船上唯一的航海士。
在之前海贼密集的炮弹攻击中,就是他凭借着手中的左轮枪以及精准的枪法,使得整艘商船免于被炮弹摧残的命运。
这位航海士生性随和,尤其照顾船上的弱势群体,言行举止也和充满铜臭味的船主和管事大不相同。
崎亚自己虽然在出岛以前学习过航海术,但那也仅限于正常海域内通过罗盘辨别方向,以及预测几种特征明显的天气变化罢了。
以后想要在一个个岛屿间航行,没有个真正靠谱的航海士便像是在夜间行船,其中的危险不言自明。
专业知识过关,还有一身精准枪法,三观又和他比较相符,这位名叫加里的航海士很快便出现在了他的备选名单中。
三天的时间匆匆而逝。
眼见着崎亚每天夜里坚持练剑,祗园在按原定计划离开前,再次半开玩笑着向对方抛出橄榄枝。
不出意外得到同样的回答后,祗园不在意地取出事先写好的一串号码,交给对方,表示以后如果改主意了,或许可以拨通这个号码试试。
崎亚狐疑的看了眼面前的祗园。
虽然对方前后总共也就只表露过两次招揽的意思,但以对方的身份应该不会屈尊做这种事才对。
毕竟,他可不觉得在对方面前只展露过基础剑招的自己,会和船上的其他人表现出什么明显的不同。
怀疑归怀疑,崎亚依旧将祗园给的纸条收进储物空间放好,而后看着对方在夜间拎着那位本部叛徒踏着月步落在金色海兔的背上,接着海兔向远方游去,渐渐在视野中化作一个小点。
祗园的离开在整艘商船上造成不小的动静。
船主夫妇,利奥波特和德洛丽丝在得知消息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命管事科恩,上上下下检查一番,以确保商船上所有的财物依旧完好。
没去理会两人的财奴行径,崎亚在干好本职工作的同时,不断与航海士加里进行接触,一方面是先混个脸熟,另一方面则是试探。
而自祗园离开后,原先低调无比的船主夫人德洛丽丝似是在一夜间便变得暴躁且趾高气昂起来。稍有看不顺眼,必定破口大骂,纠缠不休。
商船在德洛丽丝的尖声叫骂中又在海上平稳行进了两天。
第三天时,一艘悬挂有海贼旗帜的大型战船从侧面向着商船快速逼近,将船主夫人的嚣张气焰一下塞回到了其满是白腻肥肉的体内。
时间还在上午九至十点间,天空中飘着雨丝。
当时恰巧是崎亚的休息时间,海贼船逼近的全过程都被他看在眼中。
那艘船比泰纳阿琉丝还要大上不少,只不过船身已有多处受损,所有的风帆尽数被折断,驱动仅凭船身两侧探出的一排木桨。
从战船的快速移动中,可以肯定的是,对面船上的战斗人员一定远远多于商船这边。
崎亚在一众忙乱的人群中留意了一下航海士加里,发现对方的状态相较平时显得大不相同,也和他首次见到对方时,那个意气风发施展着自身射击能力的形象很不一样。
硬要形容的话,那表情就像是从地狱中爬出的索命恶鬼。
很难想象一个平时表现得十分温和的人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崎亚转回目光,重新打量了一番越发接近的海贼船。
对方的海贼旗帜上绘着的是一颗戴着红色船长帽,左眼被黑眼罩覆盖的骷髅头,其后还有两柄交叉放置的长柄方锤作为背景。
整个过程中,海贼船没有发射一枚炮弹,双方的距离不断缩减,大抵是想直接进行接舷战。
左手搭上剑柄,心下思索一阵,崎亚决定暂时先退回到舱室中。
对面的海贼船明显是在恶劣环境中受到了不可修复的损伤,换位思考,他觉得如果自己是对面船上的船长,这会儿做出的选择只会是先占据商船,之后改以商船为大本营,舍弃掉原先的破船。
而商船在船主夫妇手上,与在一伙海贼手上,对他而言,还是后者要更符合他的心意。
从合法公民手上抢夺船只,与从非法民众手上抢夺船只的性质也截然不同。
刚走进舱室,崎亚便见到了拿着根木棍,流着泪向船头甲板跑去的黑人男孩安东尼。
前者皱了下眉,在对方即将跑过自己身边时,一把将之拦腰提起,没好气道:“你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就不要去凑热闹了!”
安东尼睁着泪眼看了看崎亚,挣扎一阵无果后,丢掉木棒,开始无声哭泣。
“好奇怪啊……”
崎亚看着黑人男孩的反应,又联想到之前航海士的反常表现,带着疑惑,找到一处偏僻的房间,静待两方分出结果。
伴随着商船的一阵摇晃,两艘船正式接舷。
站立在海贼船船头的是一位近两米高,身形魁梧,头戴红色船长帽,左眼被黑眼罩覆盖,肩披红色大氅,手握两把长柄方锤的中年男人。
在他的两边则是从伟大航路逃回后仅剩的两名干部。
一路上艰难险阻,略微磨平几人心气的同时,至少也教会了他们“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
接舷后,三人没有急着出手,而是任由一众喽前去试探这艘商船的深浅。
很快,枪法精准的加里在一帮平庸的水手中脱颖而出,被海贼船长厄多注意,他咧开嘴,一指对方,向着一旁的剑士男吩咐道:
“杰弗里,去,打败他,记得留口气,我要他当我们船上的狙击手!”
神色冷漠,怀抱打刀,有着一头棕色碎发,身穿武士服的杰弗里顺着船长厄多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简单应了一声后,便迈步朝着商船甲板上的战圈走去。
另一边,棕发棕瞳,长有一张月牙脸,套着身绿色鸟类飞行服的男人看着商船上惨烈的厮杀,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表现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不过身前的男人没有发话,他纵使觉得心里痒痒,也只得安静待着。
毕竟,刚刚经历过一次惨败,自家船长的脾气可不会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