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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涤心面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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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尘随着两个武当玩家,一路大摇大摆的沿着山路,来到了后山的七星崖。一路上只是在后山入口附近受到了询问,看这情形,只要是武当弟子,进入后山就是十分简单之事,可笑李尘那晚费尽心思摸上来,反倒落得个狼狈逃走。

跟李尘想象中的场景截然不同,七星崖并不是什么清幽宁静的神秘禁地,只见高高的七星崖下,数座院落毗邻而建,单看外墙上层层叠叠的爬山虎,就知道年代已经颇为久远。

每个院落的规模都不大,但是其中人来人往,不时有一个个的武当弟子进出,都是颇为忙碌的样子,也没什么人对李尘这一行感兴趣。各个院子中吵杂的人声,差让李尘误以为到了哪个菜市场。

“这就是武当后山禁地?”李尘心中暗奇,陪笑对身边的武当玩家问道:“师兄,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那个玩家瞥了他一眼,晒道:“这里都没来过?呵呵,前边不是有牌子吗?自己看去。”

李尘依言抬眼望去,只见一块松木路牌插在山道边上,上写一行大字。

“武当后勤总务处。”

“后勤处?武当什么时候也搞机构改革这一套了?”李尘傻傻的自语道。

另一名玩家拍了他一下,笑道:“这么多玩家入门,武当派当然要与时俱进了,要不然岂不是跟不上形势?别呆了,快走吧。”

两名玩家带着李尘来到其中的一座院门前,正巧从门内走出几个npc道士,领先的一个须皆白的道士正在向身后之人吩咐道:“明月,你赶快派人去修补一下解剑岩下边的那一段山道,最近来游览的人太多,那里有些地方的石板破损了。还有,山下的田租收齐了没有?灵石,你去库房里核对一下。”

他身后两个中年道士头应是,看来这个老道士的身份颇为不低。那老道一眼看见门口的李尘三人,开口问道:“你们三个是下院的吗?正好,把这次刚到的铁观音稍几斤下去,玄明那家伙就好此物。省得他又我不照顾他。”

负责押送李尘的两个玩家连忙躬身行礼,其中一人道:“飞云道长,这次我们是受了高怀远师父之命,带这个随风到涤心洞面壁受罚的。”

原来此人就是武当后勤处的总管,飞云道长,辈分很高,武当山上一切的经营采办,后勤杂物,全部是归他管辖,怪不得提到下院座玄明道长也是毫无顾忌。

飞云雪白的双眉微蹙,奇道:“高怀远让他到涤心洞面壁?这可奇了。涤心洞已经空置多年,为什么不送到真武院去?哦,他只是个杂役,不算是正式弟子。哈,这个高,这不是给我找麻烦吗?”

“师父本来管不着他们杂役之事,不过他是今日旁听师父讲课时,和一个师弟生的冲突,还把那位师弟打成了重伤,所以师父才罚他在涤心洞面壁三天,至于其他的事情,他会专门找您商量的。”

“原来如此,一个正式弟子被一个杂役打伤了,高不想传出去丢脸,这才罚他到涤心洞。反正涤心洞专门处罚犯了山规的非武当弟子,也算合适。”飞云笑道,仔细打量了一下李尘,道:“你就是随风吧?我虽然是后勤处的总管,但高既然罚了你面壁,我就不多什么了。涤心洞那里很不好熬,回头我跟高,其他的责罚也就算了。呵呵,武当山上好久没出这种事情了,你子也算可以啊。”

李尘看飞云没什么动怒的样子,反倒好像对他颇为欣赏,心中奇怪,低声应道:“多谢道长夸奖。”

飞云洒然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想当年,我刚上山哪会儿,也经常……,呵呵,不提了,苍松,你带随风去涤心洞吧。你们两个拿了茶下山,告诉玄明,这次来的新茶不多,让他省着喝。”

言毕,飞云带着身后的道士们,阔步而去。这位辈高权重的武当道人,倒是没有一般武林门派那种高高再上的架子,言语随和,让李尘很有好感。

那两个玩家自去取茶叶,李尘则跟着那个名叫苍松的npc道士,顺着山路,一直向高高的七星崖上走去。

七星崖并不很高,却是非常险峻,沿着石阶盘旋而上,李尘一边俯览崖下的风景,找寻其他的房屋院落,一边殷勤陪笑,向苍松打听七星崖的情况。

那苍松倒也是个随和之人,含笑和李尘闲聊,为他解释了这涤心洞的由来。

原来此洞不过是一处沟通崖至另一侧七星瀑布的岩洞,由于地势原因,瀑布的水汽和山风在洞中对流,一年四季都极为阴冷,特别是冬季,真可谓是滴水成冰,并不适合居住或储藏物品。不知从何时起,这里就成了武当派关押触犯了门规的弟子之处。后来由于派中专门有了真武院,此处就只是作为处罚一些在山上闹事的非武当弟子的地方了。

近几十年来,鲜有其他门派之人敢在武当犯事,其他杂役工匠之流都是npc,也没有轻易触犯门规之人,因此这里也就逐渐的闲置下来。李尘这个杂役并不是正式弟子,可又是打伤了派中之人,高怀远不愿此事闹大,这里正好适合给李尘个不大的惩罚,三日之期不长,给李尘个教训也就算了。

李尘这才明白飞云刚才所的“很不好熬”是何意,心中大定,思道:“老子连碧水寒潭都闯过来了,还怕他这一个的风洞不成。”(龙腾:“什么?要不是我帮了你一把,你子刚进碧水寒潭就被冻成冰棍了,还好意思在这里吹大气?”)

不过令李尘失望的是,虽然苍松在武当二十多年,这七星崖也很是熟悉,却从没听过此处还有个叫“风露堂”的所在,崖下那几座院落,只不过是武当后勤处的“餐宿部”、“采购部”、“工程部”、“杂物部”等近年来新成立的部门,其实只是在原来武当的后勤部门中重新细化了一下职责,以对应越来越多的玩家弟子带来的琐碎事物而已。

李尘想不到来到七星崖,却还是没办法找到段风所在的“风露堂”,心中不快,但总是还留有几丝希望。

“只要我还在武当,总有一天能找到的。”李尘暗暗下定决心,此次回去之后,一定要找机会成为正式弟子,至少进入后山,少了很多的限制。

走了好一阵,终于来到涤心洞的洞口处,苍松打开岩壁上的铁门,一阵冰寒水气马上涌出,冻得李尘打了个哆嗦。

苍松笑道:“此地已经多年没有人来,你倒是运气不错,呵呵。进去吧,回头我会派人送饭来的。三天之后,我来接你。”

李尘看了看洞口内向下延伸的石阶,紧了紧衣领,咬牙走入了洞内。

这次来到了七星崖,虽然没有什么收获,就当给自己争取到了三天的假期了,尽管,这个度假的地太冷了些。

身后的洞门关闭,洞内的光线一下子黯淡起来,好在洞处还有几处岩缝,撒下微弱的光线,否则李尘就只有在黑暗中摸索了。

李尘运用自己微薄的内力,缓缓动血遁,凭着气血的快流动,尽力抵消了洞内的寒气。顺着石阶向下,走不多远,就来到了一处较为宽敞的空间,看样子是个稍经平整的石室,一座石桌,两个石墩,一架石床,仅此而已。石室的角上,还有一个的水池,一股山泉从中涌出,不缺不溢,水面刚好与池边平行。

石室的另一侧,还有一条通路,隐隐可以听到隆隆的瀑布流水之声。

李尘久闻武当的七星瀑是一处名胜,这次既然来了,总不能错过。他循声走去,转过几处岩石,眼前豁然开朗,少了紧凑的岩石对声音的阻隔,瀑布的水声也是一下子震耳欲聋起来。

此处是个的岩石平台,旁边不远处,充沛的水流自崖倾斜而下,直接落入山下的七星潭之内,潮湿的水气翻腾喷涌,石台和周边的栏杆上布满了厚厚的青苔。

李尘抛开一切,静心欣赏这水波山色。其实此处的瀑布并不算如何壮观,但李尘这些天来忙于杂物,周边的环境一成不变,此时看到七星瀑,登时觉得颇有震撼力。

刚看了一会儿,阵阵山风吹来,李尘忽觉寒冷异常,原来他的衣衫早就被水气浸透,低运转的血遁已经不能抵挡寒意,他只好加快血遁的运行度,退回到了石室之中。

现在李尘才知道这涤心洞的厉害之处,若只是山风,李尘自问能全力抵挡住,但这水气却是无孔不入,周围又都是阴寒的石壁,在这里待久了,什么类风湿、关节炎、伤风咳嗽、消化不良,大病病肯定一个也落不下,全部中招。

“怪不得叫涤心洞,原来是让我洗三天的冷水蒸气浴。”李尘暗自咒骂高怀远把他罚到这里来,探头到那水池边,饮了一口清澈的泉水。

泉水入口,李尘只觉一股冰寒之气顺喉而下,冰得他牙齿打颤,脸颊都有些麻木了。

这山泉是从石壁中涌出的暗泉,不见丝毫的阳光,自然是冰凉异常,李尘跳着脚再次暗怨龙腾非要设计出这么个倒霉山洞,无奈的躺倒在石床上,准备休息一阵。

那石床久受潮气侵袭,又凉又滑,李尘刚躺了几分钟就觉忍受不住,只能盘腿坐起,运起内力,靠着修炼内功,抵挡这满洞的寒气。

雁荡秘笈上虽然记载了雁荡心法,但由于雁荡派的内功一般,只是作为配合雁荡派的武功招式而用,李尘修炼的时间也短,对驱寒作用不大,幸好傅天绝曾教他一种入门的基础内功,配合加的血遁,勉强让他的体内保持了温暖。

过了不知多久,李尘被洞口处的开门声惊起,原来是后勤处的两个道士前来送饭,将慢慢一筐食物交给他,又嘱咐他不要一次吃的太多,这可是直到明天的饭量。

李尘想想洞内的阴冷,真想抽出残月,硬杀出武当去。不过就算眼前这两个不像庸手的npc被他凭运气放倒,那几万个金币的罚款,还是让他颓然放弃了这个想法。

回到洞内,李尘狠狠的吃了个饱,看来武当还是挺有人情味,饭食中居然还有些腊肉,为他补充了一些体力。

饭后,李尘又皱着眉头饮了两口泉水,就再次运功驱寒,这次他连身上潮湿的衣服都全部脱下,残月也放到一边,完全靠体内的内息运转,苦苦的抵挡洞中的寒气。

随着时间的推移,洞内的光线越来越暗,由石台那边灌入的夹杂水气的山风也是越来越强劲,李尘即便是全力运功,也还是冻得浑身打颤。

更倒霉的是李尘的内力远没有到生生不息、循环往复的境界,运功过度之下,头昏眼花,胸口隐隐作痛,已经有内伤的迹象。

李尘真想不到,自己会被这么一座奇特的山洞如此折腾,没办法,还是用人类最古老的取暖方式来解决吧。

血遁高动,赤条条的李尘,开始围着石室狂奔起来。

开始的时候,昏暗中不是撞上了石墩,就是踩进了水池,摔得李尘鼻青脸肿,不过大概跑了一个时左右后,他终于能在黑暗中辨清室内的地形,顺利的告诉跑开了。

在血遁的催动下,活跃的气血随着他的跑动,逐渐散出蓬勃的热力。

滴滴的汗水从身上涌出,无声的滑落在地,新的汗水再次出现,沿着同样的轨迹滑下。李尘不知自己跑了多久,只觉的体内的气血越转越快,只能通过更迅的奔跑,消去体内难言的压迫感。

渴了,喝几口泉水,累了,盘膝运功,权当休息,反正这个环境中想睡觉实在太难,李尘就这么脑中一片空白的跑了下去。

送饭的npc道士再次看到李尘之时,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只见他脸色苍白,双目遍布血丝,**的上身布满了汗珠(总不能光着出来见人吧),隐隐可见一条条血脉微微隆起,整个人摇摇晃晃,好像随时能晕倒过去似的。

李尘此时真是后悔昨日没有下决心杀出武当去,现在就算想动手,也没有了力气,不过看那两个道士敬佩的目光,还是觉得自己确实越了极限,狠狠的自我表扬了一番。

“还有两天呢,不能让这些npc看扁了,我一定要撑住。”想到这些,李尘极力的挺起胸膛,表示自己在涤心洞中还支持得住。

不过那两个道士关上铁门之后,隐隐传来的谈笑声,却让他一下子瘫倒在地,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师兄,这子真的只是个杂役吗?怎么能在涤心洞撑一天?”

“是呀,不定涤心洞也只是夸大其词,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厉害的。”

“那飞云道长交代咱们的事情怎么办?他不是,如果这子撑不住了,咱们就把他放出来吗?”

“看他那样子还算可以,明天再吧。反正飞云道长让咱们掌握的。”

“师兄,你敢不敢跟我打赌,他肯定撑不到明天了?”

“哈哈,我可不跟你赌,我猜他多撑到今晚而已。”

“哈哈……。”

原来自己刚才只要表现的软弱一,就能提前脱离苦海了。李尘几乎是扯着嗓子狂叫道:“放我出去,我已经撑不住了。“

可惜那两个道士早就走远,李尘的吼声穿过洞门,沉闷的在山间回响。

“还有一天,让我怎么熬啊?”李尘瘫坐在石凳上,绝望的叫道。

可惜洞中的寒气可不理会他,还是照样的在石室中充斥,李尘死死的盯着周围,忽然咬牙怒喝一声:“靠,不就是一天吗,老子就不信我挺不过去。”

将所有事情都抛到脑后,李尘一股脑的吃掉了刚送来的食物,看着腕表上的体力值再次回升到黄色区域,他振奋精神,重新提聚全部的力量,再次开始了他的奔跑。

运动不止,奔跑不息。

经过昨日在黑暗中的摸索,他对室内的情形已经烂熟于胸,这次为了保证自己的精神集中,他还抽出了残月,边跑边挥舞,将自己擅长的几个招式反复演练,脑海中也模拟出一个虚幻的敌人,不停的作出进攻和防守的动作。

这种方法的好处,就是让他能暂时忘却身体的疲惫,还能有机会再次冷静的梳理自己杂乱的武功。但坏处也是显而易见,就是更加耗费脑力和体力。

终于,当石室中再次陷于浓浓的黑暗之中,李尘明明知道前边就是那坚硬的石床,但双腿酸软,脚步无法改变方向,就这么直直的撞了上去。

一声无力的痛叫,李尘栽倒在石床上,双腿的肌肉虽然完全麻木,却不能阻止撕裂般的剧痛。

李尘就这么在石床上趴着,就连坐起的力量也没有,寒气缓缓的透体而入,侵蚀着他的思维。

他知道这种冰冷并不会要了他的性命,但这种感觉确实让人无法忍受,还是下线吧,躲的一时是一时。虽然下次上线后还是这种状态,但好歹能缓解一些精神压力。(注:这种有时间限制的惩罚,是以玩家在线的时间来计算的。由于所有玩家的脑波都是由龙腾这个级智脑负责处理,所以时差的问题可以轻易解决。)

挣扎着用残月支撑起上半身,正要坐起,忽然瞥见残月淡淡的青芒映照下,石壁上隐约有几个字。

可惜光芒实在太暗,根本看不清楚,李尘忍着肌肉的刺痛,伸出手去细细的抚摸,费了半天功夫,才摸清那模糊的字迹。

“涤心洗尘,明镜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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