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下中,名捕是一个权力极大的职位,可算是统领一方,在刑部总监诸葛神侯的管理下,负责各地的治安维护,税银收缴,物产管理等等具体的一般事物,实际权力不在知府之下。
但京城地区却有一个例外,此地虽然有一位名捕坐镇,但他的级别之高,职权之重,甚至有过总监诸葛神侯的势头,只是名义上还属于刑部而已。
此人手段毒辣,心思冷酷,职权就是负责监督天下间所有的官府人员,性质跟现代的稽查和纪检部门类似,基本就是一个古代的宪兵督察长。
要是有犯事的官员落在他的手中,可就是倒了大霉,抄家充军的还算幸运,一般都是先斩后奏,就地正法。
此人行事妄顾法纪,不留情面,自然是惹了不少官员的仇视,可惜却都没有胆子站出来当面进行对抗。
并不只是因为这人在皇帝直辖的锦衣卫中担任重要职位,还是由于这位大人与皇帝本人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
他是当今圣上的舅子,皇后娘娘正是他的嫡亲姐姐。
如此硬的后台,又有谁愿意冒着株连九族的危险,去惹这个心黑手狠,胆大包天的奸险之人。
不仅朝中官员,就连江湖中人也对他颇为忌惮,他的阴影可是笼罩在整个京畿地区,所有的武林人物到了这里,都要夹起尾巴行事,以免触怒这条阴险的毒蛇。
前一段血旗盟突袭大内藏宝库,正是被此人一手瓦解,并通过雷霆手段,一举肃清了北方地区所有较大的武林帮派和玩家组织,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这个人,就是“毒剑”常笑。
常笑出身名门,家财豪富,武功也是绝高手,心狠手辣,偏偏还找了皇帝当后台,他的敌人还能有什么办法,只有天天求神拜佛的希望他不会很快的找上门来。
李尘脑中闪过这一系列的念头,只觉是不寒而栗。
他也希望是自己判断错误,可惜在这京城之中,能够穿着皇家专用的明黄色服饰和特殊的的薄底官靴的人少之又少,加上惊人的剑法,时不时流露的冷酷笑声,除了常笑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符合这些特了。
人们常伴君如伴虎,可你要是整天被一条剧毒眼镜蛇盯着,那会有什么感觉呢?
李尘想到今后就要跟这样的一个人经常打交道,后背阵阵的凉。
可惜在悲壮的死亡和恐惧的活着之间,他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了。
接下来的一天,李尘一直躺在床上,准备迎接那位神秘人的再次到来。
满脑子胡思乱想的他,看着房,呆呆的出神。
窗外的光线由明转暗,夜色重新笼罩大地,一阵敲门声忽然在寂静的房间中响起。
李尘心里烦躁,以为又是横扫千军来叫他吃饭,怒道:“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心情不好,今天不吃了……。”
道一半,忽然感到一些异样,这敲门声竟是从房间内响起的。
兔子般从床上蹦起来,正看见那笼罩在斗篷中的神秘人,站在昨夜相同的位置,出阵阵的轻笑。
那神秘人道:“心情不好,难道是因为我吗?”
李尘马上换了一副嘴脸,陪笑道:“那哪能呀,您老人家不嫌我本事低微,如此看重,我简直是太走运了。不是心情不好,而是心情太好了,所以吃不下东西。呵呵,您请坐,唉,这凳子太脏了,让我为您擦擦。”着,就用衣服下摆仔细的擦起凳子来。
神秘人对他这样的走狗样子还真不适应,迟疑了半天,才在他的殷勤邀请下,坐了下来。口中道:“看来你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
李尘连忙道:“我简直太笨了,要不是您有心提示,我怎么能猜到您就是名震天下的常笑大人呢?实在是太对不起您的栽培了。”
神秘人嘿然一笑,道:“你毕竟是个聪明人,呵呵,不错,我就是常笑,不用回避那毒剑二字,我还是很喜欢这个绰号的。”着,一把掀开斗篷,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
常笑虽然名满江湖,此时看上去不过是个三十多岁的样子,头用白玉簪束在头,余部沿颈项披散在肩。鼻直口方,肤色白皙,若不是那双狭长的双眼偶尔闪露出凌厉的光芒,李尘甚至觉得眼前这个满面笑容的家伙是哪个富豪世家的公子哥。
这个形象实在和李尘想象中那个阴冷狡诈,手段毒辣的锦衣卫相去甚远,甚至连个三角眼,鹰钩鼻一类的特征都没有,很难和恶名远播的毒剑常笑联系在一起。
但他身上的明黄色三龙闹海的官服,以及肋下狭长及地的黑色长剑,足以清楚的表明他的身份。
李尘虽然惊讶他的外形,口中却毫不迟疑的道:“早就听大人威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国家栋梁。昨日人竟敢对大人动手,实在是罪该万死,不过能借以见识大人的神妙剑法,真是三生有幸了。大人武功绝,人对大人的敬仰,犹如黄河流水,滔滔不绝,又如长江泛滥,一而不可收拾。”
现在的李尘脸皮之厚,已经登峰造极,这一大篇马屁行云流水般排将出来,面不改色,红都不红一下。
常笑冷冷的听他长篇大论的恭维,望着他那满脸的殷勤笑容,冷笑道:“刃无心,你是聪明人,我也是聪明人。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放心了吗?收起你这一套吧,我常笑虽然心狠手辣,却用不着对你这样的人撒谎。”
李尘的笑容登时僵在脸上,半晌才尴尬的收起。
他这一番作为,确实有希望常笑放松对自己的戒心的打算,此时被人穿,不由得神情不太自然,但常笑的话还是令他精神一振,不理其中的轻蔑之意,笑道:“那当然,常大人何须人也,怎么会为我这个人物费心思,再我现在也算是您的属下了,以后当然是与大**福与共,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您一句话,决不皱一下眉头。”(这几句怎么听怎么像是飞天猫和我是一只鱼的口气。)
常笑微笑道:“放心,我不会让你赴汤蹈火的,你这样的人才,现在真是不太好找了,呵呵。”
李尘连忙道:“多些大人夸奖,人还是要向大人多多学习的。”
常笑自然不会被他这马屁精的表象蒙蔽,不愿和他再废话,向桌上的一个包袱一指,道:“少废话了,这是给你的,以后如果有任务,自然会有人写信通知你。你要是有什么计划,也要提前给我写信请示。明白了吗?”
李尘一愣,问道:“难道锦衣卫没有秘密联络方法吗?写信是不是太容易泄密了?”
常笑道:“你知道什么,驿站是连我们锦衣卫也惹不起的,更别其他什么人了,所以十分的安全。”
李尘这才知道,天下中毫不起眼的驿站系统,竟然是如此牛x的特权单位。不过联想现实中的联通、电信等等级电信集团,也就不觉有异了。
常笑见他头,起身道:“其他的规矩你自己看守则,心,犯了一条,你的命就保不住了。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找我,就到我铁狮子胡同的府邸。不过事先警告你,不要拿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来烦我。否则……哼哼。”
李尘被他话中的威吓之意吓到,赶紧笑道:“您放心,人,哦不,属下一定照办。”
常笑虽然心思阴狠,但也看不惯他这种奴言卑膝的样子,直接身形一闪,如昨夜一般的穿窗离去。
李尘站在窗前,目送常笑的背影消失,脸上的笑容才瞬间消失不见,回复一副苦瓜的样子,颓然坐到桌前,打开了常笑留给他的包袱。
包袱中东西不多,只有一本薄薄的《锦衣卫职责手册》和一面精铁令牌,以及一幅标明几个主要城市锦衣卫外围联络的地图。
手册字数很少,李尘很快就记在心中,上边大部分都与他这种外围人员没什么关系,只有两句话比较重要。
“所有外围人员,未经许可,不得私自动用锦衣卫任何力量,也不得随意暴露身份。
“所有外围人员私人行动后果,锦衣卫一律不予负责。”
也就是,以后无论李尘有什么行动,都不必奢望锦衣卫得帮忙,后果自己承担,李尘想到要交给常笑的四成利润,不禁生出以头撞墙的冲动。
所幸那块令牌还算精美,型式与常笑的金牌相似,即便只是最低层的锦衣卫外围人员身份标志,也算是让他找回了一平衡。
“咱现在也是有靠山的人了,爱江山不过是个名誉副捕头,就敢这么牛,要是老子混到在锦衣卫转正的那天,那还不在路上横着走?”
李尘虽然还为今后要上缴的那四成肉痛,但抱住锦衣卫这棵大树,毕竟也是消除了对自己最大的威胁,心中的压力减轻不少。
“一成就一成,大不了以后多做几票,要是常笑一时高兴,不定直接就把我转成正式的锦衣卫,哈,那可就是随心所欲,财源广进了。”
李尘尽量不去想今后将受制于人的生活,yy起将来横行天下的情形来。
金币和横扫千军看着李尘,只觉的这个家伙自从今早从房间出来以后,处处的透着不对劲,就连坐在大堂中吃早餐,也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来,四平八稳的端坐,慢条斯理的一口口吃饭。
他们哪知李尘觉得自己现在大也算是个官了,自然要培养一下官威,现在正是学习常笑那种不动如山的派头。
不过李尘没到早餐结束了就放弃了这种坐姿练习,腰酸背痛的恢复常态,端起碗来大口吃饭,心中暗道:“也不知道常笑那个家伙是怎么练的,这个姿势看着威风,真是太难受了,还是等以后当了大官再吧。”
早餐结束以后,李尘让金币和横扫千军去请济世堂的沈雨堂和长白派的英雄无敌来鸿福客栈一聚,商量此次三七的分配方案。
金币和横扫千军见生意即将敲定,自己的那一份也有了着落,都兴冲冲的去了。
沈雨堂和英雄无敌也一直在等待李尘的决定,得到邀请后,马上赶来,三人再次在上次见面的包间中坐到了一起。
寒暄过后,英雄无敌开门见山的道:“刃兄此次邀我们前来,是不是已经想好了此次的分配办法?”
李尘一笑道:“不错,我苦思了两日,终于有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哦?”沈雨堂对他所的两全其美颇感兴趣,问道:“不知刃兄有何妙计?愿闻其详。”
李尘环顾二人,道:“此次五百斤三七粉,济世堂和长白派都是急需,我决定,以六十金币的单价对半分给二位,不知两位满意吗?”
英雄无敌自然喜出望外,他手中的资金有限,六十金币的价格比较合适,笑道:“多谢刃兄,我长白派定然铭记此事,今后有什么用的上的,尽管来找我英雄无敌。”
沈雨堂却不甘心,问道:“刃兄,我可是出了六十五金币的价格,为何只能平分?”
李尘笑道:“沈先生不必着急,听我解释。我知道贵公司需要大量三七制药,但事有缓急,长白派是江湖上混的,这救命的药材能更直接的挥作用。毕竟这天下中命只有五条,不是这药物可比的。不过为了弥补您的损失,我向您透露一个消息。我今后会在京城设立一个经营各地特产的商铺,三七绝对能保证稳定的货源,还会逐渐增加其他的珍贵药材,只要您的济世堂和我成为合作伙伴,今后所有的采购,都可以按照内部优惠价进行,不知这个长远的合作计划,沈先生有兴趣吗?”
沈雨堂仔细考虑一下,觉得这个刃无心神通广大,若真如他所,济世堂需要的一些珍贵原料可就有了保证,从长期利益来看还是大有可为的。这二百五十斤三七粉虽然不多,但也够销售一段时间,何况李尘还主动降低了价格,利润率不低。
想到这里,沈雨堂也就不再争执,笑道:“刃兄真是有心之人呀,好,就照你所,今后如果你能搞到珍贵的原料,我济世堂愿意与你合作。”
李尘笑道:“那就多谢沈先生了,希望今后咱们合作愉快。呵呵,为了少交税金,咱们就不必用系统公证了。只要二位信得过我,货一到京城,请两位一起验货,转帐交易。
这下终于大家都得到了满意的结果,气氛轻松不少,各自谈笑风生,一起在包间中用罢午餐,才分手道别。
李尘送走二人,马上找到金币,起了想在京城开设商铺的想法。
金币大感兴趣,被李尘许诺的商铺掌柜之位诱惑,马上跑出去寻找合适的店面了。
李尘确实有些无奈,要不是常笑让他把今后所有的非法所得都上缴四成,他又何必费劲搞这些正行买卖,只希望自己这个擦边球不会触怒锦衣卫那些疯子。
不过这次和沈雨堂及英雄无敌攀上了交情,自然是大大的好事,只要自己能保证大理那边的三七供应,细水长流,也是很可观的收入。要是再能通过长白派弄到东北的人参和鹿茸,再寻找些其他地方的珍贵特产,凭自己的头脑,这个京城的商铺肯定会变成一个聚宝盆。些许先期投入,很快就能赚回来的。
想到这里,忽然脑中闪过英雄无敌那苍白的面庞,暗想道:“这济世堂要药材是制药,可是长白派又为何会急需这么多疗伤的药材呢?”
这三七虽然是外伤良药,但价格也比一般的金疮药贵了不少,除非是激烈的大规模厮杀,李尘实在想不通英雄无敌买这些药材的用意。
“难道长白派正在酝酿什么大行动?”李尘感到十分惊疑,“长白派不是已经投考朝廷了吗?为什么还要自己采购?”
思索半晌,还是不明白其中的原因,索性也就丢在脑后。
“长白派想干什么,干我什么事?我现在可是正经的规矩人了,大也是个官,何必总是想着算计别人。难道现在我自己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就在李尘自嘲般思考之际,忽然房门一响,横扫千军那壮硕的身影猛的冲进房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对李尘叫道:“刃老大,不好了,咱们的那匹三七…。”
“三七怎么了?”李尘惊得跃起,一把抓住横扫千军的衣领,狠狠的追问。
为了这批三七,他已经付出的太多,在这即将成功的时候,实在是受不得惊吓了。
横扫千军被他的行动惊得呆住,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继续道:“咱们的那批三七,被人……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