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明远带来的这场风波虽然很快就平息下去,可李尘和其他人在堂中对坐,都没有任何兴奋的感觉。
此时门外还聚集着不少玩家,对着四海堂禁闭的大门议论纷纷,刃无心这个流云的老大在四海堂现身,可是给这些无所事事的家伙提供了极好的谈资。
李尘看看众人心事重重的样子,为了打开沉闷的气氛,故作轻松的笑道:“大家这是怎么了?就凭胡明远这样的二世祖,也能让咱们流云烦心吗?”
断梦皱着眉头道:“老大,咱们当然不用怕胡明远,关键是这次被他一闹,特别是你的出现,过不了多久全天下都会知道四海堂和流云的关系,咱们本来在北方大张旗鼓的销售昆仑灵芝的计划,恐怕没什么希望了。”
“是啊,”天外流星对昆仑的事情最为关心,闻言也道:“咱们流云冒险在青城演了一出戏,还不是给昆仑灵芝造势?可咱们现在如果摆明了出售昆仑灵芝,别人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想出这里边的古怪,到时候昆仑和流云还不被无数的唾沫给淹死?”
“哈哈,原来你们担心的是这个。”李尘在出面对付胡明远他们之前,对此已经有过考虑,笑道:“大张旗鼓的卖,只是一般的促销手段,托胡明远这家伙的福,我又想出一个更好的办法。要知道昆仑灵芝珍惜之名已经尽人皆知,哪能像萝卜白菜那样摆在柜台上卖?咱们索性秘而不宣,只向极少数有钱的凯子透露,就咱们弄到一批灵芝上品,我就不信这些喜欢摆谱的家伙会不动心。而且价钱开的越高越好,套用一句老话,三年不开张,开张咱们就能吃三年,狠狠宰他们几笔。”
“可是昆仑现在能提供的上品灵芝数量极少啊,其他那些一般的怎么办?”水灵儿这几日已经了解了其中的经过,心思灵敏的她给李尘提醒道。
“这个更不用愁,我已经和沈雨堂谈好了,让昆仑派给他一个授权证明,以后昆仑灵芝的大部分货源,都供给济世集团。”
金币听到李尘已经提前打开了渠道,心中佩服,但还是担心的道:“沈雨堂毕竟是个商人,要是知道咱们流云的身份,不会有什么顾虑吗?再咱们把昆仑灵芝吹得那么神,他会不会现什么破绽。”
李尘哈哈笑道:“你们以为沈雨堂不知道咱们的身份吗?济世集团这么多中医药的高手看不出咱们这昆仑灵芝的真正功效吗?但咱们和他在此事上有着共同的利益,就是靠前一段时间咱们打响的的品牌,赚到更多的金币。咱们有货源,他们有资本和市场,这是双赢的事情,绝对比各自单干强的多。”
“俗,真俗,归根到底还是一个‘钱’字。”水灵儿摇头道。
“哈哈,确实是俗,但咱们又不是圣人,做俗事也属于正常。”金币双眼放光,和流云其他人不同,他在游戏中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赚钱,所以一向以俗人自居。
横扫千军一边活动着刚才被东方不亮中的肩膀,一边对李尘道:“老大,我现你越来越像个生意人了。”
“是啊,”李尘叹了口气,旋即笑道:“咱们流云以前靠偏门家,但现在已经用不着玩那些手段,这就叫‘洗白’。我早就计划,只要这次昆仑灵芝的渠道搞定,咱们流云就应该正式的走上前台,不过姓胡的子闹了一通,这个计划看来要提前进行了。”
众人听他这么一,纷纷面露笑容,毕竟那些刺激和惊险虽然过瘾,但经历了这么多,大家也想能轻松的在这天下中生活,享受一下逍遥的乐趣,李尘的这番心思,很和大多数流云中人的心意。
众人又是一番笑闹,最后李尘道:“不过眼下大家还不能放松,胡明远这次又吃了亏,不定还会找人来捣乱,咱们的事业刚刚起步,不能和他纠缠下去,他只要敢再来,就让他尝尝重生的滋味好了。”
“哈哈。”众人一片哄笑。
笑声中,不知为何,李尘总觉得有些异样的感觉,好像是有什么潜藏的危险正在慢慢逼近一般。可他细细思索,却仍然没想出今日的这场风波会带来什么大不了的麻烦。
李尘的预感一直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这次也不例外,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静夜如水,繁华的京城抛却了白日中的喧嚣,清冷的月光下,愈的显得宁静而安逸。
虽然已是春暖花开的时节,但深夜里的寒风掠过空荡荡的大街之时,仍能让人感觉到一阵阵凛冽的凉意。
更夫紧了紧衣领,缩着脖子在长街上行走,敲打手中的梆子,一边吆喝着:“天干物燥,心火烛。”一边心中暗自怨道:“这都三月了,怎么这见鬼的天气还是这么冷,早知到就不该把棉袄早早当了还赌债的。”
寂静的长街两侧,接次比邻的商铺都上了厚实的门板,看不到一丝光亮,也没有半的人声,只有挂在各家屋檐下的布招,在夜风中左右摇荡,不时出猎猎之声。
更夫早已习惯了这种万籁俱寂的环境,却觉得这种无声无息的世界,比之白日里车水马龙,吵杂热闹的繁华之景,更加的舒适清净。
正在盘算着一会儿去隔街许三家的酒摊喝上两口,忽听一阵阵古怪的风声响起,虽然很轻,但在这寂静的大街上,还是引起了更夫的注意。
更夫下意识的抬起头,循声望了过去,刚好看到几个黑色的人影从屋上急跃过,度极快,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就隐没在重重的高大屋脊之后。
要是换做旁人,此时未免要大惊失色,要是灵异故事看多了,不定还要惊叫一声:“有鬼啊。”但更夫明显是见过市面的都居民,见次情形,只是撇了撇嘴,嘟囔道:“这次又不知道哪家要倒霉了,那些捕快们有的忙了。”
罢,继续敲起了梆子,朝着隔壁街那个酒摊而去。
他看到的黑衣人人数不多,俱是黑衣蒙面,身法很快,顺着沿街高大的屋疾驰,却没让脚下的瓦片出任何的声响,看样子身手绝对不弱。
忽然,为的一人猛然住脚步,身后的黑衣人也紧跟着停下,围在了他的身旁。那人指了指对街的一座商铺,低声冷冷的道:“就是这一间,王爷有令,所有人一个不留,格杀勿论。特别是那个逃走的绣女,务必要干掉。”
众手下一齐头,随着那领的手势,两人一组,分成几个方向向着那黑沉沉的商铺摸了过去。
李尘盘膝坐在床上,让太上忘忧心法带动真气在体内循环往复,精神空灵,意念随着内息流转三个大周天,只觉神清气爽,精神抖擞,体力完全回复,状态比休息一整夜也不遑多让。
这是太上忘忧心法达到第三层之后逐渐显露出来的效果,可以缩短睡眠的时间,恢复体力和脑力,这就能让李尘在线的时间越来越长,这相比其他玩家,是一个很重要的优势。
李尘行功完毕,正琢磨是不是要再休息一下,忽然一声很轻微的声响传入耳中,要不是他刚刚修炼完毕,精神状态正佳,实在是不易察觉。
李尘心中一惊,听那声响似是从院中传来,此时已是深夜,要是自己人,不会这么鬼鬼祟祟的行动,要是外人,恐怕就是来者不善了。
李尘并没有高声呼喝,握住床边的残月,慢慢的溜到门边,顺着门缝向外望去,只见几个黑衣蒙面人正分成几组,向着院子周围各个房间缓缓行进,他们的手中寒光闪闪,明显的表示了他们的来意。
李尘看着那两个向他这边走来的黑衣蒙面人,眼中闪过一抹森寒的杀机,缓缓的将残月拔出鞘外,静静的等待最好的出手时机。
无论这些家伙是胡明远或者是其他什么人派来的,李尘都打定主意,要让这些家伙知道流云的厉害。
等待的时间颇为漫长,李尘尽力平稳自己的呼吸,等待着最佳的出手时机。
眼看那两个黑衣人已经走到了门前,其中一个一手执刀探出,似是要顺着门缝挑开门闩,李尘举起残月,就等他一进门就狠狠的来上一下。
就在此时,对面的房间中突然传出一声断喝:“什么人?”看来天外流星也察觉了外边的动静。
所有的黑衣人都闻声一惊,纷纷转头望去。
李尘看到机会,残月举起,对着只隔一层木门那个黑衣人狠狠劈了下去。
那黑衣人听得门内声响,正要转过来,哪想到青芒一闪,一柄弯刀破开木门,雷霆般的劈到了他的上方。
这黑衣人本能的举起手中的钢刀,但还是慢了一步,被残月劈在颈侧,鲜血横飞之中,这个蒙面人闷哼一声就倒了下去。
他的同伴怒吼一声,挥起铁拳,猛的对着房门轰去,要是李尘还站在原地,保证随着木门一起被打出个窟窿。
但李尘对于偷袭那可是行家里手,将那个黑衣人干掉之后,没等残月收回,他已经闪到了另一侧,同时积聚力量,又是一脚踢了出去。
黑衣人一拳在木门上打出一个硕大的空洞,却没有打中偷袭之人,暗叫不好,刚要收身后退,身边一声大响,李尘的一脚没能踢穿木门,却将半扇门板踹得飞起,向着这黑衣人撞过来。
黑衣人仓促间显示出强硬得实力,双拳齐出,将厚实得门板被打得四散纷飞,同时也封住了对方所有正面趁势偷袭的角度。
可惜李尘这人从来不爱正大光明的动手,那黑衣人现眼前无人,正待举目搜索,李尘已经一个滚翻,从黑影里翻到了黑衣人的身边,顾不得滚得灰头土脸,一刀斩在他的腿。
黑衣人那想到对手如此卑鄙,惨叫一声,向后倒去。
李尘从地上弹起,反手又是一刀砍在他的后背,在其他黑衣人赶来救援之前,毫不留情的将这个敌人解决掉了。
短短的几瞬时间,天外流星那边已经动起了手,不过天外流星那一声呼喝让他门口的两个黑衣人有了戒备,一条钢鞭,一柄长剑,将天外流星挥出的流光双斩格挡回去,两人也顺势冲进了屋中。
那黑衣人的后领领见行迹败露,正待下令放手大杀,却一眼看见李尘挥着那淡青色的弯刀解决了自己的两个手下,登时怒从心起,顾不得别人,怒叫道:“先把这子解决。”话间,挥起长剑,对着李尘冲了过来。
其他四个黑衣人得到命令,顾不得闯进屋内杀人,全都向李尘这边围上去。
原本李尘还担心这些家伙分头行动,各屋内的兄弟们没有反应过来,但这次这带队的领,偏巧是上次在赵王府被他弄得颜面大失的副总管董重,此时见到他手中的弯刀,登时旧恨新仇,直冲门,抛开赵王的密令,只一心要先干掉李尘再。
李尘看到对方来势汹汹,不能硬挡,李尘横刀护身,脚下急退,带着董重在院子里玩起了捉迷藏。
对院子里的地形,李尘可谓烂熟于心,就算是闭着眼睛也知道石桌、石凳、花盆、廊柱的位置,这都是他这些天来在院子里练刀的成果。因此虽然他的轻功比不上董重,却辗转腾挪,甚为滑溜,董重的长剑每每以毫厘之差刺空,只能咬牙切齿的继续紧追不舍。
可是李尘并没能拖延多少时间,等那四个黑衣人也围了过来,他能够移动的空间越来越窄,他自己知道在对方五人的包围下,绝对是危险之极。
乘着对方的包围圈还没合拢,李尘心中一转,几步冲到院子一侧的石桌边上,就势一个前扑,顺着桌面滚了过去。
这边正有一个黑衣人阻截,看到他送上门来,急忙抡起手中的钢刀,看准他的来势狠劈下去。
可是李尘就在刀光及体之际,突然收势矮身,钻进了石桌下的空隙。
那黑衣人不防他有此一招,钢刀不及转向,劈在了石桌之上,坚硬的青石被一刀砍出深深的缺口,钢刀也卡在了石缝中。
李尘等得就是这一瞬间,从石桌下蹿起,连人带刀一头撞进黑衣人的怀中,残月在对方的胸膛上力,深深的捅了进去。
这时又有一个黑衣人从石桌侧方绕过,李尘抱着尸体扑到在地,险险的避开了对方的铁尺,抬脚便踢。
那黑衣人侧移一步,以为李尘一脚踢空,正向前移动,准备一尺向地上的李尘打下,觉脚下绊到了什么坚硬之物,身子一个踉跄,铁尺偏开了数尺之遥。
李尘的一脚,并不是要攻击这个黑衣人,而是将一边的石凳踢倒,正挡在黑衣人的身前,院子里月光昏暗,那黑衣人一时不查,进攻心切,还是着了李尘的算计。
李尘哪能放过这机会,顾不得擦着耳边打偏的铁尺,残月由下向上,长风斩出手,在那黑衣人的胸腹之间,破开一道长长的半弧形血口,鲜血喷了他一脸。
此时董重终于赶到,从石桌上一跃而过,凌空出剑,对着李尘狠狠刺来。
李尘躲闪不及,幸好手里有个现成的挡箭牌,身子旋转间,将怀中抱着的那个黑衣人尸体挡在了上方,同时动血影,急的后退。
但董重的含恨一剑何等凌厉,转眼就刺穿了那尸体,刺进了李尘的右肩。
李尘通彻心脾,血影爆,总算是赶在肩膀被洞穿之前,脱开了董重的攻击范围,但仍然不敢稍停,血遁连续运转,接连两个横移,让另外两个黑衣人的夹攻落空。
董重从尸体上拔出长剑,正要追击,忽听一声惊呼:“刃大哥!”匆匆一瞥,却见水灵儿执着灯火,正站在自己的房门前,紧张的看着受伤的李尘。
水灵儿刚才被喝声惊醒,灯出来查看,正好看见李尘被刺中的一幕,心中焦急,忍不住喊出声来。
董重看到水灵儿,猛然想起赵王的命令,脑中一震,喝道:“找的就是你,纳命来。”话间一跃而起,向水灵儿冲去。
剑光霍霍,映照着水灵儿惊惶的面容,在董重这等高手的供给之下,水灵儿连后退的时间的都没有,只是稍稍退了一步,剑光已经刺到胸前。
眼看水灵儿就要在剑下重生,董重脸上狞笑,忽听背后风声骤起,似有什么利器袭来,度极为迅,要是他仍然不回身格挡,他的剑刺入水灵儿的胸膛,自己也难以避过这不知是何物的袭击。
董重无奈之下,只得回身出剑,靠着听声辨位,一剑将飞来的兵刃击飞。
这时他才看清,袭击他的,正是李尘那把淡青色残月刀。
李尘方才见董重突然去攻击水灵儿,脑中顾不得多想,残月全力掷出,以求拖延董重的攻势,同时不计后果的全力动血影,身形如离弦之箭,猛的冲了出去。拦截他的两个黑衣人没想到受了伤的李尘能有如此迅疾的身法,仓皇拦截未果,眼看着李尘蹿到了距董重不过数尺之处。
李尘如此拼命,董重也吃了一惊,不过他丝毫无惧,长剑再起,指向李尘的胸膛。
在他看来,李尘分明已是有去无回之势,就算仓促转向,也只能被惯性送到他的剑尖上。他也乐得送这个可恶的家伙一程。
李尘看着近在咫尺的长剑,心中一片空明,内息随着太上忘忧心法不住流转,虽然刚才力掷出残月的受伤右臂已经无力抬起,但还是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仿佛董重手中执的不是明晃晃的利剑,而是好吃的棒棒糖一般。
董重看到李尘的笑容,心中疑惑,隐隐有不安之感,正待力前刺,尽快将他解决,李尘却不再给他变势的机会,度骤增,只是身子微偏,就这么不闪不避的让长剑再次刺入了他受创严重的右肩。
同一部位连续受到两次穿刺,疼痛可想而知,李尘却紧咬牙关,任由长剑从自己的肩膀上直没至柄,仿佛长剑两次刺中的是别人身上一般。
董重久久未曾在江湖上闯荡,多年的舒适生活已经消磨了他的血性,此时见到李尘如此狠辣的表现,不可避免的愣了一愣。
就是这一瞬间,注定了这位王府副总管的命运。
长剑在李尘的肩膀上急穿过,李尘和董重几乎是贴身而立,董重匆忙间刚想起用内力震断李尘的经脉,李尘汇聚凝气决爆出的全力膝撞,正中他的下阴要害。
董重惨叫一声,被撞的仰天飞起,摔在身后数米的地面上,挣扎一下,就死不瞑目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李尘亡命一击得手,疼痛感立即铺天盖地的袭来,他只觉脑中一阵眩晕,站立不稳,也软软的倒了下去。
昏迷之前,隐隐听到横扫千军和冲天雷的怒喝,听到了水灵儿的悲呼,听到了兵刃和拳脚破空时的风声,再往后,李尘就陷入了他在天下中的第一次昏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