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额,舒清姐。”陈晋喉咙哽了一下,随后才再次组织语言道,“脱裤子这种事,还是去我房间比较好。”
舒清眉毛一立,抱起靠枕就砸了过来,“小王八蛋,姐姐担心你,你还没良心的嘲讽我,你去死。”
陈晋一把撇开靠枕,转身就朝着卧室走去。
“要不要给你准备饭?”舒清隔着老远问了句。
陈晋伸手,打了个响指,笑而不语。
舒清一脚踢开鞋子,窝在沙发上怔怔出神,她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潜移默化的关心陈晋起来。
尤其是今天,陈晋一离开,她几乎没心神安稳过。
现在看陈晋平安回来,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跟自己斗嘴,心里不但不埋怨,反倒更踏实。躺了一会,舒清起身替陈晋准备午餐。
“舒姐姐今天这么热心,我真是感动的涕泗横流啊。”陈晋洗完澡,看着丰盛的午餐,恬不知耻的夸赞道。
“别恶心人了,还涕泗横流,你看你眼睛都笑成月牙了。”舒清丢给陈晋一双筷子,让他趁热吃。
陈晋因为临时决定有事,没办法用心享用,随便对付了几口,转身就要走。
“又出去做什么?”舒清追问。
“嘿嘿,佛曰不可说不可说。”陈晋笑眯眯道。舒清不屑的挥挥手,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自己品尝自己的菜艺。
陈晋离开别墅,步入大道,然后拿出手机,迅速拨通记忆中的一个号码。
“嘟嘟。”电话占线中,大概响了一分钟,电话才被接听。对面传来一道低沉且略带磁性的声音,“哪位?”
“四……”陈晋顿了顿,欲言又止。
“哪位?不说我挂了啊,大爷我每天业务繁忙,美女成群,哪有功夫跟你绕弯子?”
陈晋听到这些零零碎碎传来的吐槽,会心一笑,似乎想到了记忆中某些温暖的画面,他张张嘴,喊道,“四叔,是我。”
“嗯?”电话对面瞬息就没了声,随后是越发沉闷的呼吸,“你刚喊我什么?”
“四叔,我是青……”陈晋喉咙哽了哽,似乎不知道如何开口。
八年前,他才记事就被陈余生狠心的丢到西凉山,虽然那老王八蛋偶尔隔个一两年会去看自己,但人生中最短暂的童年时光,都在西凉山渡过。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在西凉山,老怪物从来不称呼他本名,而是取了个土到掉渣的名字,陈三儿。
按照老怪物的解释,他们一屋子三口人,他老怪物最大,师姐第二,自己最末,排第三,所以得名陈三儿。随后的童年时光,整个西凉山的居民,都叫他陈三儿。
后来逃跑下山偶遇慕雨寒和舒清,为避嫌,他临时又更名为陈晋。
久而久之,陈晋都快忘记自己的本名了。
他本姓陈名青帝!
陈青帝,大枭雄九龙王的幼子,江都市公认的陈朝龙太子。
相传,当年陈余生喜得爱子,特地花重金求了个道士赐名,那道士乘云驾雾倒不会,嘴上功夫不错。第一面见到他,张嘴就是此子天生龙相,是为帝王,所以赐名陈青帝。哄的陈余生起手就赏了百万现金。
当时被一群人吐槽陈余生疯了,竟然被江湖术士蒙骗,还附带赠送百万现金。貌似那道士,正是令陈晋一度深痛恶觉的老怪物。
思绪中断,陈晋握了握手机,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四叔,我是青帝。”
“草,太子爷?真的是你?”对面传来一阵哐当声,貌似是起身的时候撞到了什么,纷乱几秒,对方才传来沉重的呼吸,“你,你怎么突然联系我了?”
“四叔,我回来了。”陈晋言简意赅道。
“什么?你回江都了?”
陈晋长话短说,嘱咐道,“我想见见你,还有在这之前别告诉陈朝任何人我回江都了,包括陈余生。我在……”
陈晋大致报了一个地址,挂断电话,转身赶到约定的地点。
某条繁华街道的咖啡厅,陈晋漫无目的的搅拌咖啡,神情郁郁,也不知自己突然联系四叔,会不会显得太唐突。
“嗡嗡嗡。”
耽搁了几分钟,一阵巨大的汽车轰鸣声在楼下甚嚣尘上,然后是此起彼伏纷乱不堪的脚步声。
陈晋眉头微扬,知道人来了,但还没见到本人,就听一人张嘴吆喝道,“将里面的人清出去,老大要见一个非常重要的人,都快点动作。人清完了,去门口候着,谁也不准上二楼。”
“你们做什么?太霸道了吧,我们喝咖啡碍着你们什么事,为啥赶我们走?”外面有客户不满的争辩道。
“一个人赔偿三千块,现在就走,别耽误我大哥办事。”
陈晋听得这些传到耳中的话,非常无语,心道这些人跟在四叔后面,还真学到了些皮毛,明白这个社会有钱好办事。
他口中的四叔,人送绰号黄金貂,是当年跟陈余生第一批进入江都打下陈朝集团的元老级人物,也是自小看着他长大的长辈。
陈余生当年进江都,带了不止黄金貂一位副手,基本都在若干年后成为江都扛把子级别的人物。这几个人中,数黄金貂最出名,因为他当年是陈余生麾下最能打的。
曾有人言,陈余生的陈朝集团,有半壁江山是黄金貂拼死拼活抢地盘争夺过来的。不过因为年纪问题,在陈朝他只能排第四,所以陈晋自小就喊他四叔。
黄金貂是除陈余生外,对自己最疼爱的小字辈叔叔,当年被送上山的时候,还是这位叔叔求陈余生让他常去西凉山看看,最后差点朝陈余生下跪。
“人在哪?”又一道声音匆匆响起,随后径直上了二楼。
陈晋深吸一口气,起身看向楼梯口,神色激动。
“青帝。”楼梯转口,一位穿着中山装,眼眶深邃的男人出现,他面相并不出众,甚至有很明显的岁月痕迹,眼角皱纹很深,如刀刻般。
但就是这样一位在江都顶天立地,叱咤风云的男人,见到陈晋的刹那,突然就红了眼眶。
“四叔。”陈晋喉咙发涩,站在原地不敢动。
黄金貂快步走向陈晋,看他表情不对劲,询问道,“怎么了?”
“我怕你打我。”陈晋尴尬,毕竟是偷跑下山,本身就有错,自然理亏。
“草,你当老子是九哥?我才舍不得打你。”黄金貂眼睛眯成一条缝,一把抱住陈晋,感慨道,“好小子,该有两年没见了吧?”
“两年三个月了。”陈晋纠正,“你两年前去西凉山看过我一次,就再也没去了。”
“哎呦,看情绪,你还埋怨你四叔了?”黄金貂撇撇嘴,搂着陈晋左看右看,时不时的还捏他根骨。
陈晋脸红,“四叔,我没缺胳膊少腿,你下手能不能轻点,疼。”
“哈哈。”黄金貂大笑,一脸欣慰,盯着陈晋,半天舍不得撒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