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入夜,街道外人群攒动。
陈青帝背负两块布囊,径直抵达街道后,立即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麻烦去一趟听雨阁。”
听雨阁,这是昔年凤天城一块称得上寸土寸金的别墅群。不过由于一些事端,听雨阁后期直接被人为弃置,多年都不曾有人涉足过。
两断刀苏生当年在凤天城影响力不小,陈青帝稍加打探,就查清苏生生前居住的宅子,便是在听雨阁核心区域。
不过出租车司机似乎对这个地方很忌惮,他透过反光镜,稍稍打量几下陈青帝的脸,硬着头皮道,“先生可是要去听雨阁?”
陈青帝点头,“麻烦速度一点。”
“先生……”司机有点为难,他惶恐道,“不是我有意跟先生过不去,实在是那个地方不能去。”
“临近听雨阁就行,我会提前下车。”陈青帝将布囊横放于膝盖上,继而闭目,不再搭理司机。
这一次听雨阁之行,陈青帝为防意外,于是带枪出行。
毕竟两断刀当年的事情闹的满城风雨,而且苏生的深宅大院虽然还在,但肯定进入管制状态,若想畅行无阻的进去,不太现实。
听雨阁距离市区有一段路程,连续绕过数个街道,司机才在附近一带选择停车。
“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余下的路程,先生还是步行过去吧。”司机好言相劝道。陈青帝丢下几张现金,重新背上布囊,远望一眼,继续上路。
昔年寸土寸金的豪华别墅群,经由数十年岁月的变迁,已经留下不少落魄的痕迹。高墙,红瓦,青砖,长廊,均是或多或少的倒塌,残垣断壁,一眼可见。
自陈青帝脚下绵延至前方数里,两侧数栋早已人去楼空的别墅,于夜色的衬托下,隐现荒凉的余味。部分门户因为常年无人打理,生长起成片半人高的野草,清风一摇,草木倏倏作响。
陈青帝知道,这块区域,在当年发生苏生满门被灭的事情后,一些居住的邻居心有顾忌,纷纷搬迁。
久而久之,便出现如今的这幅惨淡光景。
“咔哧。”一声响动,于死寂的现场发出,陈青帝低头查看,发现是一块空空荡荡的玻璃瓶。这个地方太荒凉了,仿佛看几眼就能给人一股来自心灵上的惊颤。
不过进入核心区域后,反倒路灯大亮,除却一尘不变的廖无人烟,光线方面倒是很宽敞,能一眼辨析前方街景。
“老苏头,大晚上不睡觉,又在街上鬼哭狼嚎的做什么?”正当陈青帝蹙眉之时,一道讥诮中带着满满恶意的声音响起。
陈青帝抬头,发现数米外出现一道身材佝偻的老人,老人背后,还有几位着装怪异的痞态青年,拎着啤酒瓶,走三步踹一脚老人,伴随着哈哈大笑,渐行渐近。
“老苏头,苏家人都做鬼这么多年了,你还来祭奠个啥?”
“嘿,也不知道上面人怎么想的,当年苏家都被杀干净了,还留着这么个老头做什么?一起杀了不就一了百了?”
“兴许是想留个烧钱上香的,免得苏生那匹夫在地府下面没钱花哦。”
“……”
轰!
又是一脚,老人被踹的踉踉跄跄,一身破旧的衣服布满鞋印,不过纵使脚步蹒跚,他也极力护着手中的摇篮,生怕弄坏了里面的东西。
“可恶。”陈青帝食指陡然捏紧,发出阵阵响动。
他没想到当年苏家还有生还者,只是老人苟且偷生于世,还不如一死百了,毕竟这种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让这位不过六十的苏姓老人,看起来有八十出头。
满头白发苍苍,一张褶皱的脸苦不堪言。
“郑云哥,咱几个玩的也差不多了,别折腾了,老苏头要是被折腾死了,我们不好交差。”一位年轻人提醒一句,对方立即气焰收敛,不再寻老人不痛快。
不过几位痞态青年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恰巧看到陈青帝。
“什么人?”名为郑云的男子轻呵一声,神色陡然一敛,满脸煞容,“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还不快滚!”
陈青帝冷笑,他上前两步,趁势挽起步伐蹒跚的老人,然后轻声道,“他们几个是不是一直这样对待你?”
老苏头也很意外陈青帝的出现,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回复陈青帝的询问,而是张嘴劝解道,“年轻人,这个地方不能来,你还是赶紧走吧。”
陈青帝字正圆腔道,“我是来祭拜苏叔叔!”
此话一出,现场骤寒。
老苏头,乃至郑云等人都是神色一凝,颇感意外。
当年事情发生后,这一片区域便进入管制状态,且不说路人,便是凤天城位居高位的豪门之后,都不敢擅自来这里。
现在突然跳出一个人说要祭奠苏生?
这是在找死吗?
“你是什么人?”郑云阴森森的扫视陈青帝一眼,喝问道。
陈青帝懒得搭理,示意老苏头站到自己近前,认真询问道,“你应该知道苏叔叔以前的家怎么走吧?”
“我知道,我知道,今天是老爷的忌日,我来祭拜祭拜。”老苏头指了指手中的摇篮,一脸悲怆道。
陈青帝这才发现,这位名为苏念的老人,先前极力护住的摇篮中,放满蜡烛,纸钱,以及部分用来祭拜的熟食。
“原来是这样。”陈青帝心中长叹一口气,眉色复杂。
“你这小子到底是哪里来的?让你迅速滚蛋,没听见?”郑云见陈青帝竟然堂而皇之的无视自己的话,面色陡然一沉,并阴森森道。
陈青帝蹭然转头,冷冰冰道,“拦我者死!”
“你……”郑云被陈青帝这句话吓到,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他实在想不到,凤天城竟然会跳出一个敢擅闯苏宅的人,难道他不知道,苏宅禁地,任何人都不得进吗?
“你这是在找死!”郑云一字一句沉声道。
“你试试!”陈青帝嘴角上扬,显化一抹妖媚的弧度,惊得郑云连续倒退,这一瞬,他非但感觉到对方来者不善的意图,更是察觉到一股深沉至极的杀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