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摇摇脑袋:“棉棉不饿, 是淮屿哥哥,棉棉要给淮屿哥哥拿牛奶喝。”
“哦,”少年应了一声, 然后伸手帮她把牛奶拿下来了, 嘴里若有思地, “你大哥饿了你就给他喝奶啊,喝奶哪里顶事儿啊?这个好几家烧烤都在营业, 要不要给他个烧烤吃吃?”
棉棉听了就皱小眉头, 嫌弃地戳穿他:“司命叔叔, 我看是你自己想吃烧烤吧!”
司命被她戳穿了内心, 倒也没狡辩, 他小声嘀咕:“真的好吃嘛, 要我说燕京这个城市啥都好,就是物价太高了, 随便撸串儿就得上百,我在网吧打工一个月才六千块钱,那老板太黑了,比天君还黑, 果然资本家都是黑心肝的。”
棉棉直接无视了少年关于凡间生活的抱怨。
她从司命手里接过牛奶的盒, 摸外面表皮冰冰凉凉的, 她便央求司命:“司命叔叔, 你帮我热一下嘛,淮屿哥哥喝这么冰的牛奶会肚疼的。”
司命道她这几个凡人哥哥处得都不错。
便也没觉得怎么,就顺手给她找了个玻璃杯,把奶倒进去,搁进微波炉里热了。
司命对快落的凡间生活早已得心应手,他日过得挺舒坦, 除了穷没别的毛病了。
他还细心地交小团:“这种牛奶热个三秒就差不多了,别热太久,微波炉是个好东西,很方便,不过你自己可别用啊,你太小了,万一有危险,爆炸就玩儿完了。”
团蔫乎乎地嘟囔了一句:“反正早晚都要玩儿完的。”
司命低头玩手机,没听见她的吐槽。
棉棉还在回忆自己可怕的梦境。
她从自己哥哥们的对话中,得了很多未来的细节。
比如,淮屿哥哥入狱的时候,肖燃哥哥的手已伤了。
而那个时候,爸爸妈妈都不在了。
她已梦过爸爸临终的剧情,但是没想……妈妈竟然也已不在了。
棉棉算术还不错,她按照自己的年纪去推算,在她成年的时候,爸爸妈妈也才将将步入老年,现在寿命长的凡人大多都能活八、九岁。
爸爸妈妈那么早就去世了……至少短了二三年的寿数。
这就是全家大反派的命运轨迹吗。
小团越想越沮丧,越想越悲伤。
现在的幸福未来悲惨的对照,让她很难接受。
三秒很快就了,司命帮她把牛奶从微波炉里取出来,正准备递给她,见小团白软可爱的小脸上满是丧气。
他不由得狐疑:“小帝姬,你怎么啦?去北海道玩得不开心吗?”
棉棉摇头:“很开心,二哥哥我还有爸爸都很开心,臭爸爸终于相信棉棉就是他的棉棉了。”
“那你为啥垂头丧气的啊?”
团把自己刚刚的梦境简略跟司命说了。
司命也没反驳啥,反正凡尘簿里记载的东西,都是小帝姬这一世被命定的轨迹,他也不是不道。
团蔫头耷拉脑的。
司命看在眼里也有于心不忍,他伸手揉了揉团的小脑袋,温声说:“没事儿,那不是几年以后的事儿了嘛,现在改变说不定还来得及,你快上楼去找秦淮屿吧,一会儿牛奶该凉了。”
棉棉了头,坚强地迈小短腿上楼去了。
她站在书房门口,肉乎乎的小手捧温热的玻璃杯,这下就没有手敲门了。
她只好曲起膝盖,用她的小膝盖撞了门两下。
秦淮屿正在异国的专家开视频会议,听外面的动静,不由得有些不耐,他沉声说:“谁啊?不是说了我不饿吗,别打扰我,正在开会。”
棉棉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能继续用膝盖敲门:“淮屿哥哥,是棉棉呀。”
秦淮屿戴蓝牙耳机,也没听见她的声音,只是觉门口一直有人在敲门。
正好会议要结束了,他便收了线,起身走过去开门。
书房的大门敞开,面空荡荡的一片,根本没有一个人影。
秦淮屿恍了下,险些以为是自己最近睡眠质量太差都产生幻觉了。
好在下一瞬,小团的小奶音甜甜地传了上来:“淮屿哥哥,你怎么还不睡觉?”
秦淮屿顺声音的来源低下头,入目的是穿小粉花连体衣的棉棉,他惊了一跳,旋即就笑了。
他接过团小手捧的牛奶,另一只手把她抱起来。
声线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原来是棉棉,吓了哥哥一跳,你怎么大半夜跑出来了,还给哥哥送牛奶来了?”
棉棉奶声奶气地说:“棉棉听淮屿哥哥说饿了,妈妈说,半夜吃太多油腻的宵夜对胃不好,喝牛奶最好入睡了,淮屿哥哥快喝吧。”
这是妈妈常碎碎念叮嘱牧野肖燃的话,让他们半夜饿了别烧烤小龙虾,喝热牛奶养胃。
都被贴心的妹妹牢牢记住了。
秦淮屿莞尔,不忍拒绝妹妹的关怀,他端起牛奶喝了。
牛奶是温热的,入口的觉很温,一直暖入心扉。
秦淮屿本来还在焦灼中的心情,瞬间平复了不少。
妹妹软乎乎的小身好像有一种奇的量,能够无声地抚平他焦虑不安的内心。
即便目遇的题分棘手,是他从未处过的难题。
但……好像见了妹妹,他内心就多了几分量。
连早逝的妹妹都能够重回他身边。
现实工作中还能有多大的难题是真的无法解决的呢?
秦淮屿很快就把整杯牛奶喝完,他用纸巾擦了擦嘴,然后伸手捏了捏棉棉的小脸,抱她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右手还鼠标,正在查阅新邮件。
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蝌蚪文让棉棉看了就头秃。
她温热的小身体在秦淮屿怀里蹭了蹭,小声说:“淮屿哥哥要好好睡觉呀,工作可以明天再做嘛。”
秦淮屿笑说:“道了,哥哥再忙五分钟就好。”
他一边看邮件,一边跟妹妹闲聊:“你是不是睡半夜又醒啦?怎么不穿鞋就处跑,以后半夜不要随便乱跑,大人都睡了,万一你摔跤了都没人道。”
他想妹妹小小的一只还跑他书房来敲门,听错了他的话以为他饿了,竟然还跑下楼去给他热牛奶。
这么小就懂事成这样,简直是个温暖的小天使,懂事得太令人心疼了。
秦淮屿根本不忍心让妹妹关心自己,他只想妹妹每天嘻嘻哈哈,健康快乐就好了。
棉棉摇摇头:“才不会摔跤呢,棉棉是小仙呀,淮屿哥哥不要把棉棉当成普通的小朋友,棉棉已八百岁咯,真正算起来的话,棉棉才是全家最大的,是大家长!”
秦淮屿唇角上翘,笑意都藏不住了,他正好把邮件回复完,敲键盘,顺手把电脑关机了,专心陪妹妹聊天。
电脑屏幕一黑,他就低头看团,笑说:“好好好,棉棉是大家长,棉棉最厉害了。”
团见他接受了自己的这层逻辑,立刻就切入正题:“那既然棉棉是大家长,淮屿哥哥如果在工作上遇什么难题,一定要跟棉棉说哦,棉棉会帮你的!”
秦淮屿心里一震。
他或多或少是有些意外的。
毕竟最近出的这桩事,非常突然,而且是他自己名下的企业出现的题,连爸都没有留意。
他也一直在紧急处想尽可能把负.面影响损失都降最低,现在媒体上也没有任何风声,照来说,除了公司的几个高层,根本没有人情。
不道棉棉是怎么……
秦淮屿便:“棉棉怎么突然这么说,哥哥的工作还不就是日常那些,能有什么难题,你别多想啦,只要棉棉开开心心的,哥哥就没有烦恼。”
秦淮屿笑说话,他低头,刘海下方的额头正好露出来多了一些。
从棉棉的视角刚好可以看见。
她隐隐约约看了一团黑气,但是看不清。
团有急了,她大声说:“好黑啊,书房好黑,哥哥你把灯开亮些。”
秦淮屿只开台灯,是柔的橘色灯光,他夜里比较习惯在这种柔的光线下阅读。
妹妹突然急的样,他以为是小朋友怕黑的缘故,也没多想,立刻就用遥控把头顶的吊灯也打开了。
光线瞬间变亮了。
棉棉瞪大眼睛,清晰地看见了秦淮屿额头覆盖的层层黑气。
这黑气很重,甚至比当初她刚下凡的时候见的二哥哥还要重。
当时秦牧野被负.面绯闻缠身,事业一度陷入危机,被全网黑,几乎跌入谷底。
但那时,他也仅仅是显露出运势不佳小人作祟的征兆。
远远没有现在秦淮屿额头的黑气来的浓重。
小团急起来简直有些语无伦次,她小奶音染哭腔,肉绵绵的小胳膊一把抱紧他:“淮屿哥哥不可以有事,棉棉不要淮屿哥哥被关在那种地方……”
秦淮屿听得一头雾水,不道妹妹是怎么了。
他连忙把团软乎乎的小身搂进怀里,轻轻拍她的背:“哥哥没事啊,哥哥好好的怎么会有事呢?棉棉你底怎么了?”
秦淮屿拧眉深思,想妹妹睡半夜又爬起来,小孩睡眠不浅,昨天又那么累,应该不至于半夜就醒来。
也许是做了噩梦?
他便温声询:“棉棉是不是做噩梦了?”
团在他怀里都快哭了。
她真的好舍不得好舍不得淮屿哥哥受苦。
她不想让那么优秀完美的哥哥被关进那种地方。
在她心目中,淮屿哥哥是不会走歪路的。
他聪明睿智又正派温柔。
这样的哥哥,怎么会做坏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