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不能参与《晋书》的编纂,纪远清还是有点失落的,毕竟这等史诗巨作,不是一般人能参与,皆是晋朝最学问渊博的儒者参与编纂,此等盛事不得不叫人心动,想与诸位前辈讨一讨学问。
“唉……”纪远清拿着书轻轻叹气,生平第一回觉得手中的书是如此的无趣。
他今日难得在家,江云霏便也不出门,在家呆着看纪团团苦着一张小脸练字。
这已经是他今日第五次叹气了,江云霏不禁侧目看了他几眼,见他面上无事,却心不在焉地翻着书,便问:“怎么啦?”
纪远清抬眸,有气无力地说:“也没什么事,就是被人秋后算账了。”
“秋后算账?”江云霏想不到现在他们还有什么仇人,他们一家也不是惹事的性格,对谁都是一团和气呀。
“嗯,”纪远清抬手指了指皇宫的方向,缓声道:“那位看我十分不顺眼呢。”
“不会吧。”江云霏笑了笑,却帮皇上萧煜说话,“他可是皇上哎,若真要秋后算账,那我们一家还会好好的吗?”
纪远清伸手过来掐了掐她的脸颊,说:“我可是你相公,你怎么帮着别人说话?”
“怎么是帮别人说话?我这是帮我们的恩人说话。”江云霏笑笑说:“要不是皇上宅心仁厚,你呀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纪远清点头:“娘子说得有道理。”
皇上强行剥夺了纪远清参与编纂《晋书》的权利,可接连几日上京城中都风平浪静的,这就奇怪了呀,以纪远清的性子,还不得折腾出什么风浪来。
可他似乎没什么反应,叫身边的暗卫前去探查了,得到的消息也只是他与平常一样在书铺讲学,并未有其他不妥。
“哼!他可总算有点忌惮于朕了!”皇上冷哼了一声道,可把火气发在了纪远清身上,心中还是不痛快,他高声喊道:“来人,去把韩志给朕叫来。”
韩志便是禁军统领,他领了皇上的旨意,满上京城寻与长平公主年幼时长相相似的男童。
立夏过后,天气越发炎热,便是出门走两步,身上都能出一层薄汗来。
江云霏端了碗冰镇酸梅汤坐在廊下喝着,廊下就种了颗枝叶繁茂的长青树,一片阴凉遮在她头顶,偶然能听见树叶骚动的声音,又微微的一点风从院中拂过。
“夫人,少喝些。”采儿坐一旁叮嘱着,说:“这都今日第三碗了,再喝下去就伤胃了。”
“实在太热了呀,”江云霏喝完碗里的冰镇酸梅汤,直觉得周身凉爽无比,她笑得弯了弯眼睛,把碗递给了采儿说:“我知道啦,就喝这最后一碗。”
采儿又把空碗给了一旁候着的丫鬟拿下去,担忧地看了一眼江云霏说:“您午饭也没吃点什么,要不我让厨房给你做些小点心送来?”
江云霏想了想,说:“行啊。”
江云霏确实有些饿了,毕竟午饭吃得很少,也不知是不是天气热了的缘故,她近来总是没什么胃口,采儿立即吩咐了去。
相公跟往常一样去了书铺,纪团团随李氏到戏园子听戏去了,她嫌戏园子里人多热,就留在了家中。
抬头看了看一碧如洗的蓝天,听着鸟儿飞快略过的叫声,江云霏很享受这片刻的宁静,毕竟平时她都让纪团团粘得都空不下来。
点心很快就送了上来,好几碟的摆满了一张小桌子,采儿还贴心地切了一碗西瓜放在一旁解渴。
“一起坐着吃吧,我自己也吃不了那么多。”江云霏笑了笑道。
采儿拿了凳子一块了坐下,认真地看了江云霏两眼,说:“夫人,我怎么觉得你这两天瘦了?”
“是吗?”江云霏捏了捏脸颊上的肉,笑了说:“哪有啊,也还有肉啊。”她拿了块蛋黄酥吃,刚吃了口到嘴里,都没来得及嚼,便突然一阵反胃,急忙冲到了一旁去。
方才喝的酸梅汤都白喝了。
“夫人?”采儿急忙过来看情况,见江云霏莫名那么难受干呕,又联系其江云霏近日的反应,再算了算江云霏来葵水的日子发现晚了好些时日,登时眼睛睁大了道:“夫人,你该不会是有了?”
“欸?”江云霏也吓傻了。
采儿高兴得忙叫人去请大夫上门来,等大夫上门一诊脉,果然是有喜了。
江云霏愣了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生了纪团团后,她就没想过还要再生,但是古代又没有靠谱的避孕措施,纪远清他又血气方刚的,有时难免……
“快,快去书铺通知老爷去,”采儿喜气洋洋地喊了丫鬟小厮去报喜讯,说:“你们两个去戏园子里找老夫人,你们送一送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