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高山的顶端萦绕着白雾,葱郁的树木在烟青色的天幕下,有些泛黑。
淅沥淅沥……
没过一会儿,雨又下起来了。
“手有点凉啊。”纪远清拽过江云霏另外一只手来,将她的两只手拢在手心,哈了一口气,再搓了搓,抬眸望了望四周道:“雨又开始下了,还是回去吧,免得着凉。”
“嗯。”江云霏点了点头,再回身往后看,纪永成和纪芷蕙并排着走,走到了远远地另外一端去了。
纪芷柔望着四周的风景发呆,钱天佑手里握着一束花,他还在不停地采摘其它的花。
“看情况,应该是想把花送给年叶来着。”
纪远清低头望了她一眼,笑了笑:“我们院子里有满院子的花,等雨停了,篱笆旁的茉莉花也该开花了吧?”
“是啊,快开了。”江云霏点着头,视线依旧放在认真摘花的钱天佑身上,笑着说:“前两天我看过,都已经有花骨朵了。”
“我竟没发现。”
“花骨朵那么小,不仔细看肯定发现不了。所以每一次茉莉花开花,好像是一夜开起来的一样。”江云霏说着,双手合着放在嘴旁,冲着大家大喊道:“走啦,回家去啦。我们还要去徐老的屋子里做吃食。晚了,肚子可就要挨饿了。”
纪芷蕙和纪永成听见了,两人转身往回走。
钱天佑飞快地摘了两朵花,合成一束花,这才大步走来。
他们几人汇合,往返程的路走。
江云霏一边走一边往回看。
纪芷蕙见了,不由打趣道:“站在家门口不是还能见到吗?怎么弄的好像见不到了一样?”
“难得来,就想多看两眼。”江云霏笑道,毕竟是总在自家门口见到的山峰,今日有幸识得它的全貌,自然就想多看两眼了。
不知怎的,江云霏对远山总有别样的情怀,总觉得山峰充满了神秘感。
这回儿,雨下得越发大了,风刮得也大,斗笠总是不听话地往旁边斜,还得伸手扶住了,才不会偏了。
江云霏他们加快了回程的步伐,很快就到了徐老那片树林的木屋。
“快点。”他们几人快速躲进屋檐下,摘了身上愈发沉重的蓑衣,拧了一把衣裙,水哗啦啦地往下掉。
“都进屋吧,我去升火,大家都烤烤火吧。”纪芷柔伸手推开了大门。
微风拂过,一阵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
“一定是婶婶先把吃的送来了。”纪芷蕙挤开门进屋去,寻着味道摸到了厨房,她看着灶里还未熄灭完的炭火,还有灶台上放着的吃食,冲着外面的江云霏等人喊道:“吃的都在厨房。”
大家一齐往厨房走,饭菜的香味更加浓郁。
江云霏掀开了锅的盖子,只见里面炖了鸡汤,一旁的小锅里蒸了米饭,米饭上还有蒸得晶莹剔透的腊肠,一旁的木盆里还放了一地洗好了的青菜心,应该是等着他们来炒,怕先炒了味道不够。
“婶婶也太好了吧,准备得这样好。”纪芷蕙望了望他们寻来的野生鲫鱼和各种鲜蘑菇,笑道:“我们只需要把鱼和蘑菇煮了,就可以开吃了。”
纪芷蕙兴奋问:“打算怎么做鲫鱼还有蘑菇?”
江云霏想了想:“既然有鸡汤了,那我就不做鸡汤了。做一旁红烧野生鲫鱼吧。”
“就这么一个口味?这么多鲫鱼,就做一种味道,岂不是浪费。”钱天佑这个贵公子还挑剔了起来。
“鲫鱼能做出什么花来?红烧的味道已经是顶级的了。”江云霏没好气道。
“就再多做一个口味嘛!”
“就一个清蒸鲫鱼,没其他的做法了。”
还真是不下厨,不知道做一道菜出来有多么不容易!
“行吧,我姑且将就一下。”
这副贵公子的模样,实在叫人看不过眼。江云霏把鲫鱼提了放在钱天佑的面前,道:“分工合作,鲫鱼交给你处理,远清和纪大哥洗杂菌。我们就先把身上的湿衣服烤干了,正好可以开动炒菜。”
“哎哎,凭什么叫我一个人处理鲫鱼?那么多,这鱼那么腥,我才不要碰。”
“不处理没法吃啊,我看还是等拿回家做好了,每家分两条。”
“我杀就是了,你先让他们给我说示范一下。”
江云霏觑了纪远清一眼:“交给你了。”说完,人坐灶台前烤火去了。
钱天佑十指不沾阳春水,江云霏烤了一会儿火,去外面瞧瞧杀鱼的情况,结果见着自家相公坐在门廊下剖鱼,钱天佑悠闲地坐在一旁唠嗑。
还真是——江云霏笑了笑,喊道:“远清,你过来厨房帮我一个忙。”
纪远清抬头应着:“好。”舀水冲洗了手,沉声同钱天佑道:“都示范那么多条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不是,你做的多好呀,何必让我这个不会的人来做?”钱天佑接着纪远清递过来的刀,望着一盆子的鲫鱼无从下手:“哎,要不你再给我示范一次?”
钱天佑硬着头皮,把身下的七八条小鲫鱼全处理的掉了,这才端了进厨房。
咚地一声放下沉重的木盆,钱天佑捶着隐隐作痛的腰道:“我都给弄好了,等下若不能让我吃到满意的鲫鱼,你就完蛋了!”
“好。”江云霏冲着他笑了笑,从木盆里拎起两尾鱼开始在鱼肉上切,芷柔和芷蕙给她打下手,开始准别配料。
其余三个男人则坐在了灶前,一边烤火一边等吃的。
等江云霏昨晚三道菜,大家的衣物都烤干了,个个都对着做好的三道菜流口水。
“摆碗,我们可以吃午饭了。”
饭菜摆上桌,纪永成去把他平日里藏在木屋里慢慢和的酒搬了出来,大家一边喝酒一边吃美食,一旁的窗户外,雨还在淅沥的下着。
“唉……”正谈着天,钱天佑突然长叹一声,道:“这会儿有了孩子,我觉得肩膀上的重担忽的一下又重了很多。我可真是对不起他,因为是我的儿子,以后要什么就没什么。而我是我爹的孩子,我要什么,我爹都有能力给我什么。想一想,就觉得愧疚。”
江云霏吞下口中的酒,道:“白梨落的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你爹也联姻不成了,怎的还那么固执,不肯接你回去?”
“不回去也算了,反正我现在有年叶,还有岳父岳母和小弟,日子过得开心着呢。”
“现在年叶姐不是有了身孕吗?你爹会不会看在年叶姐有身孕的份上,就接纳她了呢?”纪芷蕙插话进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