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府,冬园。
江云霏和纪远清独住了一座小院,其余人住在隔壁比较宽敞的秋园。
一入纪府,江云霏就请了府中仆从去请大夫来。
大夫看过纪远清的伤势,开了内服外用的药,又去给其他人看伤。
“躺着别动。”江云霏小手按着纪远清,拿着小棉花团,一点一点地给纪远清上药,目光中满是心疼:“这么多伤痕,得什么时候才能好全啊?就算好了,疤痕要完全没了,也得很长时间。”
“你会讨厌吗?”
“当然不会。”江云霏抬眸望了望纪远清,笑道:“脸没伤就行,反正身上的伤,穿了衣裳就看不见了。”
“若我伤的是脸,成了丑八怪,你会嫌弃我吗?”纪远清又问,脸上十分严肃,很想要听到江云霏的答案。
江云霏苦笑,怎么自己给自己挖坑跳?
她决定转移话题,这个命题怎么回答都是错的呀!
“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什么事?”纪远清果然很快被勾起了好奇心。
“我跟齐修——”
“我不听。”纪远清捂住耳朵,拒绝听江云霏说的话。
江云霏好笑地拽开他的手,他紧紧捂着,还拽不开了。
“放下来。”江云霏“生气”地瞪着纪远清,纪远清这才松开了耳朵,依旧别扭地低着头道:“我真的不想听。”
“不也得听。”江云霏小手抓着他的手,眼底带着笑意望着他:“我跟齐修什么关系都没有。”
“你死了这条心吧。”纪远清面色不愉,眸光幽深泛着妒意,“我是不会写和离书的,你休想我成全你们。”
“哈?”江云霏忍着笑,故意逗他:“当初不是你要给我写和离书的吗?如今怎么又反悔了?”
“我,我喝醉了,算不得数。”纪远清偷偷拿余光来看江云霏,原是一本正经的人,忽而拿出小孩子心性来,真叫人忍俊不禁。
江云霏不忍再逗他,正欲解释。
纪远清却反手过来,紧紧抓住她的手,目光极其认真道:“我从来都没想过跟你和离。我是害怕,害怕你要跟我和离,更害怕你在我身边过得不快乐,与其强行束缚着你,不如放你自由。”
“那现在呢?”江云霏粉腮透出几许笑意,目光澄澈而狡黠。
她在等纪远清说出他的心意,真想听听他的心意是什么样的。
纪远清深呼吸了一口气,慌乱地内心忽而平静了下来,他牵着江云霏的手,黑眸望着她道:“我现在想告诉你,我纪远清钟情于你。”
“无论发生过什么,我都想你做我的娘子,做我真正的娘子。”
他不由地顿了顿,呼吸变得沉重起来,问:“江云霏,你愿意做纪远清的娘子吗?”
这便是纪远清的心意,不会说浪漫的情话,但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他的真情实意,是他在心里藏了很久、很久,又反复斟酌过的话。
江云霏莫名有点想哭,纪远清终于把他的真心话说出来了。眼泪已经涌到了眼眶边上,一下滚落了出来。
“你别哭!是不是我吓到你了?”纪远清拿指腹替江云霏拭去眼泪。
“没有。”江云霏摇着头,就是控制不住地掉眼泪,“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嗯,你说。”
“我从头到尾喜欢的人都是你,一直都是。”
纪远清黑珍珠一样的瞳孔一点点放大,喜悦一点点地涌现出来,他没听错吧?
江云霏继续道:“我跟齐修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什么夫妻之实都是他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跟他有夫妻之实了?不就上次在菜地,这个坏蛋要亲我,幸好我拿手挡住了。总之气坏我了,哪有他这样到处败坏——”
江云霏被蜻蜓点水了一下,纪远清飞快地退去,面色红晕如潮。
“你,你没生气吧?”他还这样问。
江云霏掩着唇,傻呆呆地摇头,心口嘭地一下炸开,层层叠叠的蜜糖从心间涌现出来。
……
纪婷儿被齐修的手下,拽进了空无一人的破巷子里。
她倒在地上,恐惧万分地往后退:“我没做过,我什么都没做过。”
“没做过?”齐修冷笑着上前:“那为什么白梨落的管家说是你做的?就连她的丫鬟都说是你出的主意!”
“你们想干什么?”纪婷儿抱着自己,大叫着:“只要你们肯放过我,我一定会帮你抢到江云霏的,我会帮你——”
唰地一下,齐修亮出了匕首,他紧握着匕首,一步一步地向纪婷儿走去。
纪婷儿吓傻了,没想到齐修竟是要她的命,她拼命地求饶:“饶了我,我知道错了。”
她痛哭流涕:“我只是撒谎了,我并没有害人啊……”
齐修走过去,掐住了她的脖子,匕首一挥,一道伤痕在纪婷儿如花似玉的脸蛋上划拉开来,鲜血淋漓,丑陋难看。
“啊……”纪婷儿凄厉惨叫。
下一秒,她被齐修松开手,跌落倒在地上。
纪婷儿伸手摸着脸上的伤口,满手都是腥红的血,她毁容了!
“啊……”纪婷儿失声嚎叫:“我的脸,我的脸……”
齐修冷冷地看着她:“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以后干脆利落地从我眼前消失。若让我知道你再敢算计我以及云霏,我就不会只在你脸上划一刀那么简单了!”
齐修带着他的人离开了,留下纪婷儿痛哭:“我的脸毁了,我的脸……”
纪婷儿最大的资本便是她这张脸,如今毁了,那等于毁了她所有的希望,就算没了白梨落,林棋也不会再看她一眼了,别的男人也不会看她一眼。
纪婷儿哭着恨着,忽然就晃过神来了,她已经没了美貌,不能连钱财也没了。
她挣扎起身,拿了块手帕遮挡住伤口,脚下飞奔,雇了一辆赶往梅花镇的马车。
回到梅花镇,纪婷儿连忙奔赴梅花书院,书院的门房见了她,也不知该拦,还是不拦。
纪婷儿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白梨落原来住的客房。
打开房间的柜子,柜子里有一大包袱的银子和首饰,还有一张契约书。
纪婷儿根据有限地认字水平,看出这是一张酒楼所有权契约书,咦,这不是最近卖火锅的那家酒楼吗?就是跟江云霏他们开的火锅店对着干的酒楼。
纪婷儿如获至宝,比起那一包袱的银子和首饰,这个酒楼才是钱生钱的宝贝。
纪婷儿拿走了这一大包袱的东西,偷偷从书院后门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