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滢滢。”我和素素从知颜坊出来,就听到这样一个温润的声音。
“陆公子。”我客气道。
“不是说好了叫我雪阳的吗?”他笑了笑,和煦的笑容让人觉得温暖。
“呵呵,不过是个称谓罢了。”我无所谓地说,素素则是一副老母鸡的架势站到我前面。
他没说什么,仍旧笑着。
不得不说,路雪阳是长的很好看的男人,即使是知道他的狠利之后,看着这张俊逸温文的脸,却如何也无法生出恨意来的,他就像那美丽的罂粟,即使是知道其中毒素,却依然沉恋,无法将它的毒和它的美联系起来。而路雪阳就是这样,用温雅的笑掩盖了骨子里的霸道的霸道和阴谋,让人直觉那就是一个纯粹的翩翩公子。
“滢滢说的有理,不过一个称谓罢了。滢子这是要去哪里?”
“出来一天了,也该回去了。”
这时,有个随从过来到路雪阳耳边说了什么,他听后脸色微微一变,但立刻恢复正常,笑着转向我,“府里还有事,改天再叙了。”接着转向后面的随从,“陈铨,送苏姑娘回去。”
“多谢路公子好意,不过我一个人来往习惯了,不喜他人送来送去,还是算了吧。”
“那好。”他看了我一眼,匆匆离去。
“小姐,这样的人你搭理他做什么。虽然长的好看点,但那顶多也就算是……对,衣冠禽兽罢了!”等一大帮人走了之后素素在旁边不满道。
我只是笑,并没有回答。素素依然是直来直去的个性,肠子从来不会打弯啊。就像她之前对路雪阳,因为是这样温文俊秀的一个人物,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气质家财都是数一数二的,风度更是不用提。那阵子她可是喜欢这个“路公子”喜欢的紧,一天到晚路公子长路公子短的,但后来知道他居心不良之后态度就一百八十度的转弯,每次遇到都是用那种欲杀人的目光瞪着人家,这不是明摆着跟人家说我已经知道你的阴谋知道你的老底儿了么?唉,有这样的丫鬟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啊!
回到萧尘山庄,先去看了萧夫人。南圳走后的这十日,她一直就这么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很少出屋,只是每次七夜来了她都会兴冲冲地跑来远尘居,听完消息之后却仍是眉眼暗淡。因为担心南圳的身体,这几天来更显焦躁了。我虽然也是担心,但却知道担心焦急也于事无补,只能尽自己的努力了。
“孩子,辛苦你了。”萧夫人看着我说,嘴角有淡淡的笑意,却掩不住眼角的愁。
“伯母不要担心,南圳很快就能出来的。”我定定地看着她。
“恩。”她点头,“我知道圳儿一定能够出来的,只是这已经过去十天了,牢里阴暗潮湿,晦气重,圳儿的身子……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啊。”说着眼睛又有了些累意。
我也沉默了。这十天,衙门没有传来任何音讯,也不准人去探视。里面虽然有怀远陪着,但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也只是能照顾着罢了。凤翊青在五天前已经去了临水,估计现在也无暇顾及这边了。他走的时候我让人送了一些治水的建议去,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上,那些只是从地理课上学到的,肤浅的很。
“不行,在这样下去,圳儿肯定是支持不住的,不能这样拖下去了。”萧夫人噌地站起来,一脸豪气地说,又恢复到当初的侠女风范。
“伯母,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劫狱去!”说着就转身竟房间去换了一身黑衣。
看着她精神抖擞地出来,我满头黑线。感情她还真想去啊!
“伯母,你真要去?”
“那还有假!那可是我儿子啊!”
“可是……现在还是白天啊。”
她也看了看天,有些泄气。
“方诺现在在哪里?”我问。
“去了临水,说是那里伤患肯定很多,去看看。”
“还是请他回来比较好,到时南圳回来怕是得劳烦他了。”
“你说的对,我这就去吩咐,亲自给方先生写封信。”然后穿着一身黑衣进了房间。
看着萧夫人的背影,我叹了口气,也就回了远尘居。
远尘居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可是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萧南圳不喜热闹,这里的仆人都是很少的,出了一两个小厮会定时来打扫,基本上算得上是人迹罕至了。以前觉得这样很好,可现如今,却觉得凄凉。原来,并不是环境如何,只是心灵少了一块栖息地罢了。
躺在床上,脑中一幕幕飞驰而过。进入这里三年,从未有过的疲惫和寂寞。时间仿佛一把刷子,有些东西,已经在心上留了痕迹,却是如何也洗不掉了。三年的经历一幕幕从眼前飘过,快的仿佛抓不着,却是如此刻骨。
我与南圳,似乎从相识开始,就注定了甩不掉的牵连。那满院黄花里惊艳的一瞥,从此就在心上烙下了印,此生再难相忘。原先从未奢想过的,却得上天眷顾,能与他相识相知。他虽然从没有对我说过什么,却能让人感受到他的关心和爱意,不是语言能表达的,就像生活在空气中,却无法描述一样。原来,对于彼此,我们已经如此重要。
每天不停的忙碌,只因心中一个信念,却在晚上时,思念如潮水般涌了出来。萧夫人和七夜都赞我聪慧坚强,只是不知道,这些,都只不过是伪装的外衣罢了。那种思念而噬心的痛,不比他们少一分,甚至,更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