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圳越来越忙,很多时候,我几乎是几天都没有见到他。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身影,心中不疼痛。
“南圳。”我从后面抱着他,紧紧的,声音里有化不开的心疼。这几天他经常外出,或者是和一大群人关在书房里半天,很少能够见面。
“这么晚了,还没睡。”他淡淡地笑着转过头看我。
“你也知道晚了啊!”我叹气。看着眼前憔悴的容颜,深凹下去的显得发青的眼窝,因为消瘦略微突出的颧骨,伸出手,慢慢地覆上那温暖的眼眸。
他没有将我的手摘下来,手抓住我的另一只手,轻轻揉捏。
“就这么忙?”我轻道。这些天一直很忙,几乎每天就睡一两个小时,即使是铁打的身体也承受不了啊!
“很快就好了。”他轻轻的说,唇角微微勾起。
“晚了,今天先睡,有事情明天再处理吧。”我劝。
“再过一个时辰就好了,你先去睡。”他固执地说。
我知道如何劝也是没有用的,只得微微叹气,起身出去。
萧南圳没日没夜的忙,我隐约知道定是出了什么事。最近几天燕子楼不知怎么,也没有送任何消息过来。萧南圳的母亲也很是担心,却又不敢来打扰,每天送一大堆的补品过来,跟我说让我多劝劝。我只得叹气,他那样的脾气,岂是我可以劝的了的。
这天一大早,刚起床,准备去书房找点东西,忽然听到里面一声巨响,慌忙冲了进去。结果看到萧南圳仍是坐在他的专属座位上,一手支撑头部,一手在找什么东西。旁边的地上,是一只被打翻破碎的茶杯和一方砚台,旁边满是墨迹,就连他月白的衣服上,也是星星点点,整个书房浸满了墨香
“南圳,怎么了?”我跑过去查探他是否受伤。
“没事。”他疲惫地睁眼,眉头微蹙。
“还说没事,昨晚是不是一晚都没睡?”我有些心疼有些生气,声音不自觉有些拔高。
“没事的。”他笑着安慰,脸色蜡黄发青。
“都这样了还死撑!是不是昨晚一夜没睡?”
“在书房睡了一会儿。”他垂下眼。
这样就表明根本就没睡了,怪不得憔悴成这样。这些天本来就休息不好,现在居然通宵,这个人,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滢滢,你这是做什么?”他慌忙抓住桌角。
“去休息!”我一手轻轻将他抓住桌角的手拉开,继续推着他出书房。
“再等一会可以吗?”他望向我,笑着请求。
“不行!”我坚决回答。
他没有再挣扎,微垂下头,轻轻叹了口气。
我停下来,站在走廊上。早晨的风很清爽,微微地吹过。雾气散开了些,远处还有些迷蒙,原本就静极了的远尘居更是寂静。
“生意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连身体都不顾。还是,任何事情,你永远都是放在第一位,而你自己,永远都是最后一位呢?心像被一只大手捏住,微微揉捏,我的心也就跟着那个节奏,时轻时重地范疼。
“走吧!”他叹了口气,轻轻握住我的手。
推着他向前走,面上极其沉静,心里却是波涛起伏。南圳,我知道他负担着怎样的责任,而这个责任,似乎注定了他属于萧尘山庄,却永远不属于他自己。任何事情,他总是习惯性的选择将自己放在最后一位,以一副神人的姿态让所有的敬仰,这样的你,是否会觉得累?
将他送到卧房,让素素去端两碗粥,和他一起静静地吃早餐。似乎很久,都不曾这样了。
“去歇一会儿吧。”我说。
“不用,就在这坐一会就可以了。”他清清淡淡地说,吃过早餐之后,气色稍微好了一点。
“不行,必须睡足六个小时!”他疑问地转过头,“啊,就是三个时辰。”我解释。
他有些抗拒,但也只是无奈地笑笑,摇头。我不管不顾的将他推向里间的卧房,将他扶上床,将外衣脱下,让他躺倒里面去。然后自己脱下鞋,也跟着钻进被窝。他讶异的看着我,不明白我的举动。
我笑着贴近他,心里有些紧张,但还是强装镇定,“怎么了?睡吧!”虽是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好,但依我对他的了解,他是绝对不可能安心睡觉的,即使是守在房门口,他虽不出房门,也照样能躺在床上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生意。所以想想,还是决定和他一起睡。
他看了我一会儿,眼里有些异样的光芒,然后听话的闭上眼睛,唇角含笑。
看着他恬静的睡颜,温着被子里淡淡的药香,心里忽然间平静下来。向他那边靠过去,倚进他的胸膛,鼻尖盈满了淡淡的馨香,满足地笑了笑。感觉他的身体忽然间僵硬,呼吸被刻意放低,许久之后才平复,身体放松了下来,自然的一手揽住我的腰。仿佛,两人都找到了心里的那份隽永,满足地睡去。
我这几天也是没有睡好,连续不断的问题让我有些烦闷,于是几乎是只用了一分钟的时间,就进入了酣眠。
醒来时,天色已经很亮了,不知道是几点,看了旁边的沙漏,已经是下午了。我带来的那块手表,早已经没电报废,于是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学古人看天气猜时辰或者是看沙漏。
他还在睡,可能是太累了。他睡着的样子,像一个完全没有防备的孩子,纯真自然。脸色已经好了很多,有一点淡淡的红晕。睫毛如流苏般随着紧闭的眼睑垂下,甚是好看。嘴唇还是有些泛白,似乎从初见至今,也未见红润。
“睡得可好?”看他醒来,渐渐挣开漂亮的双眸。
他微微一笑,满眼柔情宠溺。我们就这样,躺在床上相互望着,没有任何言语,却觉甜蜜非常
这样的午后,有点“头的浮生半日闲”的感觉,却是谁都不忍破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