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小姐来了,楼上请!”刚到了八角楼,方四就迎了过来。
“不用了,我就在这大堂,帮我找一处靠窗的位置吧。”我扫了一眼大堂,因为已过了午饭的时间,所以也没什么人,只是三三两两地散座在几张位子上。
捡了靠窗的位置,点一壶清茶,上几个小菜。因为在外,素素不敢坐下来和我同吃,我便让方四带她到后堂去吃,我则独自悠闲地吃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看着窗外的街景。阳光和软地照到街上的行人肩上,有些晃眼。
街对面忽然喧闹了起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大群人哭哭啼啼的吵闹起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唉,那不是李家么?发生了什么事?”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据说是李老爷做木材生意亏了,欠了别人钱,遂将宅子给卖了,搬回老家去了。”
“唉,想当初李家是多光鲜,没曾想落下这下场。”
“是啊,想当初李家少爷在城里吃喝嫖赌,多威风啊,如今只怕是,再也不能咯!”
……
旁边七七八八的议论起来,有感叹的,有幸灾乐祸的。这世间,无论好事坏事,只要事不关己,都可以成为打发时间的谈资。
似是买主来接收房子,一群儿女姬妾哭哭啼啼不肯走,有的甚至是就在街上坐着,一个四十总有的中年男人面色颓丧地看着拉拉杂杂的一大家子,只有叹气的份。纠缠了很久,那些人才上了马车,留恋的忘了一眼原先的居所,出城去了。街上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事也从未发生过一般。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
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
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
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
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
正叹他人命不长,哪知自己归来丧
训有方,保不定日后做强梁
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
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
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
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
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不知为何,突然心有感触,就将当初红楼梦里的句子读了出来。“正叹他人命不长,哪知自己归来丧”,如今我在这里兴叹,却不知自己将来命运如何,反认了他乡作故乡,我虽不是那么悲惨,却又了些悲哀的意境,心下不由得失落了起来。这一场商战,是谁引起,因什么而起,似乎都已经不重要了,很多时候,是只注重结果不看过程的。想当初李家在曲州也算是大家,财大气粗,没想到如今却落得这样光景。商场之上,永远都没有真正的赢家,今日的胜出,谁又能保证,永久的辉煌?
“姑娘好文采!”正发愣见,忽听一个温润的声音。抬起头,只见一袭紫衣站在我的对面,在往上看,是一个长相儒雅的男人,正含笑看着我。
我没说话,打量他一眼,转而又看向窗外。
他也不客气,自己坐了下来。
“姑娘方才为何会有如此感叹?”他问。
“既是感叹,也只是一时感慨罢了。”我淡淡的答。
“也对。刚才看姑娘眉间紧蹙,不知是否有烦心事?”他微笑着看着我。
“也没什么。”我仍旧淡淡地说。
“既不方便,那便罢了。若有什么地方可以效劳之处,还请吩咐。”
我将眼光从窗外拉回,斜睨着他,“你就是这样和女孩子搭讪的?”他以为自己是谁,都不认识还想为人分忧,分明就是在搭讪嘛,要不是他长了一副好皮囊,肯定早就有人骂他登徒子了。
“姑娘说笑了,在下诚心说,姑娘何故这样理解。”仍旧是笑着说。
我不再理他,径自享受午后的时光。虽然身在闹市,空气中却飘着静谧的气息,和着午后特有的慵懒,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对面的男子也没有说话,含笑打量着外面的风景。不时有几个小姑娘经过,朝这边望来是看到这样俊美温文的公子眉目含笑地看着他们,又喜又羞的低头含笑,走时还不忘频频回首。
花痴!我摇摇头,人家根本就不是在对她们笑嘛,难道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做招牌式笑容?还一个劲地含羞带怯,欲拒还迎的。不是说古代女子都很含蓄矜持的吗?
我暗自白了他一眼站起来走向柜台,让方四叫来素素,然后出了八角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