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三天的时间,我和流风到达了青山镇。
流风一路上很沉默,虽然他平素话不多,但是愉悦和沉重的心情我还是能够分的出来的。我也独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越是接近青山,就愈是害怕。
据追云说,南圳自从上了青山之后便没有再下来过,而青山崖口上也是一大堆尸体和南圳的遗物。那么高的悬崖,生还的机会微乎其微,但是,潜意识里,我不相信南圳已经离开的事实。所以这些天,我能够平静地赶路,平静到,一如心死。
南圳,你一定还活着的吧。拜托你,一定要活着,即使环境多么险恶,不管你有多么痛苦,请你,为我而活。
望着巍峨的山峰,心底的空气愈加浑浊和沉重,仿佛是被外力加上数倍的压强般,不停地下沉。
流风陪着我一路往上。山路很崎岖陡峭,是樵夫们砍柴或打猎时开辟出来的。平时缺少锻炼,体质并不好,上到一小半的时候,我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姐,我背你。”他抓着我的手,作势要蹲下来。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我甩开他的手,继续往上攀爬。
他不再做声,默默地在后面跟着,在我偶尔脚滑的时候推我一把。
终于到了山顶,远远的可以看到崖口平坦的位置。
“我想自己过去,你在这里等我。”我跟身后的人说,然后蹒跚地往前移。
人说近乡情更怯,到了这里,我却如何也不敢向前。原先的坚持和幻想,怕在面对事实面前变得支离破碎。
这里已经没有尸体和血迹,已经被时间掩埋了,只有仔细看才能看出一些打斗的痕迹。
我慢慢地走向崖边,微风吹来,有瑟瑟的寒意,才发现,原来我已经是一身的冷汗。
放眼平视,前面是层层叠叠的山峦,可是,谁又知道,山峦之间,却是如此深不见底的深渊?
我站在悬崖边上往下看,能看到的,也就是依附在悬崖边上的杂草,在往下,便是雾蒙蒙的一片,深不见底。
南圳,真的是从这里掉下去的吗?他会不会在悬崖底下,等着我去救他?这么多天了,没有人去,会不会绝望?会不会想我,就如我一般地想他?
南圳……悬崖很高,摔下去会不会疼?有没有受伤?
或许,不疼吧,像飞起来的感觉一样,只是一瞬间,生命就可以终结。
“姐……!”姐……!
“姐……不要啊!”
耳边不知道是谁在凄厉地叫喊,下一刻,我就被带进了一个单薄的怀抱,紧紧地抱着。
“姐……不要……姐……你醒醒……”
耳边是嘶哑的哭音,是谁?南圳吗?是吗?南圳?不,不是,南圳不是这样的声音,不是,不像。
我挣扎起来。不要理我,不要禁锢我,放开!
“姐……!求你了,姐,他一定还活着的,你不能这样,姐,你不要我了吗?”声音带着哭泣。
他?谁?
“姐,萧南圳一定还活着的,他不会想见到你这样的。”
萧南圳?南圳?还活着?
我渐渐地回头,对上一张满是泪水的脸。这张脸,好像很熟悉……
“流风……”意识渐渐清明,“你在做什么?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我问。
“姐,你不要吓我,好不好?不要丢下我,我只有你了。”他放声哭了起来,这是第一次,我看到他大哭。就连那次被众多乞丐殴打都不曾哭的流风,居然嚎啕大哭起来。
“怎么会呢,姐姐怎么会离开你呢?”我笑了起来,轻轻拍则他的手臂。这时才发现,我们站在悬崖边上。
我愣仲地望了望崖下,深不见底。
感觉腰间的力量又紧了些。
“流风,你想谋杀吗?”我笑着骂他。
“姐,不要笑了,想哭就哭吧。”他伸出手,放到我的脸上,擦了擦。
我哭了吗?我不以为意地摸到脸上,水。将它放到嘴里,居然是咸的。我哭了吗?
眼泪忽然涌了出来,我趴在流风的肩上,放声大哭。他则是生疏而温柔的拍抚着我的背。
哭了许久,我终于停了下来,擦干脸上的泪水。多日来积攒的伤心,多日的压抑隐忍,都在这一刻宣泄了出来。
“流风,我想下去看看。”擦完泪,我嘶哑地说。
腰上的力道又紧了紧。
“我要下去。”我坚定地看着他,眼睛红肿。
我知道,如果没有下去,我一定会后悔的。即使悬崖再高,我也要下去确认。我不得不承认,电视里经常上演的主角掉下悬崖后绝处逢生对我的影响,我确实在期盼这样一个奇迹出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