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张飞就是跟田丰不对付,像这种言语上的冲突,以前可没少发生了。若是关羽在场的话,他倒是不会搭田丰的茬,顶多就冷哼一声,却只在心里憋着气,张飞倒是直接了一点,听着不顺耳的话就扯直喉咙嚷上两句,只是过后却很快即忘了。
其实,若不是刘备在那边唬着,田丰也不想理会张飞的气话,只当没听着了。这一番谦让的话,亦是随意的一点,半点没有放在心上。
看了两人如此模样,刘备无奈的摇了摇头,文武不和,国之大忌。好在他们三个从来都是对人不对事的,性子不对谁也不在心里藏着,脸上写得明明白白的。彼此不能好好相处,临事了却不会相互拆台,是以刘备虽然头痛,倒还不必太过担心的。
一旁赵云只是笑了笑,亦是有些无奈的样子。自投入刘备帐下这两年多以来,赵云都已经习惯了关羽见着田丰就冷脸,张飞一想不通就田丰顶牛的模样了。不过呢,这三个人倒是无一例外的对赵云甚是友好,张飞对他尤为的照顾,已然引赵云为自己的生平酒友之一了。赵云甚至两次差点让张飞给灌趴下了,好在赵云机警,感觉自己到顶了,就提议大家到院里打一架,要张飞赢了他才继续喝。三将军虽然喝得不少,倒还不至于撒酒疯,下手都极有分寸的,虽然每次两人都只能维持个不胜不负的的局面,老张却是舒坦得很,对赵云尤为的喜欢,早把他引为自家兄弟了。
话说,张飞拼酒的话,平生也只输给一个人,那就是关羽。打架他是赢不了赵云,不过喝酒能把他干趴下,也不错,老张可是个知足常乐的人。
计议已定,刘备便不再多费事了,也不理会张飞的干瞪眼,拿起桌上的伪诏走到墙角,弯身投入火盆中,看着火苗一点一点的往上蹿,微微的一笑,道:“董公以为我出身寒微,给了我这么大的一个好处,就能打动得我了?他也不想想,这礼虽大,于我何加焉?本来就非我所有,既非我所有,又谈得上什么失去了。”
其实这是天子的东西,也不董卓家的,崽卖爷田做人情,他当然不在乎了。
“要是董卓舍得下本的话,就该把他收刮来了那些财物给我们做些军资,谁想这家伙朝廷的东西滥赏滥封不在乎,自家的东西倒是小气得紧。”
见了父亲感慨,刘封知他其实也有些舍不得了,否则何必那么多废话的?便打了个圆场,又笑道:“其实董卓的这个好计策,对我们也不无好处。袁绍为人好谋无决,临难能拼死一搏,遇事却优柔寡断,当初他上伯安公尊号,本来也就不安什么好心,这一次让董卓翻了老帐,必然让他有种被人揪了小辫了的感觉,心中不安。他又是绝对信不过我们的,如此一来,他对幽州的功略不可避免的要缓上一缓了。而且,还要大军云集,逼凌我并州边境了!”
说到这里,刘封摇了摇头,仿佛袁绍一切算计都在他眼皮底下进行的一般,大笑道:“不过呢,袁绍却偏偏还是个好虚名的家伙,最喜欢做那表面功夫。若是我们拒绝了董卓的好处,就算是他回师了,也做足了功夫要与我并州干上一架,却绝不敢在这关头冒着被天下人所唾弃的危险公然袭击我并州,我猜想,这一番洛阳四郡,他也再不好意思与我们争了!”
“呵呵,这么一来,我并州就安若磐石了!”
这一番话,只是顺着拒绝了董卓收买后可能发生的事情略略推敲一番,便不难得出这个结论了。
“这只是表象!”田丰闻言却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悦的道,“袁绍对幽州的功略已经筹划多时了,这一番因董卓的突然出着而失了战机,他全部的心力,必然就会全部放在我并州这边上来。他是不会与我并州直接交锋,要坏我并州大事,却也不必如此。”
若论对袁绍的认识,田丰对袁绍只是闻名却不曾见面过了,倒是不如刘封看得清楚。不过刘封的这一番分析,倒是与田丰心中所想的不谋而合,只是看着刘封一脸不在乎的模样,不由田丰不出声斥责。
“呃?”刘封脸上一红,自己可是有些得意忘形了,事急则失于周详,就像当初自己深入冀州怂恿黑山贼袭入邺城那样,不是差点就断了袁绍归路?至于现在并州的后方,除了冀州,还有塞外剽悍善战的鲜卑匈奴诸胡。虽然刘封娶了个鲜卑女子为妾,真正关系和缓的,却只有柯最部一家而已,至于其他的,他们还配不上坐到大汉并州府的餐桌上的。而与此相反的,袁绍自联合了刘虞旧部一同对付公孙瓒后,那些与刘虞亲密的塞外诸胡,都一并接受了袁绍的招抚,袁绍倒是来者不拒,全盘继承了刘虞对塞外诸胡的友善政策,大手一挥,粮布盐铁,可是送出了不少。
似着没注意到刘封的尴尬,田丰向刘备躬身一揖,道:“主公,并州方面,只留关将军与钟元常坐镇,还不足以应对袁绍万般手段,须得主公,或是承泽自回晋阳主持军政!再者,如何绝了董卓,这个说辞,还得好好斟酌一下!”
“嗯。”刘备轻应了一声,收起心神,看了儿子一眼,笑道:“那么,大家都同意了?”
“是!”田丰躬身一揖,赵云也起身施礼。其实赵云虽然列席会议,却只是个备员的,在这种场面他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而且能说的话,基本上也都让田丰和刘封说完了,根本还轮不到他发表意见的。
张飞和刘封倒是自在得多了,毕竟是一家人,不必那么多套数的。
……
又在安邑住了两日,这其间,刘封听到了一个在他意料之中,又有些出乎意料的事:卫行回到河东后,一病死了!
卫行本就是一个病痨鬼,年纪轻轻的就药罐不离左右,偏又文弱不知调养,去并州这一行又是大喜大悲的,这一番折腾下来,回到安邑还不到两日,就此一命呜呼了。
虽然卫行的事非自己的错,终归跟自己有些关系,刘封听了这个消息难免便有些不舒服了起来。还不知道,蔡琰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
另外的,主持洛阳事务的司马朗倒是没什么异动,听说每日忙得像头牛似的,形销骨立,憔悴不已。至于他的弟弟,那个鹰眼狼顾的司马懿,倒是突然不知所踪了,不过相信在不久以后,这一位便要游学到了他方去了,在关东的某个地方露面了。
仇是记着了,刘封也没法追究下去,眼下洛阳四郡局势还太稳定,诚如司马朗所说了,刘封还离不开他们司马家的支持,刘备到了河东后,一纸任命令司马朗暂为河南尹。
“哥哥,哥哥!”一觉醒来,刘封正准备与去父亲刘备和田丰道别回并州去“看家”,堂弟刘德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一把将他扯住,神秘兮兮的贼笑了起来。
刘封诧异了瞪了他一眼,奇怪的道:“什么事你这么高兴了,父亲允你留下来了?”刘封这一次回去,连阿德大牛都一并带走了。
“不是,你再猜猜,仔细的猜?”阿德拔浪鼓般的晃了晃大脑袋,还是故作神秘的道。
“我猜你的大头鬼!”刘封抬手很不客气的给了他一个响亮的暴栗,“快说,你再不说我走了!”说罢整了整衣袖,抬脚就走。
“你走?走了你可别后悔!”阿德抱着头瞪大了眼睛,一双贼眼里满是委屈的样子,更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模样。
刘封却懒得理他,头也不回的道:“要是后悔了,我就拿你开刀!”
“啊!”阿德夸张的一声惨叫,苦着脸紧跑前两步拦在刘封面前,吐了吐舌头,道:“算了罢,你是哥哥,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反正什么都是你对的,我说还不就是了!”
话是低声了,嘴巴上却还不饶人,这个哥哥很无良的很,心里不舒坦就变着法子折腾小弟,他那些手段,阿德可是受够了。
“听好了:外—面—来—人—了!”
阿德退后两步,对着刘封的后背,一字一个工腔的,这小子,倒是会作势。
“什么人,有这么大本事让你这么贼的?”刘封回过头来,满不在乎的看着弟弟道。这小子认识的人,不会是涿郡老家的吧,他们也不该到这来呀!
“嘿嘿,不知道了吧?哈哈,是一个,不,是两个,两个你绝对想不到的人,来了!”阿德很是得意的扬了扬下巴,一副你再敢对我不客气,我就不告诉你的样子。
“你得意是吧?”刘封抹了抹头上的热汗,拳头捏得格滋格滋的响,脸上尽是阴森森的笑。他刚打完一趟拳,浑身舒坦得要死,正好拿个家伙试试劲。
阿德打了个哆嗦,脖子一缩退后两步躲到廊柱后面:“是两个女的,看你敢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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