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突然的变化却让张绣更加警惕了起来,望着眼前这位莫测高深的少年,不觉紧握了手中的长枪,又松了下来,他已看得出来,刘封确实是想放了自己,却有些不忿的道:“你我份属敌对,我不领你的情,他日阵上相见,我不会因为你今天的示好而对你手下留情的!”
刘封不在意的笑了笑,调转马头离了去,只留下一句话:“别跟人说你见过我,否则你自己都洗不清!”
“我晓得!”看着刘封的背影,张绣大声应道。
“嗯。”刘封却又折了回来,来到张绣面前十几步远处,认真的道:“张兄,我跟你打听个人,贾诩,贾文和,你认得罢?”
“我自然认得,贾先生就是太师也对他礼重三分。”张绣迟疑了一下,道。
“那,你可知道他为何不受董卓重用?”
“太师用人,自有他的道理。”张绣皱了皱眉,对刘封依然很不友善,刘封的这一句话让他想到了别的方面了。
刘封也不在意,道:“他日若是有变,你替我告诉贾文和,就说我请他相见。嗯,就当是今日我放了你一马的答谢罢。”
张绣微微变色,不明白刘封这又是何意,刘封却已又转身,这回真竟离了去。
只在这稍一迟疑间,山岗上的弓手便已撤得干干净净,再无了半丝踪迹。清风明月,只余张绣一个人在那里目瞪口呆的,一脸不明白的神情。许久,低头看了眼地上几个被射杀的亲随,张绣咬了咬牙,双腿一夹,疾马向弘农方向奔去。
放下了几句话,刘封也自回了大营。夜寒渐重,箭楼上几个守卫不时的搓搓手跺跺脚,彼此却不敢开口说话,透着月色仔细察防。远远的见着刘封一行人过来,也不发问,弯弓搭箭,凝神戒备。郝勇从怀中取出一块红绸巾,挥了两圈,箭楼上的守卫认得这是少主的旗号,缓缓的拉起了寨门,放了刘封等人进来。
一个铁甲大将大踏步的迎了出来,向刘封一抱拳道:“公子,末将奉主公之命前来接应!”
“知道子龙要来,今夜我就不自己出去了!”刘封拍了拍赤焰,放它离开,笑着迎了上去。眼前这人,刘封身后众亲随无人不识,正是赵云赵子龙。
“云来时,主公曾一再叮嘱,公子身荷三军之重,着令云不得放公子轻出!”赵云躬身一揖,当面抬出了刘备来。
“呃?”刘封有些尴尬,转而笑道,“有子龙,我自然不必再自己轻出了。”
说着挥手示意其他人下去休息,脚下不停,引赵云回到大帐,边走边道:“子龙,你这一次带了多少人来,袁绍那边情况如何?”
徐庶远远听着刘封过来,出帐相迎,看着刘封催问的紧,笑道:“若是加紧,主公自然不会放子龙将军过来了。”
“公孙大人一战击败刘幽州,田先生料想袁绍会暂时隐忍一阵,着公子不必担心!云这次是孤身过来。”赵云向徐庶点了点头,仔细的与刘封回道。
“一个人?”刘封一驻,举手挠了挠头皮,却发觉头盔还没取下,摇了摇头解了下来,有些疑惑的道:“那,北边是谁主事?”
“还有我呢,哥哥!”赵云还没回答,一个半大小伙子从内帐闪了出来,一张圆脸黝黑黝黑的,两只大眼睛里满是兴奋之色,正是他的堂弟,刘德,后面还跟着一个壮大个,刘宠,当年的书僮大牛。
“你们两个?”刘封迟疑的看着赵云,叫这两个小孩来这里,好玩呢?
“是主公亲领大军。”赵云无奈的笑了笑,至于刘德两个为什么会在这里,却不是他来解释的。
“哥哥,是伯父允了我们过来了。”看着兄长有些不欢迎的样子,刘德嘻笑着道。
“嗯。”刘封将头盔扔给了阿德,“你小子,学会了几成本事了?”
“嘿嘿,老师说了,我们可以出师了,以后,得靠自己领悟!”阿德措不及防的将刘封的头盔抱在怀里,自信满满的道。
“出去,绕着大营跑十圈!”刘封一脸的郁闷,这两小子,让童渊老头给遂出师门了!
“啊?”阿德惊叫着张大了嘴巴,一声哀嚎,大牛低着头吐了吐舌头,却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二十圈!”刘封冷哼一声,斜睨着两小孩。
“得令!”大牛捅了捅阿德大声应着,当先跑了出去。
阿德如梦初醒,撒腿也跟着往外跑,没跑出几步又折了回来,将刘封的头盔重重的往郝勇怀里一推,追着大牛去了。
徐庶微微一笑,一手一个给刘封和赵云搬来两把椅子,自己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道:“承泽这一次出去,可有什么收获?”
“我见到张绣回去找李傕搬兵了,不过我又把他给放了,就看着李傕上不上道了。”折腾了半天,刘封也有些乏了,一屁股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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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傕刚和衣倒下,一个小校又匆匆跑了过来,在门外重重的一叩:“将军,渑池来人了!”
“嗯?”李傕一个机灵跳了起来,睡意全无,匆匆套上鞋子跑了出来。
大厅里,点着几盏灯,张绣的身影模模糊糊的分成几个,正有些坐立不安的,见李傕从内帐闪了出来,慌忙上前拜倒:“末将张绣拜见都督!”
“呃?是张绣贤侄!”李傕长松了一口气,挥了挥手示意张绣起来,转身坐到帅椅上,道:“贤侄,你叔叔那边怎么样了?为何这几日没有消息给我?”
“禀都督,我叔叔这几日已经派了十几拔人出来,全都让刘封派人截杀,不得已,只好令小侄亲自走一趟了!”张绣有些不安,被刘封截住又放过的事,无论如何也不能与人说的,他却不是一个善于作伪的人。
“嗯。”李傕脸色微变,恨恨的道:“刘封小儿,忒的可恶!我也派了十几拔人过去,也是没有一个能回来的。亏得贤侄英雄,看着你们叔侄安全,我也就放心了。”
张绣一脸的郁闷,什么叫放心了,那边还被围着呢!急急又躬身一揖,不解的道:“都督,我叔叔请问,我们是不是退兵回来?还是出兵与刘封决一死战?”
“不行!”听说张济想要退兵,李傕声音陡然大了起来,“太师有严令,不得退兵,也不可以擅自出战!”
“这?”张绣张了张口,“都督,我们……”
不得出战不得退兵的命令张绣自然也是知道了,不过形势已经到了这样了,却还要死守着这个命令,岂不坏了大事?心下虽有万分的不解,无奈张绣嘴巴笨拙,一时却不知怎么说话的好,急得脸红耳热的。
李傕亦是一时语塞。没有渑池的消息,他焦急惟恐张济有失,这会终于有了渑池的消息了,他却为难。
“叔叔?”一声呼喊打断了张绣的话,门外一员大汉横披着长衫走了进来,狐疑的看了张绣一眼,嘴角微微一弯,“原来是张绣大哥,嘿嘿,我还道是谁呢,这么晚了!”
来人正是李傕的侄子,李利。
“张绣见过少将军!”张绣别着脸冲李利抱了抱拳,一脸的不情愿。唉,谁自己叔叔没人家李利叔叔官大呢,搞得自己官也比李利小!
李利却极是受用,重重的“嗯“的声,尽是小人得志的嘴脸。
“利儿不得无礼!”看着自己侄子这般的使气,李傕瞪了他一眼,不悦的斥道。这些小娃子辈们,没事就喜欢斗上两口,他们这些做长辈的也都习惯了,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懒得去管他们爱怎么胡闹怎么闹去。
李利懒散的还了张绣一礼,嘿嘿笑道:“张绣大哥好本事呀,我听说渑池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你还杀得出来,嘿嘿,张济叔叔还好吧?”
张绣脸上一阵潮红,往日他与李利便互相看着不顺眼,大事小事也没少吵闹了,却也算不得结仇的,往往是见了面就吵上两句,过后就算了,不过这一次,张绣却真的“有愧在心”,低着头来不看李利,冲李傕抱拳道:“都督,我叔叔那边被刘封围得紧……”
“贤侄放心,本督跟你叔叔多年的老朋友了,自然不会任着他被刘封小儿逼凌不理的!”李傕不在意的罢了罢手,经着李利这一打岔,他这会倒是有了主意。
张绣大喜,却见李傕站了起来,来回踱了两圈,一手抓了抓两颊的黑浓大胡子,瞪了下首的自己侄子一眼,道:“贤侄,本督这边也与长安断了消息,正愁没人有贤倒这般的本事可以使往长安的,贤侄来了,正好代本督往长安请报太师,贤侄可千万别推辞了!”
李利脸上一红,尴尬的咳了声,论本事,他有自知之明,确实不是张绣那个档次的。
“这?”张绣没想到却是这样的一个要求,一时惊愕,抢上两步,急声道:“都督,那我叔叔那边怎么办?刘封每**围这么紧……”
“呵呵,贤侄放心,放心。”李傕不在意的摇了摇头,轻轻按着张绣的肩头不示意他不必紧张,呵呵笑道:“本督跟你叔叔什么交情,怎么看着他有危险不管?本督心中早有了打算,过两天自有分晓。”李傕说着话,眼皮都不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