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有很多面孔没有看到呀,特别是杜休和张闿!张磊一言不发,脸上阴晴不定,让兴高采烈狂奔下来的众人不知所措。
由于山道狭窄,大家伙挤挤抗抗,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忍住了一腔的问题,张磊放平心态,一一和老伙计们拥抱了个遍,然后示意带路,一起往山上走去。
一路走来,狭窄的山路两旁挖有壕沟,置有鹿角滚石檑木,险要处还建有碉堡,看来这个地方经营的的确不错。再往上走,山顶偌大一块地方盖满了民居,还留置了一个大广场,大概是练兵之用,虽比不上大王村的规模,但如此条件下倒也井然有序,张磊不由得暗暗点头。
醋里的一颗糖一路指引,把张磊请进了正殿,张磊抬头一看,正殿门头挂一牌匾——观云堂,不错,挺有意境。
几人坐定,张磊心怀愧疚地坐在第一把交椅,看向醋里的一颗糖,着急的问道:“杜休和张闿呢?”
“杜休倒是没事,下山干活去了,只是张闿三兄弟,却是不知道结果如何了。”顿了顿,醋里的一颗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我觉得张闿他们应该不会有事,毕竟当天我们还是托了他的福才逃过这一劫,要不是张闿,我现在都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面重生了呢。”
“到底怎么回事啊老糖,你一口气把话说完呀倒是。”张磊本身就急,这醋里的一颗糖又顾左右而言他,张磊实在忍不住催促道。
“哎,要我说啊,这张闿不愧是名将!那天眼看撑不住了,他只给我们说了一句:我不再欠大王村的人情啦。随后就捏碎了一张技能卷轴,也不知发动了什么技能,带着他的两兄弟,如一阵旋风般硬是在数千人中杀出了一个缺口,逃了出去。就这片刻的时间,为我们争得了喘息之机,大家一拥而上,上了先前准备好的船只和木筏。可怜大尾巴狼兄弟一不小心压翻了小船,慌乱之际黑灯瞎火的谁还顾得上谁呀!大家七手八脚地逃离了大王村,然后趁夜摸到了九头崖。”
“兄弟们没有损失吗?”张磊疑惑道,难不成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自责内疚完全是不必要的?倘若自己当初敢勇敢面对结果,也就没有了中间这么多伤心痛苦?
呵呵。
张磊只能苦笑。
“怎么能没损失呢?我们差点以为把你给损失掉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们可就要各奔东西了!”醋里的一颗糖始终觉得委屈,总是想发发牢骚。
“正经点,那天有没有兄弟伤亡。”
“那当然有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天打的有多惨烈。不过你被我们弄走之后张闿就开始发威,我们随即就撤了。大尾巴狼还活着,张闿三兄弟应该是逃了出去,因为后来张王去他家找他,他家人说他那天之后回去过。大王村被破之后,卫家再也没有找过我们麻烦,就连那十大公会也消停了许多,自那天之后再也没有人联系过我,以前可是天天几十封想挖我走的邮件呀!”
这样的结果,对张磊来说,应该算是出乎意料的好结果了,“那天死伤的兄弟给过抚恤了吗?”张磊耿耿于怀地问道。
“按当今朝廷三倍之度,已全额发之。这点老大你放心,我早就意识到,对于一支军队而言,士兵是否可以得到抚恤,意义重大。它可以稳定军心,让士兵没有后顾之忧,敢于上阵杀敌。
那天之后,我就擅自定了个规矩:我们的每一个士兵,都由其所在营队的长官一一登记造册,记录清楚每一个士兵的籍贯和家庭成员,这抚恤金,不但要及时充分的发放,而且还要保证准确无误地发到他们的家属手中,免得被人冒领。
此外,对于阵亡的兄弟,我们不但要抢回他们的遗骸,还要为他们准备好丧葬所需的东西,为他们祭祀、祈福,用较高的礼遇,安排下葬的事宜,让他们可以回归邑墓。
只有这样,才可以让战死的亡灵,得到一丝安慰。才能给军队树立榜样,让将士们安心。如此这般,我们的士兵才能奋勇争先,不用顾虑身后之事,而且想必会有更多的仁人志士因此而加入我军。”
看着得意洋洋、滔滔不绝的醋里的一颗糖,张磊心想,自己当初真捡到了不少宝贝呀,当即意兴大发,感慨道:“你真是我的萧何呀!”
醋里的一颗糖对自己的能力显然是相当自信,稍微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马马虎虎,差不多吧。”
“张伯,何姑、雷声他们都还好吧?”张磊问道。
“还好还好,乖崖你平安就是最好
的呀。”老张头的殷切之情,张磊依然是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
“张王、孙李,多亏你们当初献下此策,让咱们一伙还有个落脚的地方,如果不然,恐怕大劫难逃呀!”张磊对着堂内诸人一一嘘寒问暖。
“主公谬赞了,既然收颅兄唯您马首是瞻,我等自然也誓死追随。”孙李说话就是有一套,既承认了张磊的夸赞,又夸了张王的忠心,最后还表明了自己的忠心。
“主公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是不知道当初你让我们在这里守护乡亲们时我有多难受,我真想立即带人回去和你并肩作战。我知道主公你的好意,但下次再面临危境一定不要让我王牌军在后面看着。”张王的心情是复杂的,虽然这段时间以来,对张磊的态度可以说是急转直上,张磊对自己的信任也让出身绿林的自己感动无比,但是张磊不在的这些日子,张王的内心又有些蠢蠢欲动了,他不甘心受杜休和醋里的一颗糖的压制,他自认为这二人没有资格指挥自己,所以多少还是有些阳奉阴违,也不知道回头这二人会不会在张磊面前说自己的坏话。
不过现在张磊回来了,自己也不用纠结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就跟着张磊好好的混吧,毕竟,张磊可是给自己带来过不少惊喜的呀。
“行,老张,有你这份心意就够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的王牌军出头露脸。”张磊一笑,对张王说道。
老一套班子基本没变,除了杜休、李进、赵日没有回来,张磊一一跟老伙计打了招呼,这些天来事情发生的不少,自己要一件件条分缕析一下。
半天下来,张磊对九头崖的情况有了基本了解,自己不在的这数月来,基本上是醋里的一颗糖和杜休在九头崖管事,醋里的一颗糖主内,杜休主外。黄巾四起,但主力还是在颍、豫地区,河东地区相对来说还算平静,即便如此,过往的商贾也是大大减少,兄弟们都要穿衣吃饭,抚恤金已然将九头崖的财政掏空,那只有依赖杜休等人四处劫掠,维持生计这样子。
“也罢,等杜休他们几个回来咱们再从长计议,现在升帐阅兵,让我看看咱们的弟兄还有多少。”张磊心想,自己得清楚手下可用之兵到底有多少,以后不管干什么,也好做一个充分的应对分析,免得自己再膨胀到不知死活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