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吴用跟小七分说女儿家心思,只说她越是不给好脸色,说明人家心里越是有你。
小七个莽撞鲁直的汉子,哪里懂得这些?听得迷迷糊糊,觉得好像有些道理,心里舒畅连干几碗竟是一头栽在桌面上,醉了过去。
无奈的摇了摇头,吴用喊过酒家,让他们扶着小七入内歇息,又把那封点心留下,让伙计等七郎酒醒交予他,说是晚辈给阮家老母拜年了,只明日再来说话。
出得酒店,恰好逢着一队百姓朝着酒店走来,脸上都是洋洋喜气,吴用好奇,上前打问,原来是新进上山的喽啰家眷,这几天陆陆续续接了过来。
这王伦当真仁义,阮家三个兄弟也不枉了,吴用心里想着,上了牛车自顾回了。
这边晁盖、吴用来回奔波,李曼那边可也没闲着,得了宋江书信,第二天幕僚师爷亲自出马,带了两个伴当前去送信。
一为送信,二为实地考察东溪村地势以及晁盖庄子实力。
不曾想到,进门问过管家,管家回话说是保正年后即便离庄,南京有个姐姐,多年未曾探望,特地拜年去了。
这话却是晁盖临走前特意嘱咐,幕僚师爷听了将信将疑,又不甘心白跑一趟,出了晁盖庄子私下里打问。
听得村民有说一早见保正策马远去,又有说在私塾见了保正与那学究先生说话。
幕僚师爷捻着狗油胡子眼睛滴溜溜的转,觉得这里面有事儿!
十有八九走漏了风声!
有人给那保正晁盖通风报信!
打问得知那私塾先生竟是智多星吴用,幕僚师爷心中一惊,此人来了金乡倒是有所耳闻。
悄悄潜到私塾附近一看,门前果然留有马蹄印,只是书斋紧闭,不知那晁盖是否还在这里。
便是在这仅凭这两个伴当跟无有武艺的自己也是留他不住,幕僚师爷想了想,吩咐两个伴当仔细守在周边,藏好身形莫要被人瞧见,他自己直奔郓城,与那知县借兵。
幕僚师爷自去县里借兵,他是太尉府里出来的,又打着捉贼的幌子,量那县令不敢不借。
吴用陪着七郎吃了几碗,又在牛车上晃晃悠悠,只觉困乏,偏在村里遇着了主人家,怪他自由散漫,把学生都给放了,明日要考教学问,不得离村。
受人钱粮,无奈只得应了,回了书斋,取了笔墨纸砚,草草写就一封书信,放在书桌上让它自行晾干,心说明日只得央人送信,好教梁山防备。
实在困乏,合衣躺在床上,拉过被子睡了过去。
只觉得睡下还没多久,房门突然被人撞开,一伙公人不由分说的冲了进来,铁链加身,顷刻间就把吴用绑了,可怜吴用,望着墙上的铜链,生生被人压住取它不得。
幕僚师爷待房里捆绑妥当,这才施施然的进了屋子,只瞧见一个书生被锁住,不见晁盖踪影,皱了皱眉头,却不经意见看到桌上还未封装的书信。
拿起读了,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把着书信走到吴用跟前。
此时吴用被铁链捆个结识,帽儿也被打落,披散着头发好不狼狈。
那幕僚师爷冲他扬了扬手中书信:“铁证如山,给我带走!”
虽说走了晁盖,可也拿住了这小有名气的加亮先生,不算白跑。那宋江倒是听话,只是无甚手段,吴用若是识趣便可多添助力,识不得趣,也是一颗人头!不见勾结贼寇的书信在此?
幕僚师爷擒住吴用,心情大好,身边又有郓城县里借来的差役,当即找上晁盖家门,逼问管家。
管家受他逼问不过,只得如实招来,说是昨夜知县老爷派人来寻自家主人,说是公干,只他两个在厅中说话,当夜保正就吩咐准备干粮收拾行囊,一早便离去了。
多亏小二精明,这才保全了朱仝,也多亏晁盖急躁,没有细说是谁报信,故而吴用信中也没说是谁,只说得了朋友消息。
幕僚师爷脸上阴晴不定,知县老爷?莫不是郓城知县背地里捣的鬼?
当下也不纠缠,命令差役连夜押了吴用,留了个心思,直奔金乡,不去郓城县里。
隔天一早,宋江三人起床后相视一叹,书信已然发出,天王保正今儿怕是就要来到金乡,只朱仝心里明白,面上不动声色。
没想到还没到中午,衙门里派人来请,说是知县相公拿了贼人,要县尉大人与两位都头同去查问。
三人都是一惊,尤其是朱仝内心更是惊骇,难不成小二没把信送到?
来人催促,三人无法只能前去,路上宋江多少有些忐忑,不是说相请晁盖?怎地就拿了回来?叫他如何面对?
可进了县衙大堂,只见知县李曼端坐大堂,堂下绑了一人,书生打扮,披散着头发瞧不清面容。可三人都知这不是晁盖。
天王生得魁梧,铁塔似的体魄,不是这般模样。
心下稍定,三人拜见知县相公,俱是垂手立在一旁。
“你们看看,可识得此人?”
李曼说着让衙役上前,撩起吴用头发,露出一张白净的脸来,吴用文人出身,受不得辱,此刻正双眼紧闭,面色死灰。
宋江三人瞧了一回,互相看了看,都是摇摇头,表示不认识。
“此人唤作智多星,姓吴名用,走了晁盖,却让我们把他拿了,在他家中搜到私通贼寇的书信。”
李曼瞧了宋江三人脸上不似作伪,似乎真不认得此人,思量片刻开口说道。
同在郓城,虽未谋面,智多星的名声他们都是知道,见他这般模样捆住堂下,两个都头脸上都是浮起一股怒意,只宋江心中一惊,朝堂上知县讨要了书信细细看了。
“不知何人走漏了风声?反倒捉了吴学究?”
见书信中未提名姓,宋江放下心来,拱手问道。甫一听闻走了晁盖,只当雷横、朱仝走漏了风声,还怕折了他两,少了帮手。
李曼得了幕僚师爷的回禀,心下尚且惊疑不定,见宋江询问,也不答他,只是指着吴用说道:
“这人该如何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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