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一伙被关在牢里,一时也不见有人来问。
李大郎瞧了瞧四周墙壁,神情颇为焦急。
此次回归本寨,几个头领多般叮嘱,要他千万护好寨主,不可差池分毫!
如今倒好,哪里是什么分毫,寨主恩人囫囵个吃人绑了!
李大郎当下真个去死的心都有了,只是寨主不曾脱困,他又怎生敢死?
四下里墙壁敲击不停,只盼能寻个薄弱所在,一伙兄弟撞开牢房,怎样也得护着寨主先走。
之前在山上,寨主只是不许他们动手,任由别个绑了起来,李大郎还当寨主恩人有何妙策,谁知竟是落得如此?
听得李大郎不时敲击墙壁,发出闷沉的响声,王伦听了烦闷,唤了大郎听下。
哪知一向听话的李大郎竟是不顾寨主呼唤,兀自四处敲击,像是不敲出个结果不肯罢休。
王伦只得走了过去,拉住了大郎,这才止住了响动。
瞧见这汉双眼发红,想来定是自责不已,当下好言宽慰,只说此事怪他自己。
若不是他自己着急赶路,也不会连累众兄弟一同陷在牢里。
连带李大郎在内一干护卫闻言都是连连摇头,只说土匪该死,倒是没人去怪寨主。
王伦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这伙土匪不曾杀人害命,留着他们多半还有用处,如此便不需担心,见了领头的自有办法。
劝慰了一番,众人歇在牢里,眼光却始终盯着门口,苦苦等候别个来问。
果然,约莫过了半晌,总算有个小头目打扮的强人带着两个跟班走了过来。
来到王伦等人牢房门口,朝里瞧了一瞧,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如同相看货物一般。
王伦见了来了,哪里顾得上他什么眼神?
当即冲他说道,只说错拿了好人,要见寨主说话。
不想那小头目一声冷哼,只是不理,王伦再叫,更是扬了扬手中鞭子。
李大郎见了顿时大怒,想他寨主恩人何等人物,岂是这般宵小能够欺辱?
眼见大郎就要发作,王伦赶忙拦了下来,略微思量,又对那小头目说道,只说自家身上担着天大富贵,若不禀报寨主,错过了好事,莫要怪他们不提!
见说天大富贵,那头目这才正眼去瞧,见着王伦一身白衣,气度不凡,心里先是信了几分。
他来此间本是这伙人分在他的麾下,特来相看一二,日后也好按章调教。
眼见这伙生得壮实,本自心中暗喜,又闻干系富贵,心里倒是有些迟疑。
他家大王今日厉兵秣马,显然是想大弄一场。
在他看来,所谓大弄一场,还不是为了富贵银钱?
如今这人便是提到富贵,由不得他不上心里。
当下问了一句果真天大富贵?
得了那白衣男子点头确认,丢下一句等着,自去禀告寨主。
如此过了不久,果然一伙人涌了进来,便说寨主要见那白衣男子,李大郎如何肯叫寨主只身赴险?
无论如何也要跟随同往,只是身在囹圄,哪里由他做主?
吃那一伙推搡鞭打,挣脱不得,只能眼睁睁瞧着寨主恩人被人带走。
且说王伦被这伙人一路推搡,终是来到一处大厅,抬眼去看,只见那厅中供着道祖神像,神像之前一把交易,上面端坐这一员大汉。
王伦迈步入内,又是去瞧,见那大汉头上戴着戒箍,身上却又披了一件道袍,僧不是僧,道不是道。
心想这汉多半是那混世魔王樊瑞了。
在他坐下两边,也是设了两把交椅,上面各自坐了一人。
王伦看时,只觉得两个生得一般粗陋,各自手边放了一面团牌,一个背上明晃晃插满了飞刀,一个背上冷森森全尽是标枪。
心里寻思那背着飞刀的该是项冲,背着标枪的就是李衮。
还真就是落在了这三个手上。
王伦见了这三人倒也不惧,只是站在场中拱了拱手。
左手边的项冲瞧见这人如此托大,见了大王寨主也不知如何行礼,当即瓮声瓮气的呵斥了一声,便要这白衣书生跪下说话。
王伦两世为人,如何轻易肯跪?
只是拱了拱手,言说自家郓城商人,与那水泊梁山颇有渊源,也算半个绿林中人。
此番冲撞诸位,马匹钱财尽请取走,只请放了他们回去。
这话一出,那飞天大圣李衮顿时大怒不已!
先前手下头目来报,说是这人身上有着天大富贵,三个兄弟这才见上一面,不曾想这人好胆,竟敢哄骗山上大王!
当即不由分说,吩咐门外儿郎便要叉了这人出去。
好在那不僧不俗的混世魔王听闻水泊梁山来了兴趣。
想他们在这芒砀山中聚了三千儿郎,江湖上尚且没能弄出几分名声。
倒是一股水匪草寇,窝在那梁山水泊,却能叫江湖闻名。
每每想到此处,樊瑞便觉得好生不服。
这段时间又是听闻梁山替那及时雨宋公明报了大仇,江湖名望如日中天,压根是他芒砀山不能比的。
为此樊瑞心生不快,这才安排儿郎私下劫掠,不知劫了货财,但有精壮汉子也一并掳上山来。
樊瑞心想等凑个五千儿郎,一发儿兵发济州,定要吞并了那水泊梁山,也好叫江湖知晓到底谁才是第一大寨。
如今儿郎没抓到多少,却抓了梁山故旧,如何不叫樊瑞不感兴趣?
当下制止了李衮,樊瑞支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瞧了瞧站在厅中的白衣男子:
“听闻那梁山王伦一身白衣,成天里不知给谁戴孝,你这汉子便是学他?”
王伦听了心中不免泛起一股怒气,只是强忍下来,假意冲着北方拱了拱手,开口便说梁山王伦原是他表亲兄弟。
大伙儿同道中人,何苦互相为难?
先说梁山故旧,又说王伦表亲,便是项充、李衮也来了兴趣,打问起王伦其人。
他们哪里知道王伦就在跟前?
王伦不止近在眼前,还不愿与这三个交代底细,只说他那表兄王伦待他甚是亲厚。
一味的请求三位寨主放他离去,又说只要肯放人离去,金银财帛但请开口,定然无有不依。
感情是这么个天大富贵,樊瑞瞅了瞅这白衣书生,心里暗自寻思。
肉票人质他们也曾绑过,何时见过这般大方的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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