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做哥哥的孔明稍微稳妥一些,并没有像兄弟那般径直表明心意,问了对方多少人马。
得知不过百余骑兵,毛头星孔明这才哈哈一笑,只说哥哥无需烦恼,更不值得为那般贼人垂泪。
百余骑兵放在空地上他们的确难挡,不过既然寻到庄上,自讨死路可就怪不得人!
宋江见说心中大定,只是面露悲戚,说那梁山贼寇不是好耍,听闻他山上喽啰多吃肉食,各个身强力壮,不是普通草贼。
孔家兄弟吃他一激,顿时双双站起身来,言说庄上五七百精壮汉子,哪里怕他百来个人?
便是骑兵怎地?
庄园自有高墙守卫,多添拒马、陷坑,定能叫他有去无回!
届时拿了贼人,剖了心肝,到底要看那厮长了怎样一副肝肠!
如此宋江哪里还有忧虑?兀自哭了一回,孔家兄弟劝了一回。
而后真个庄园敲锣打鼓,果真凑了五七百个大汉,宋江放心不下,亲自指点孔家两个多番布置。
不止关闭庄园,四下里挖坑设伏,更是安排了酒宴埋伏,只等朱仝前来。
好似专为配合了他,宋江这边准备周全,便听得下人来报,说是庄外来了一队人马,要请宋公明庄外说话。
这队人马自是朱仝等人,那日见了青州边界见了时迁,本以为会被拿回山寨,不曾想鼓上蚤甚是义气,竟是愿助自家了结心愿。
如此两人带队直奔孔家庄园,终是来到此间。
来到庄外,正欲催马前进,却是时迁拦了下来,鼓上蚤瞅着偌大一个庄园,栅栏围墙齐备,四下里隐约可见人影,不免心中泛起疑惑。
本是惯做的偷儿,如今又是执掌着三军斥候,时迁的洞察力自是在美髯公之上。
拦下朱仝,时迁凑将过去,点明了要害,接着便独自下马,寻了个隐蔽所在,试图偷偷摸了进去,也好打探个虚实。
岂料人还在庄外,便叫他察觉不少陷坑,瞧着痕迹分明新近所设,时迁更加不敢怠慢。
等到潜到内里,却又吃了一惊,庄外瞧着一般,内里聚了不少人手!
粗略一估算,怎么也得五百往上的庄丁,依着地势,仅凭自家这一百儿郎,贸然冲了进来必然讨不到好处。
瞧到这里,鼓上蚤不敢再看,生怕耽搁了时间,那朱仝兄弟耐烦不住,白白送了性命。
急匆匆原路返回,见了朱仝按兵不动,这才松了口气,赶忙把自己看到了情况一一说了。
朱仝依在马上紧皱了眉头,得亏了时迁兄弟,只是如此怎生是好?
两个商议一番,依着时迁,对方显然有着防备,不如先行退去,等到唐斌、徐宁来到此间,三队兵马合归一处,五百骑兵还打不下他个小小庄园?
只是朱仝不肯,小二之死日夜萦绕心头,而今那人就在跟前,如何便肯退去?
见他执意如此,鼓上蚤转了转眼睛,这才提议不若便在庄外叫阵,唤了那人出来对峙,问个清楚明白,再做定夺不迟。
朱仝闻言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时迁的提议,他再急不可耐,也不至于不估计兄弟手足性命,当即提气发声,冲着庄门上看觑行踪的护卫提出了要见宋江。
宋江如何肯见朱仝?
他已得了别个报信,知了朱仝来意,又有马队列在庄前,验证了那人说法,最最重要的是他最清楚自己做过什么,那刀可是他亲手捅下。
宋江不愿出面,他那两个徒弟却不是白给的,孔明、孔亮伴在师父身边,听闻下人回禀,当即有些坐不住了。
兄弟两个四里八乡豪横惯了,几时叫人堵住家门,孔亮当时不忿,绰了一条钢枪,便要带人去打。
宋江知道美髯公手上功夫了得,孔亮哪里是他对手,赶忙起身要拦,不妨反倒被孔明按下。
弟弟豪横猖狂,哥哥又能稳重到哪里去了?
听他绰号毛火星便能知晓。
孔明拦下宋江,只说贼寇讨死,来此滋扰师父,他们做徒弟的万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有道是弟子服其劳,说着不待宋江反应,也是绰了条钢枪在手,跟着兄弟一同去了。
独留宋江在那厅里,胡乱自兵器架上捉了一把朴刀,呼喝着庄内汉子速速跟随,晚了恐失了少爷性命!
如此师徒三个聚齐了庄内兵丁,人人拿枪拿棒,倒也凑出了一番气势。
待得来到庄门左近,远远瞧着一列马队,整整齐齐横陈在了门口,虽是未着铠甲,可明眼人一看就是支强劲队伍。
再看孔家那边,人数虽多,难免稂莠不齐,熙熙攘攘,提枪携棒,真似村夫抢水一般。
两边尚未接触,气势上早早分了个高下。
宋江看了马队,又扭头望望,心里难免一声叹息。
难怪自家屡屡亏输,济州地界无处安身,那白衣秀士真真手段,一伙水泊贼寇,偏就叫他操练出了几分铁血。
若是王伦在此,定要笑上一笑,梁山三军小有成就,其实跟他这个寨主并无多少关系。
且说朱仝、时迁立在马上,瞧见庄子里呼啦啦涌出一大群人,心头兀自一跳,招呼身后儿郎小心谨慎。
挨得近了,朱仝一眼认出为首的那人,自己日思夜想,可算见着真人,正要开口发问,猛地听见对方抢出一个青年,那人破口大骂:
“朱仝狗贼!罔顾兄弟义气,投靠水泊贼寇!如今带人前来,是要打我庄园?!”
那人胡乱骂了一气,不待朱仝答话,挺着一杆长枪,立在众人身前,那架势便是想要战上一站。
这人如此做派,瞧着有些勇武,可落在梁山众人眼中便如同愣子一般。
临阵叫战,好歹也该凑匹马儿才对,又不是孩童打架,还想着别个相让不成?
时迁看在眼里,心说不知哪里来的小子,怕是不曾见过什么市面,当即不用朱仝出手,探手从身边儿郎手上接过一杆缨枪,夹紧马腹,便要冲他一冲。
那边孔亮见了奔来一匹骏马,心头原本有些紧张,又见马上不过一个瘦小汉子,这才缓了一缓,瞧着时迁贼眉鼠眼,胆气更是壮了一壮。
眼见骏马奔来,独火星孔亮竟是只稍稍一偏,让过了马儿,挺起手中钢枪,便要一枪戳了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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