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这只王八真个不是王伦特意安排,完全只是凑巧,加之阮小二师徒临场发挥。
王伦强忍笑意,偷眼去瞧安道全,只见神医死死盯着汤盆,显然是被王定六气得不轻。
假意满上酒水,王伦几个不住的给神医赔罪,只说这小六子是阮家二郎新近收下的徒弟。
原本就是建康府周边人士,开个酒店,往来闲话听得多了,实在当不得真。
果然,安道全听得那人是建康府周边人士微微一愣,心里难免泛起嘀咕,只是兀自不信,又不好当场发作,只得怏怏吃了数杯。
若是一般,自是这般算了,王伦几个哪里肯如此轻易放过神医?
说着说着,便见青面兽杨志擎出一柄短刀,噗一声插在桌上,口中不断指责小六子满嘴胡吣,待会儿定然叫他好看!
安道全见了自是一惊,心想贼寇做事果然这般短命思量,动辄便要闹出人命,有意告辞离开。
不妨那什么阮家二郎却是不依,一脚踢开了座下的椅子,言说小六子是他徒弟,便是缺了管教也该他这做师父的动手,不关别个鸟事!
瞧见梁山头领似是要起内讧,安道全心中不住摇头,越发坚定了想要告辞离去的想法。
只是不待他起身请辞,那脸上好大一块胎记的杨头领却又闹将起来。
吃了阮小二护短,那杨头领明显的不甘示弱,手指安道全,便说神医对着梁山举足轻重,小六子不过听了些流言蜚语便把脏水兜在神医身上,如此这般岂不要坏寨主大事?
两个头领一唱一和,互相指责谩骂,终是句句不离安神医,连带着不时牵扯上李巧奴。
起先安道全还寻思着抽身要走,听着听着却是不由得心头火气,暗道空穴来风必有其因。
又见梁山寨主王伦只是阴沉着脸,也不相劝阻止,加之自己多喝了几杯,安道全豁然起身,一把拔起桌上尖刀,出声喊道:
“此事是真是假,只待我问上一问便知分晓!”
王伦瞧了安道全拔起尖刀,便知事情成了一半,当即坐在桌边,假假的出言劝慰,只说一个外宅,值些什么,何必要动刀子。
嘴上劝阻安道全收起刀子,却是始终不曾起身拦阻,便是阮小二、杨志两个也自停下了争执,直如负气般扭过了脑袋不去理会别个。
如此一来安道全自是把着尖刀拽开房门径直去了,房里三个无一阻拦,听得神医脚步远了,三人这才相视一笑,显得多有得意。
王伦嘿嘿坏笑了一回,这才不急不忙的唤来李大郎,让他带人拦住李巧奴小楼各个路口,不得放人近来。
吩咐完李大郎,王伦尚且不急,一桌酒席几乎没怎么动筷子,三个头领斟满酒杯权且慢慢吃喝。
那赶出门外的王定六却是另有任务在身,先前便已离去。
且说安道全下了酒楼,出了大门被风一吹,不禁打了个激灵,这才发觉自己手中把着一把尖刀。
神医见了尖刀不由得一愣,心中怒火竟是去了大半,他可从没想过杀人,怎地把了尖刀在手?
也真个气昏了头,安道全心中不禁气苦,往日时常听闻梁山好汉英雄豪杰,今日见了竟是不过如此。
贼寇就是贼寇!
安道全心中叹了一声,寻觅左近,尖刀也没个扔处,干脆撩开衣袍别在了后腰。
整顿衣物,神医瞅准了方向,迈步便朝李巧奴那处小楼走去。
梁山人等是何模样安道全不甚在意,倒是巧奴,该当不会是他们说的那般?
酒意上头,心中记挂此事,安道全虽是无有武艺在身,一时脚步倒也迅疾,不多时便来到巧奴楼前。
人还未到,安道全一路疾走,醉意更甚,隔着院墙便在嚷嚷,直喊着巧奴开门,巧奴开门。
却不知楼里李巧奴听闻声音顿时慌了手脚,原来屋里整顿酒席,她自正在待客!
所谓无巧不成书,她这恩客不是别个,若是王伦几个在此,定然一眼认出截江鬼张旺!
如今这两个一个在屋里,一个在院外,如何不叫李巧奴好生为难?
放在平常,安道全医馆外面自有李巧奴母女雇佣小厮时时盯着,偏在今天,那小厮吃王伦派人拿了,通风报信不得。
可惜王伦只顾神医那头,却是忽略了小楼这边。
截江鬼张旺自昨日被鲁智深扔进江里,又折了伴当同伙的孙五,只得独自凫水逃得性命。
也是祸福相依,张旺江面打劫王伦几个不成,落在水里却得一只船儿搭救,张旺瞧见船上只那一个面生的艄公。
认不出他截江鬼的名头,还有个孤身船客,包袱里鼓鼓囊囊的似是银钱。
前番触了霉头,转眼就能找补回来,如此好事张旺怎肯放过?当即绕道船艄之后,趁着艄公不备,扭断脖颈丢进水里。
剩下一个船客,自是扔他拿捏,先是船舱取了绳索捆绑,搜出一包金银,后又把人丢进水里,与那艄公一同做了冤枉死鬼。
张旺得了船只、银钱,自是欢喜不已,只道上天不弃,活该他大发利市。
那时得了银钱,天色却也渐渐晚了,张旺又怕那伙不知来历的船客追索,故而把个船儿摇到隐蔽去处。
就着艄公留下的锅碗瓢,扬子江里捉了鱼鲜烹煮,胡乱也算凑合了一宿。
许是担惊受怕,一夜不曾安眠,第二日起得便就迟了不少。
等他带着银钱来到李巧奴门前,恰是王伦等人离开不久。
按理说巧奴母女得了贵客黄金许诺,轻易是不愿再接零散客人,奈何这往日里不甚爽利的截江鬼今次不知又从哪儿得了银钱。
张口便是十两黄金送与姐儿打个首饰,只求厮混则个。
十两黄金自然不是小数,老鸨儿不需与女儿商议,便引了张旺相见,备下酒菜任由他们享用。
张旺急色,一番云雨过后,两个穿戴好了这才吃喝起来,谁知刚动筷子,便听得门外安道全神医不住的叫嚷。
数百两黄金还落在安道全的身上,李巧奴怎愿在这个时候打发他走?
当即好言相求,总算哄骗的张旺藏身在了假母房中,连忙整理了床榻,这才施施然的打开了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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