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杨志要走,杜兴赶忙上前拦下。
自桌上取过宝刀,重又捧在了手上:
“临行前寨主有过交代,不管杨提辖帮不帮忙,这把宝刀都请提辖收下。”
杨志闻言微微皱眉,瞧了瞧杜兴,见这丑汉满脸的坚决,若是不收只怕还会闹出事端。
若是收了.....
杨志不由得迟疑起来,他不是那等贪图别人好处的人,所谓无功不受禄,土匪强盗的礼那么好收?
杜兴也把杨志的神色尽收眼底,见他犹豫不决,微微思量,却又开口说道:
“杨提辖尽管收下宝刀,俺自另寻门路,只请提辖届时不要说破,便算帮了俺们梁山一个大忙,这边宝刀便算作梁山谢礼,不知提辖以为如何?”
杨志闻说不再犹豫,一把抓过宝刀,背着身子拱了拱手,竟是头也不回的就此离去。
杜兴站在房中目送着杨志远去,心中暗叹不已。
幸亏寨主哥哥早有先见之明,知道这青面兽多半靠不住,另外做了安排。
王伦太了解杨志这只傲娇兽了,背负着祖先昔日沉重的荣光,丢了生辰纲能自个跑去上吊的主儿。
这会儿肯跟他们这些土匪强盗有所牵连那才怪了。
让杜兴找他一趟,主要是为了把家传宝刀送还给他,多少添点人情。
毕竟,在不久的将来,王伦还琢磨着坑他一把呢。
既然压根就不曾看好杨志这条路子,王伦自然不能叫杜兴抓瞎,还有一人可用。
说实话,之所以费心扒拉的想要把宝贝买给梁中书,不过是王伦想多赚些银钱而已。
梁山方方面面都在建设发展,哪一桩都离不开银钱,东西买给梁中书,生辰纲再给他弄回来,一去二来十万贯变作了二十万,何乐而不为呢?
杜兴接下来要找的便是梁中书府上一个身份特殊的人。
此人姓谢,府上做个都管,原是权相蔡京府里的人,便是梁中书一府之主,见了也要尊一声奶公。
何为奶公?他那浑家便是梁中书夫人,蔡京爱女的奶妈。
随着浑家陪嫁过来,平日里府中内务、下人都归他管,又仗着夫人亲信,时常倚老卖老。
这等陪嫁奴仆,身上只一桩好处,那便是处处以昔日小姐,今日夫人为重。
陪嫁过来就是为了帮衬夫人,叫她不受欺辱,但凡有利于夫人之事,自是想方设法为之周全。
上年生辰纲被劫,蔡夫人心中便是老大的不乐意,埋怨相公无能,害她在娘家失了面皮。
今年眼见父亲生辰将至,自是早早催促梁世杰备下礼品,多少挽回些颜面。
那梁世杰别看人前一府之尊,见了夫人哪次不是自称下官?
蔡夫人时常挂在嘴边的便是那句“相公自从出身,今日为一统帅,掌握国家重任,这功名富贵从何而来?”
傍着位高权重的岳父泰山,别人眼里的平步青云,其实内里苦楚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而今五月未到,梁中书便早早准备,吩咐下人四处打问玩器珠宝,准备再备一回生辰纲。
谢都管身为夫人娘家人,平日打理内宅,此事按理说与他无关。
可这一日却是有人使了银钱,买通了门子,入内请了都管说话。
谢都管在这梁府内宅,那是除了夫人、相公,谁都不曾放在眼里,他要外出,自是无人阻拦。
出得门外,便见着一个伶俐小厮候在一旁。
都管瞧了不识,兀自纳闷,上前一问,原是城中新近开了家珍玩铺子,专一发卖各类奇珍异宝,听闻知府大人府上有所需求,特地上门问询。
谢都管听了更是不解,此事相公自有安排,找他作甚?
那小厮赧颜一笑,只说自家铺子无有靠山,搭不上知府大人,又偷偷塞了一锭大银,拜托都管帮着说些好话。
掂了掂手中银两,谢都管嘿嘿一笑,觉得这人倒会来事儿。
这事儿对他来说自是举手之劳,夫人早就记挂今年的寿礼,相公却是迟迟不曾备全,这下好了,竟还有人送上门来。
只是他一把年纪,到底不是轻浮后生,不可能为着几句好话、些许银钱就误信了他人。
正好当下无事,便要那小厮带路,他老人家要先去瞧瞧,若是铺子里的货色不错,果是奇珍异宝,再为引荐不迟。
这小厮便是杜兴手下的儿郎,为的就是搭上这位奶公都管,闻言自是无有不从,引着谢都管一路去往新开的铺子。
自那日见过青面兽,杜兴便盘了一个闲置的铺面,摆上各色奇珍异宝。
又恐自家容貌丑陋,不招人喜,是以便让小厮去请,他自扮作东家候在店里。
不多时,小厮领着谢都管来到店里。
见了杜兴自是一惊,鬼脸儿自是上前赔罪,只说为着自己相貌,店里生意冷清,这才不得不托请都管。
谢都管闻言点了点头,心说是了,有着这么一位丑陋的东家,生意能好才怪。
不过他倒不是很在意,丑不丑的跟他有何干系?货品上乘就行。
昔日在东京太师府做公,老都管也是经过见过,太师府中何等的奢华,眼力也是练出了几分。
杜兴领着都管细看器物,这些都是花儿王太尉府中珍藏,自然都是珍品宝贝。
谢都管瞧了不住点头,显然是十分满意。
看过一回,杜兴请了都管吃茶,吩咐小厮托出一个托盘,上面一个锦盒。
杜迁取过锦盒打开,露出内里一副镯子,通体碧绿,十分美玉。
把镯子连着锦盒递给了谢都管,只说小小礼物,请求都管收下,只需夫人面前稍稍提及此处便可。
谢都管接过镯子,心中欢喜不已,只这一个镯子便抵得上他多年积蓄,当下抓在手中,如何再肯撒手?
更何况这里物品上乘,正合府中所需,谢都管自是乐得引荐。
当下收了镯子,留下话来,只说一定禀告夫人,成与不成他却不管。
杜兴闻说哈哈一笑,谢过都管,又命马车亲自送回,一路千恩万谢,拜托不止自是不提。
且说谢都管返回府中,自是寻了夫人禀告,蔡夫人一听,当即来了兴趣。
父亲生辰自是大事,奈何相公不甚尽心,她本自不喜,这回正好有了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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