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五日五夜的血战,至12月1日傍晚,**中央机关和红军主力终于拼死渡过了湘江,向西进入桂北山区,至此,湘江战役以红军受到重创而结束。湘江一战,中央红军由从瑞金出时的八点六万人,一下缩减到了三万多,能作战的部队仅剩下了两万余人。无数红军战士的热血在湘江两岸流尽。
特别是在最后的阻击时间里,阻击部队几乎是用刀和从敌人尸体上的弹药与追击堵截的湘桂军阀抗衡,与他们展开拉据战,阵地是失而复得,得了再失,失了再次复得,敌人的尸体与自己牺牲的战士们混在了一起,滚滚的鲜血流到了一起,被炮火烧焦的树上,挂着血肉模糊的残肢,烂成碎片的军衣,在寒风中轻轻抖动,像一簇簇灰色的野火……滚滚的鲜血流到了一起,湿透了泥土,泥泞了整个山坡。以至于许多年后,这里的山坡上开出的鲜花,鲜艳得让人感到目眩神迷。
湘江之战战斗之烈,牺牲之惨,是红军史上从未有过的。但是,红军没有失败,蒋介石消灭红军的目标并没有达到,红军还是突破了他最重要的一条封锁线,折向湘桂边界的越城岭山区。
对此,蒋介石叹道:“无异纵虎归山,数年努力,功败垂成!”
中央红军这支疲惫之师一番血战之后翻越三千界,进入到资源县油榨坪,原打算休整几天,将部队收容整编后,再继续沿红六军团行进的路线,向湘西北方向转移。
红军渡过了湘江后,蒋介石判断红军仍将北出湘西与红二、六军团会合,遂急忙调整部署,以原“追剿”军第一、四、五路军等部编为第一兵团,刘建绪任总指挥;第二、三路军编为第二兵团,薛岳任总指挥。两兵团分别由黄沙河全州一带向新宁、城步、绥宁、靖县、会同、芷江地区开进。同时、令黔军王家烈部在锦屏、黎平一线堵击红军;令桂军以一部兵力尾追红军,企图围歼红军于北进湘西北途中。
十二月二日,撤出阻击阵地的红一军团被中革军委安排为右翼前,进到越城岭的青坪界以东的尧家塘、清水江一带。红三军团第三师和五师在湘江两岸分别与桂军激战至晚上,掩护其余部队顺利渡过湘江后,红三军团作为左翼,进至越城岭以南的鲁塘、洛江至华江锐炜一带。
红九军团则前进到油榨坪一带,后卫红五军团在越城岭东的南宅、蕉川一带。红八军团过江部队则散布在一、五、九军团所在地区。追击的国民党军一部分远远的跟在红军后面,另一部分赶往红军部队前面建立阵地,准备堵截与红二,六军团会合的道路。
这时突出重围的这三万多红军前景是非常渺茫的,中央红军经过湘江一战,力量受到重创,可以说是红军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惨败。现在摆在全军面前的要问题面是:下一步中央红军将向何处去?
总参谋长刘伯承见到过了湘江不久,在路上见到谭政,连忙询问被截断的两个师带过来多少人?
谭政泣不成声的说:“只有几百号人了!”极为震惊的刘伯承抱着谭政,声调哽咽,喃喃地说:“我们不要哭!嗯,我们都不要哭”可他的眼泪却唰唰地流了下来。在他们身边一直是憨厚长者的朱德总司令看到过江后零零散散的部队,心里万分悲痛。
就在这时,顾问李德与博古带着警卫员经过这里,作为红军最高军事领导核心“三人团”之一的李德,一如既往地骑在高头大马上,左顾右盼,注视着行进的红军队伍。
他真心的佩服这支军队,士兵穿着不蔽风雨严寒的破衣烂衫,饥一顿饱一顿的饭食;带着伤痕和病痛,迈着蹒跚而又坚定的脚步;怀着不可动摇的意志和信念,以顽强的毅力向着茫茫无际的万水千山辗转开进!
李德一直觉得只要指挥这样一支军队,就可以攀越比阿尔卑斯山更高的山峰,创造出比苏沃洛夫更大的奇迹!他不止一次地出衷心的赞叹:“这真是溶岩的奔流!”
共产国际的要求是:“夺取中心城市,争取一省或数省先胜利!”这也是洋顾问的追求目标,湘江边李德的梦幻破灭了。不过失败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半点影子,他并没有自责,只是感觉上帝这次没有站在对他有利的一边。
失败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半点影子。也许在他看来中国红军只是他通向成功或失败的工具,现在最多也不过是把他打回原型而已。
一看到李德无所谓的样子,朱总司令非常气愤严肃的对着二人开了炮:“时间仅仅不到两个月,红军就损失了一大半人哪!这支部队是我们从井冈山带出来一步一步展壮大起来的,是多么不容易啊!就这样,一下子被国民党搞掉了大部分。同!,我们这是对中国革命的犯罪啊!”
李德耸了耸肩膀,嘴里吐出一串紧急的话语:“是战斗就有牺牲,我们不是已经渡过湘江了吗?这就是胜利!朱德同志,现在的第一任务就是进入湘西,不惜一切代价迅与二、六军团会合,以求得到新的展。此时此刻,任何后退犹豫便是死亡。”
红彤彤的太阳东方缓缓升起,远远近近的群山层林尽染。湘江西岸在群山怀抱中的一条山路上,红军中央纵队向西面一带大山急行进。他们多数穿着灰布军衣,缀着红领章,戴着有红五星的小八角军帽,身后背着斗笠,脚下穿着草鞋。还有不少穿着便衣、头上缠着黑布的农民夹杂在其间。如果仔细看,很容易看出这是一支非战斗部队。这支队伍里骡马多,担子也多,还抬着一些笨重的东西。在队伍中间有几台担架,两名年轻力壮的战士抬着担架,把竹杆扛在肩上。竹杆很长,这样在羊肠小道上走路时他们就可以看清脚下的路.担架是由两根坚韧的长竹杆和绳网组成的,就象船上水手们的网状吊床一样上下左右晃荡,在睡觉时不会被晃出来,因此也没有必要绑在担架上。非常有弹性,也很轻便。
部队已经走了整整一夜,大家都已经非常疲惫。*躺在一台担架上,他那足有六英尺长的瘦高个儿,深深地陷在担架里。这并不是因为他不习惯在乡间走路,红军的领导人中大概没有谁比他在中国的穷乡僻壤翻山越岭走过更多的路程。而是患上了严重的疟疾,就是“打摆子”。由于红军缺医少药得不到良好的治疗,身体非常虚弱,从渡过于都河开始,他便开始坐担架长征。
每副担架上都盖着油布和纸,这样,在细雨蒙蒙的山区,担架上的人就能免遭雨淋。*因此可以常常在雨中睡觉,不过现在他可没有睡意,,半支着身子惆怅的望着远处,蓬乱的长无法掩饰他忧郁的神情。
坐在另一副担架上的王稼祥赶了过来:“老毛,形势很严重啊!听说后续部队都被堵在东岸了,凶多吉少啊!”
王稼祥实在憋不住,:“老毛,形势很严重啊!听说后续部队都被堵在东岸了,凶多吉少啊!”
“兵贵神,独立房子(指李德。李德在中央苏区的住所是一处离群的独立小庙)连这点常识都不懂,八万大军现在还剩下多少?”*幽幽地说。
看来王稼祥对这事也考虑了很多:“"主席,对第五次反‘围剿‘以来的失败,我们应该有一个全面的探讨,否则,全党全军的认识难于统一,我们现在艰难进行的大转移也难于找到出路。”
接触到这个敏感话题,*在吞吐烟雾中沉思良久没有吭声。他不愿此时在这个方面展开话题,于是话锋一转,转到现实危机上来:"稼祥,过去的事可以慢慢谈,路还长嘛。现实的危险是,第二个湘江之败的悲剧又摆在红军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