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危机?机遇?(下)
第五次围剿打响前。蒋介石将陈诚调往南昌行营,询问道:“辞修,我想让你担任前敌总指挥一职,直接指挥五次围剿的军事行动,你有没有想好怎样完成这个任务?”
陈诚激动地站直身子,“啪”的一个立正,语调激昂的报告:“校长,学生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辜负您对学生的栽培!”
“你不要讲这些虚话,说些实际的!”蒋介石不悦的皱皱眉头。
陈诚偷看了对方一眼,察言观色后回答:“我准备采用十六字方针:封锁围进,配合迫进,逐步稳进,乘虚突击!”
蒋介石细一琢磨,站起身来拍拍陈诚的肩膀,满脸笑意的说:“看来你是真费了力气,不愧是我的好学生!”
“这是学生应尽的职责,校长的夸奖让学生夸奖!”受宠若惊的陈诚还谦虚起来。
蒋介石在屋里踱着步,突然问道:“你认为红匪的真正战力如何?”
陈诚跟红军交手多年,领教过滋味,不用考虑就回答道:“彼等虽属乌合之众。不堪一击,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所以要斩草除根,不然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
陈诚小心翼翼的问:“学生愚钝,请校长教导。”
“对待红区石头要过刀,茅草要过烧!”蒋介石的语气变的尖利起来,如夜枭谛叫:“辞修,你还有什么办法?”
陈诚背后早就渗出一层冷汗,慌忙回答:“鸟无头不飞,为求早日肃清苏区,对苏区指挥战斗的红军领导人物悬赏缉捕,如捕获为首者者赏洋十万元,其他领导人物可依次递减!”
“很好,你要好好干,我很看好你吆!”蒋委员长又不吝夸奖道,如果贺丰在的话,会被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恶心的吐出隔夜饭。
在飞机大炮的引领下,陈诚掏出了吃奶的力气,行军时穿草鞋,扎大皮带,吃大锅饭,背干粮袋,指挥部队一直把碉堡修筑到了赤色首都的边缘,真是带着头为蒋介石卖命,没想到还是被东路军首先抢占瑞金。这让一心立下大功的陈诚闷闷不乐,为了安抚心腹爱将,也为了加强清剿,蒋介石思量再三,还是派出陈诚下属的十八军进驻瑞金。
第五次围剿的成功,陈诚开始以英雄自许,以进步军人自命,他本来个子很矮小,但他的胸脯却挺得高高的,至少要比别人的胸脯要高出一倍,在四次围剿中遭受的创痛,似乎也渐渐淡漠了,当他骑着快马来到**建立的第一个首都瑞金叶坪时,发现宽阔的红军广场上,高高耸立的烈士塔,建筑讲究的检阅台,烈士亭,博生堡,公略亭等,把丛林覆盖着的叶坪村装点的颇为壮观。
陈诚在这群建筑物之间转悠了三圈,对这些雄伟的建筑颇感兴趣。忙安排随军的摄影师从各个角度将纪念搭拍摄下来,然后在一个阴云密布的夜晚,下令将它们炸了个干净,他的副手罗卓英奇怪的问道:“辞修兄,既然喜欢,为什么还要把它们毁掉?”
陈诚一脸的高深莫测,得意洋洋地说道:“慈威兄,这你就不懂了,轰炸这些赤色建筑,是让匪区百姓从心里彻底抹去红色的记忆,便于党国管理!”
为了贯彻蒋介石提出的“石头要过刀,茅草要过烧”,陈诚要求十八军对赤色首都进行全面清洗,彻底铲除“红根”,并悬赏“捕获项英者赏大洋五万元,其他领导人物也俱有奖赏!”
重赏之下,十八军各师开展了最严厉的清查,烧杀,四出搜山,乘机掠夺人民财物,粮食蔬菜一扫而光,耕牛猪鸡之类宰杀殆尽,逃入深山丛林中的百姓,也纷纷被搜出驱迫下山,送至南昌行营设立的俘虏收容所拘禁,其中除少数青年妇女被蒋军中下级军官强娶为妾外,老弱残废者则挥之使去,大肆屠杀和红军有关的人,绵江河水一度染成了浑浊红色。
让陈诚不满意的是小鱼小虾抓了不少。可红军重要将领却一个也没逮住,一月五日,郁闷中的陈诚得到一个特大喜讯,九十八师搜索队在保卫团配合下抓获红军高级领导人龚楚和谢然之,他急忙命令押往南昌,由他亲自讯问,意料之外的是这两人竟然主动投诚,还提出打入红军内部消灭赤匪的计划,偶然的得手,像一针最强烈的吗啡,注入了陈诚的神经,和他的每一根触角,他和龚楚两人一拍即合,让十八军情报处长亲自负责计划的执行。
现在一个又一个作战方案正在执行,新的行动计划又在制订,他狂妄的野心想要迅速打开缺口,无限地扩大战果,把苏区红军一网打尽。挑选出的精干特务早已随龚楚两个人出动,参谋们又忙着策划一场最重大的计划,甚至连电讯室的呼号和击打电键的响声,也一反过去那种拖沓的调子,变得十分急促了。
“总指挥,龚楚已拖走湘纵一团。该团兵力两千余人,武器精良!”
“总指挥,湘纵一团进入兴国。”
“总指挥,九十八师来电,计划今晚袭击湘纵一团!”
陈诚用凉毛巾擦擦脸,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知道这仅仅是第一步计划,此时此刻,更要保持住得意中的冷静,大量的卷宗,在陈诚的手里瞬息间就批改完了。每一份批着“如拟执行”的最急件。立刻被送往楼下各科室,最后剩在黑漆办公桌上的,只有那一厚叠行动计划材料,他抬起那往常罕见的得意忘形的冷酷的脸,把笔丢下了。
手边的材料,连同几天前龚楚详谈到的各项细节,在他的脑子里已经形成了完整的作战意图,和出奇制胜的作战计划,但是他心里多少有点忐忑不安,靠现有的计划,是否足以完成清剿大业?
突然电话铃急促地响起来,副官接听电话后汇报道:“总指挥,侍从室电话,委座召见!”今天蒋介石的突然召唤,陈诚敏锐地觉察到,这必定自己的计划有关,连忙收拾好文件,赶往蒋委员长官邸。
虽然已是深夜,南京豪华官邸内的蒋介石仍然毫无半点睡意,此时此刻的蒋介石在铺着马赛克地板砖的客厅内来来回回快速地踱着步,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心里在急遽地思考杨永泰告诉他的情报:“陈诚捕获共党两名高级官员,其中一个是共党中央委员,也就是早期的“毛,朱,龚”三大匪首之一的龚楚!不知为何没想委员长汇报?”
这杨永泰是何许人呢?他是蒋介石的智囊,国民党的高级参议员,人送外号“笑面狼”,由于种种原因和陈诚矛盾重重,这次就是给陈大英雄见缝下蛆的。
等待良久,陈诚还没出现,蒋介石扫了一眼客厅的茶色玻璃门,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娘希匹!”
陈诚下了车,整整他那身黄呢军服,摸了摸屁股后的中正剑,然后挺着胸脯,迈动锃亮的马靴。以军人姿态跨进了客厅,灯光柔和的客厅里宽敞明亮,就见蒋介石光着头,穿着深枣色的纺绸长衫,满脸怒容地在地毯上走来走去。
陈诚脱去军帽,挺胸收腹,脚跟啪地一磕,向蒋校长行了一个相当标准的室内敬礼:“校长,不知召学生前来有什么训示?”
“共党匪首龚楚被逮住了,怎么没见你的报告?”蒋介石斜视着陈诚,并没有立刻让他坐下来。
一般人都很惧怕蒋介石那双深陷的眼睛,常常能把人看得心中惶恐,但陈诚久经考验,心里虽然紧张一些,态度上却很从容。
“报告校长,这是学生疏忽了,是学生的不对!”陈诚恶狠狠地瞪了杨永泰一眼,知道又是这个痨病鬼告的黑状,表情上却一脸谦恭的回答:“学生是觉得捉住一个半个匪首不值得打扰校长,准备捉到更大的鱼后让校长宽心!”
蒋介石慢慢坐到办公桌后,没有再问,似乎接受了他的解释,陈诚恭敬地递上一大摞文件,脸上堆着笑容说:“这是学生制定的钓鱼计划,请校长指点!”
翻看完手中的文件,蒋介石“倏”地从坐椅上站起,盯着陈诚问:“这个计划有几分把握?”
“校长,现在计划进行顺利,谢然之安全进入湘赣边,开始借肃反把**湘赣省委的主要干部抓起来,把全部武装集中在一块,便于我们一网打尽;龚楚已把湘纵的主力一团拉到兴国我军的包围圈中,估计明天就能把他们包围缴械!”陈诚毕恭毕敬地报告着,他历来称呼蒋介石为校长的,那样自己不言而喻就是委座的学生。
“这简直是天大的喜讯!”蒋介石兴奋地低吼着,锃亮的秃头在电灯下闪着油光:“辞修,坐下说,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校长,下一步计划先不动湘赣匪区,用龚楚的名义,告诉项英湘赣苏区很安全,诱惑项英陈毅率军向湘赣边突围。”陈诚刚要坐下,一听问话又迅速站直身子回答:“调虎离山后,在半路上把他们消灭!”
蒋介石站起身子,抬头默神了好大一会说:“计划很好,设立的包围圈一定要严密结实,不能再让他们逃脱,一劳永逸的解决江西赤患!”
陈诚不敢把身子伸直,躬身应答着:“是,为校长分忧是学生的本分!”
蒋介石满意的笑笑,加重语气说:“这是个难得地机遇,你一定要重视起来!”
陈诚唯唯诺诺的应着:“一定遵照校长的指示办,我天一亮就飞往南昌,亲自调动军队,布置包围圈!”
可惜天不从人意,就在陈诚夸下海口的第二天凌晨,湘纵一团的复仇之火就把**十八军十四师四十一旅烧成灰烬了。
“司令员,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布置好防务后,马炳业一回到指挥部就跟在贺丰身后聒噪。
贺丰使劲蹬了他一脚,没好气的说:“着什么急,等侦察员回来再说,不过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司令员,现在士气低落,我们是不是立刻转移,与敌人脱离?”赵世杰知道龚楚是叛徒后,心里开始有了负担,顾虑重重,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提出建议。
贺丰心里赞许对方的谨慎和负责,但是却不同意他的想法:“越是危急时刻,越要用胜利鼓舞士气,出现危机的同时机遇也来了!”
“埋伏起来,等敌人偷袭时伏击他?”马团长跃跃欲试的问:“战士们可是憋着一肚子火,直嚷嚷要报仇!”
贺丰站在地图前仔细的看着,头也不回的反问:“敌人的骄狂让我军有机可乘,不过你认为他们会那么傻,偷袭时不和里面的内应联系?”
“这倒是个麻烦,可是硬拼伤亡过大,不行就硬拼?不合算,你可是说过亏本的买卖不干!”马炳业嘻皮笑脸的继续纠缠:“司令员快说出你的主意!”
贺丰转过身刚要说话,一抬头看见赵迁赶了回来,急忙招呼他坐下,赵教导员摆摆手,先汇报工作:“司令员,鸳鸯寨的敌人是陈诚集团的十四师四十一旅,两个团将近四千人,还配属一个重迫击炮营。”
“加上他们各团的迫击炮,敌人的火力不弱呀,看来老蒋对付我们下了血本啊!”马团长不再提和敌人硬拼这件事了。
贺丰斜瞅了马炳业一眼,不再管他顾自问道:“一路上地形怎样?”
“这一带都是山岭,从鸳鸯寨到里村都是狭窄的山路,在这个地方有二里路左右的地方比较宽敞,南北大约有一百米左右两头又是小山,适合伏击敌人。”赵迁指着自己画的草图详细的介绍。
贺司令员重重的拍着桌子说道:“就是这块地方,打他个不防备!”
“我们兵力有限,就怕吃不下?”马团长不再嘻笑,开始战斗考虑遇到的问题。
贺丰瞬间作出决定:“这好办,掐头去尾,专等他的大炮,不让他发挥火力优势,这一带地形对我伏击作战极为有利,敌人只有这一条山路可走,两面是山坡乱石,不难找到伏击地域。虽然附近有大批国民党军的主力,可是由于大山阻隔,其他敌军难以策应,四十一旅便成了孤军一支。”
“我同意司令员的意见,打!”马团长兴奋地说道。
战斗方案确定以后,便着手组织部队进行作战准备,贺司令员和马团长详细察看了每一处的地形地貌,战斗计划渐渐在他脑海中形成。战斗迫在眉睫,分分秒秒都不能耽误,贺丰一面察看地形,一面思考战斗部署,一面利用紧急布设的电话把作战命令下达到各营,让部队准备行动。
布置就绪后,贺丰对伏击作战的具体战法又提出了明确的要求:“伏击作战关键在伏,要组织部队伪装隐蔽好,另外还要准确抓住战机,打击的时机既不能过早,也不能过迟,专等敌人的炮兵进伏击圈。”
明确了作战要求以后,马炳业带领一团进入伏击阵地,进行作战部署:“以一营,二营展开于宽阔地两侧,准备实施夹击,三营长率主力从中间冲击,各部队要绝对隐蔽,没有统一命令,不准开枪!”
伏击部队的指战员们就在山中荷枪露宿,浓云蔽空,星月无光,从山上吹来的阵阵冷风,扑打着寂如无人的伏击阵地,凌晨一点左右,前出的警戒分队向指挥部报告:“敌人来了!”
消息传来,指战员精神振奋起来了,这次我伏击部队丝毫没有惊动缓缓前进的四十一旅,任其拖拖拉拉的游荡,骄横狂妄的四十一旅,行军不派警戒,对两侧也不搜索,竟打着火把大摇大摆地向里村前进。
直到敌军的前卫一个营出了山口,后卫已经按照一团预定的战斗方案进入了伏击圈,仍是没看见重炮营的足迹,贺丰不再犹豫,通知马团长命令战斗开始,六门迫击炮首先连续发射炮弹,这条山沟立刻被弹片、碎石和浓烟覆盖住了,敌人猝然遭到痛击,像被逐的兔子一样四处逃窜,纷纷寻找藏身之地。各处山头的机枪也一齐向中间东躲西藏的敌军实施猛烈射击,枪声、喊杀声、手榴弹爆炸声在山谷间回转激荡,震耳欲聋,打的四十一旅伤亡惨重。
但是这个旅不愧是国民党军的正规部队,很快就从混乱中清醒过来了开始组织抵抗,依仗其兵力雄厚和火器优良,先占据空地中间的的小高地作为立足点,然后以近十挺机枪,两门轻型迫击炮组成火力掩护,向两边阵地发起连续反扑,一团指战员十分沉着,等敌军靠近了,才突然加大火力,以机枪,手榴弹把他们歼灭在阵地前沿,两边的山口已被红军用火力封锁的严严实实,使四十一旅的残兵欲退无路,只能就地抵抗。
贺丰认真的观察着战斗的进展情况,忽然发现小高地附近聚集的敌人最多,火力也很强,他认为必须把这个堡垒除掉,急忙把目标指示给炮连连长,连长立即指挥迫击炮来了一个急促射,数发炮弹正好打在稠密的人群中,随着“轰,轰,轰”几声巨响,敌军立刻倒下一片,战斗结束后得知:四十一旅旅长等五六个军官就在这群炮弹下毙命了。
马团长命令号兵吹起冲锋号,三营主力如猛虎下山,从中间把敌人截为两段,一,二营主力从两侧阵地同时向敌人猛扑过去,冲锋号声响彻山谷,一营迅猛出击,以一部向西打,配合三营力争迅速消灭敌军前卫部队,二营以一部向东攻击前进歼敌,冲在攻击队伍最前面的突击队着了魔似的扑向敌人,大部队如狂潮一般涌了上去,紧紧把敌人围住,机枪,步枪不断地向他们**着复仇的子弹,手榴弹纷纷投进包围圈里,顿时火光四起,烟雾弥漫,敌军的机枪哑巴了,里面的敌官兵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乱钻,围攻部队乘势冲进去,经过激烈的拼杀,包围圈中的敌人几乎全部被歼,前出到阻击阵地西面的敌人在警卫连的打击下,也伤亡过半,只有极少数漏网,缴获了不少武器弹药和其他物资。
炮连连长在战场上转来转去,一脸焦虑的样子,像是寻找甚么紧要东西,炮连不用冲锋,东西丢了也不会掉在战场上。贺丰觉的奇怪开口问道:“吴炳贵,这么认真找啥物件?”
“嘿嘿,报告司令员,我在找敌人的迫击炮,他怎么就不见呢?”炮连吴连长不甘心的张望了一眼后跑过来汇报。
贺丰气急而笑,指着前方不远的两门炮说:“你是眼大无神吧,迫击炮不是绣花针,用得着这么仔细找?那不是炮吗!”
“司令员,我找的是重型迫击炮,不是那些小炮。”吴炳贵满脸失望的说:“本来以为以后能操作重型迫击炮,那多带劲!”
贺丰也觉的奇怪,心里琢磨:“难道是侦察到的情报不准确?”
经过审问俘虏才知道,敌旅长早知道去解除湘纵一团武装的真象,所以部队出发时,他通知部队只带轻武器就行,重机枪都不用带,当手下团长劝他带上重武器时,他不耐烦的训斥道:“手无寸铁的一群人,值得大动干戈?”
四十一旅旅长行走在路上时,还在炫耀自己的消息灵通:“红军里有我们的人,这时候早把红军各级军官杀的差不离,武器统一集中在一块,我们旅是预防万一!”
就这样,除了那个谨慎的团长偷偷带上的两门迫击炮,其余重武器和奖赏龚楚的五万大洋都留在鸳鸯寨,让负责抄敌人老窝的侦察队赚的盆钵满满。
“司令员,大丰收呀!”赵迁狂喊着从远处骑马狂奔过来:“八门重型迫击炮,六门轻型迫击炮,六百发炮弹,大洋五万多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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