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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祖母, 你的眼睛为什么这么大?”
“为了我能够更好地看清楚你呀。”
“啊, 祖母, 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大?”
“为了我能够更好地抓住你呀!”
“啊,祖母,你的嘴巴为什么大得这么吓人?”
“嘿嘿……当然是为了我能够更好地把你吃掉啊!!”
趴在桌子上的叶棠惊醒了过来, 嘴里浓郁的酒味和心烦欲呕的感觉让她明白自己这次穿成了个醉鬼。
头痛地呻-吟一声,叶棠踢开脚边的空酒瓶。她撑起烂醉如泥的身体, 随手抓了个不知道用来干嘛的空木桶就开始抠喉咙。
作为一个穿越老手, 叶棠已经习惯处理穿越后突然遇上身体不适状况了。这次她运气不算差, 没有一穿过来就受致命伤, 想必只要让头脑清醒一些,就可以从系统那里收到有关于这个世界的情报。
叶棠没有遇到系统之前的记忆。黑心系统为了让她老实给人做垫脚石女配专门洗掉了她从前的记忆, 却没想到即便没有过去的记忆, 叶棠还是能卧薪尝胆,趁它不备手撕了它的拟人格。
失去拟人格的系统不会再发布任务,也不会再强迫叶棠完成任务。叶棠得到了久违的自由。只是她被系统洗掉的记忆回不来了。她在上一个世界死了仍旧会穿越到下一个世界。
好在叶棠对穿越这件事本身不排斥, 她又是个遇上天大的事情也不怵的性子。无论穿到什么世界,叶棠都有能把日子过好的自信。
用吐的清空了整个胃部, 叶棠吃力地推开木屋的门。她拖着脚走到院子里的水井边上,用颤抖的手打起小半桶水来。
摇曳的水面上倒映着一个极其憔悴的金发女人。
女人有着玻璃珠似的蓝色眼睛, 可惜眼底布满血丝, 眼下也是两片浓厚的淤青。她挽在脑后的金发焦枯蓬乱,皮肤白中泛青,眼睛周围和鼻尖上又带着不正常的红, 明显是酗酒过度。
春风料峭,叶棠不顾寒冷直接从桶里捧出井水来漱口洗脸。也因此她并没有马上注意到有人大刺刺地闯进了院子里。
红发绿眼,脸上长着一层小雀斑的村妇一见叶棠就像上了舞台的舞台剧演员。她亢奋地领着四、五个衣着各异的村妇过来,用异常高的声音道:“天呐玛丽!你今天又在发什么酒疯?”
叶棠抹了把脸上的井水,缓缓抬头,以沙哑地声音道:“走开,金妮,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根据原主的记忆,叶棠得知面前的红发女名叫金妮。金妮是老村长的孙女,从小就被家里要星星不给月亮的惯着,很是嚣张跋扈。她的丈夫在娶了她后很快就从老村长的手中接过了村长的位置。而身为骄傲的村长夫人,金妮在村中只用鼻孔看人。
原主和金妮没什么来往,要说交集也不过就是年龄相近罢了。偏偏金妮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喜欢找原主的茬儿,今天她会带着身后那群跟班过来,多半也是为了看原主的笑话。
叶棠一句话就让金妮踢到了铁板,沐浴在跟班们的视线中,金妮嘴角抽搐两下,誓要为自己找回场子。
“噢,我亲爱的玛丽,我明白你死了丈夫之后非常担心自己的生计问题。但就算你急着摆脱寡妇身份,想要勾搭别的男人,也不该把你家安吉琳赶进森林里去呀!最近森林里可不太平,听说是出了会吃人的怪物。还是说玛丽……”
用手指绕了一圈红发玩着,金妮不怀好意地笑道:“你就是听说了那个传闻,才会让你家安吉琳一个人去森林?”
叶棠很少拿语言当刀子,除非对方先起头。
“我的家事就不劳你操心了。倒是金妮,花你收到了吗?”
金妮一怔,随口反问:“什么花?”
叶棠笑了起来,神情里带着同情与讥诮:“你丈夫凯文前天来探望过我和安吉,还送了我们不少的风干野味。我想不能让凯文空手而回,就把安吉採回来的鲜花送给了他。”
风干牛肉?鲜花?
金妮想起三天前的晚上,丈夫确实从地窖里取了些风干的肉出来。她问丈夫这是要做什么,丈夫只含糊地说要拿去送人,还说他明天白天要到镇子上去,晚上不用为他留门。
她以为丈夫这是要去镇上打点关系、与镇上的有钱人攀关系就没有再问,只是事不关己地打着呵欠去睡了。没想到、没想到——
“紫罗兰、火绒草、紫诘草、雏菊、木茼蒿……金妮你是不是没有注意到凯文把这些花扎成的花束插在了哪里?”
满意地瞧着脸色惨白的金妮强自镇定地站在原地,手却不停地发抖,叶棠双手一摊,旋即往回走去。
“没关系,你可以站在我家院子里慢慢地想。恕我先失陪了。”
“……”
金妮咬着牙齿,差点儿没让牙龈崩出血来。
——所以她从来都讨厌玛丽!她不过是个从小就死了父亲的杂-种,凭什么长得比她高、皮肤比她白、腰肢比她细,就连脸都生得比她好看!
村中的男人在玛丽结婚前就没有一个不往她身上瞟的,凯文也是……如果她祖父不是村长,当初凯文说不定也不会与她定下婚约,而是会去追求玛丽!
最可气的还不是这些。玛丽那副仿佛什么都知道的嘴脸才是最让她厌恶的东西!——玛丽早看穿了凯文会欺骗她!她还在人前揭穿了这个令她蒙羞的事实!
“花——”
咬牙切齿地挤出声音,在脑中排查着有可能勾-引了自己丈夫的小贱-货。金妮转过身去,笑容狰狞地瞪视着自己的小跟班们。
除她之外,和她丈夫最常见面的就是陪在她身边的这群绿叶们。那束她没能得到的花,兴许就插在这群贱-货中某人的家里。
“我渴了,我想喝茶。我现在就要到你们的家里去叨扰,你们不会介意我向你们要一杯茶喝吧?”
“当、当然不会介意……”
“我家里还有今天早上才烤的姜饼,配茶正合适!”
金妮在这个村子里就是法律一般的存在。被金妮身上的凶狠劲儿吓到,跟班们纷纷赔笑迎合着金妮的话。
回到原主家中的叶棠并不关心金妮与她的跟班们。她用眼睛四下寻找着可以当作武器的东西。很快,她发现了一把挂在墙上的猎-枪。
这个身体的原主名叫罗斯玛丽·詹宁斯,是个一个月前刚死了丈夫的寡妇。
玛丽的丈夫亨利是个木匠,承袭父亲手艺的他在父亲老亨利死后就成了村中唯一的木匠。
木匠活计赚不了多少钱,时不时还有人用物资来抵现金。好在村中没有和亨利竞争的同行,玛丽与丈夫生活得还算滋润。结婚的第二年十九岁的玛丽就生下一个女儿,女儿被她祖母取名为安吉琳。
安吉琳今年六岁了,谁想安吉琳的六岁生日才刚过完一周,上山伐木的亨利就被发现死在了森林里。
这个可怜的男人似乎是一脚踩空,从坡上摔了下来。他的脖子撞到了下方的树干,当场就一命呜呼。
玛丽与大自己五岁的丈夫感情很好,她无法接受丈夫的英年早逝。亨利死后她终日以泪洗面,又为了抹平伤痛开始借酒浇愁——家里有不少村人拿来抵木工钱的葡萄酒。这些葡萄酒有些是老亨利还在做木工时就收下的,放到现在已经是陈酿。
玛丽成天烂醉如泥,活得浑浑噩噩。半个多小时前她接到母亲捎来的口信,得知独居的母亲病了。于是她醉醺醺地叫来了女儿安吉琳,让安吉琳把家里最后一块鸡蛋糕带去给住在森林里的祖母。
探病礼物只有一块鸡蛋糕实在是寒酸了些,玛丽想了想,又塞了一瓶葡萄酒到安吉琳手上挎着的篮子里。
“告诉祖母,酒是万能药……不管是发烧还是感冒,喝杯热酒都能治好的。”
醉鬼玛丽咕哝着,也不知道是解释给女儿听,还是试图说服自己自己给病人送葡萄酒这个行为没问题。
“知道了妈妈!”
懂事的安吉琳用力朝着玛丽点头。她去披上了祖母送她天鹅绒斗篷。
那斗篷红得像盛放的玫瑰,红得像熟透的草莓,红得像鸽子的鲜血,安吉琳那鲜红的背影就是玛丽最后的记忆。
拍掉猎-枪上的落灰,检查过猎-枪与猎-枪里的火-药,叶棠扛枪在肩头,一把撕开了自己的长裙裙摆,把裙摆系到大-腿处。
她穿的玛丽不是别人,正是童话故事《小红帽》里小红帽的亲妈。
是让女儿独自出门,间接导致女儿与母亲差点儿葬身于狼腹的大罪人。
在童话《小红帽》中,猎人碰巧路过祖母家,机敏的他剪开了睡着的大灰狼的肚子放出了小红帽和祖母,小红帽则往大灰狼的肚子里填上石头,祖母缝上了大灰狼的肚子。醒来后口很渴的大灰狼挺着沉重的肚子去井边打水喝,结果掉进井里淹死了。
坏人有坏报,善良的人们以智慧战胜吃人的怪物。作为童话的结局,《小红帽》无疑是happy ending.问题是:现实里没有被大灰狼吃进肚子里还能活着的人。
与其坐等猎人凑巧解救小红帽与她的祖母,不如自己亲自动手让大灰狼没法靠近小红帽来得实在。退一万步讲,哪怕小红帽与祖母在大灰狼肚子里还能活个好几小时,叶棠也不愿意放一个六岁的孩子和一个生病的老妇人被关在一个黑漆漆的密闭空间里几小时。
是的,她要去救小红帽。要在原主的妈被大灰狼吞掉以前先收拾了那只巧舌如簧的畜生。
以成年人的脚力,从村子走到原主母亲的家大约需要半个钟头的时间。以小红帽的脚力与体力,她应该已经到了半路上。这就是说,小红帽差不多该遇上大灰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