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社交界的新宠儿诞!》、《蓝闪蝶小姐, 身平民的先锋艺术家,无疑伦比的设计师》、《身神秘!蓝闪蝶小姐或许并非平民?》、《央圣刘易斯艺术与设计学院公开表态:希望梅·丝卡蕾·马里埃尔女士能够到本校执掌教鞭》……
索菲娅把手里的报纸放在了餐桌边上。她拿起双倍奶不加糖的咖啡啜了一口,被苦皱起眉头, 连忙拿起手边的三明治咬了几口, 这才低声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叶棠抱怨:“这些报纸还真是见风使舵……真不知道他们在写那些充满攻击性的不实报道, 并用那些报道大肆贬低母亲后又怎么有脸写这些篇累牍的报道来赞美母亲?”
身结合了洛丽塔与巴斯尔裙各自点与优美轮廓的改良款巴斯尔裙,今天穿了一身白的叶棠微笑了一下。
“不正是因为那些记者写了太多不礼貌的文章,给了他们工作的报社又批准了发布这些不实报道, 现在这些报社才拼命想要挽回么?”
此时经是深冬了,可巴黎并有下雪。
巴黎本来就不是每天都会下雪的地方。在工业化革命的影响之下, 巴黎的许多地方都充斥各类发热的大型机械与装备有机器的工厂。今年的巴黎只下了几场细雪, 细雪被大型机械与工厂的热一烘, 很快就了滴答的流水, 半点都积不起来。
今年的巴黎与银装素裹不说是全无关系,只能说是毫不相干。充当道树的七叶树与法国梧桐在落尽了叶子之后就像是一只只枯瘦干瘪的恶鬼爪子从地面下抓。不富裕的打工人们不会购买也不会穿上不经脏的衣服在外走, 浪漫之都一眼看上去四处都是灰黑褐。
一身纯净之白的叶棠十分醒目。她就像自带光源那样走到哪里都令人为之侧目。索菲娅虽然也非常不好地穿上了与叶棠同款的衣裙与外套, 可路人的目光十有八-九还是锁在叶棠的身上。
“……”
索菲娅张了张嘴,不再是空有青春美丽的她立刻明白了叶棠的。
随“现代女士”的人气日渐高涨,叶棠自力举各色宴会并屡屡获功, 叶棠在社交界的影响力也在不断增加。“现代女士”每天的收益额经完全碾压了同的其他时装屋,导致其他时装屋的营业额一落千丈、甚至是直接触底。
两个月前, “现代女士”还增加了售卖珠宝这一业务。
由于各家珠宝店售卖的珠宝大同小异,来源也都是那些个固的工匠, 珠宝的价格主要受到珠宝本身品质的影响, 上流阶级在哪家珠宝店里买到的珠宝都是差不多的款式,因此决上流阶级把钱花在哪家店里的决性因素就是开店者以及店内服务。
“现代女士”的服务放眼巴黎……不,是放眼整个欧洲都找不第二家!纵使部分贵妇人因为与某些个珠宝店老板有说不明、道不清的关系, 因此异常偏爱某些珠宝店,“现代女士”那种难以复刻的销售模式还是逐渐将这部分贵妇人吸引了过来——毕竟,一、两个“漂亮朋友”可以找到代替品,要了其他贵妇人口落伍的土包子可就令人难堪了。
“现代女士”除了新奇,也逐渐了贵族与有钱人们攀比的道具。当高、衣、配饰都满足不了贵族们与有钱人的攀比心理了,这些人就向叶棠提了让“现代女士”销售珠宝的“请求”。
说是“请求”,某种义上也是威胁。福勒一家在社交界的地位并不稳固,也不处于金字塔顶尖,福勒一家法时时刻刻都护叶棠周全。叶棠如果不老实照做开始卖珠宝,这些贵族与有钱人们要么会扶持自己的势力,复刻“现代女士”的功之路,要么能用无数卑鄙的手段直接毁掉风头正盛的叶棠。
但叶棠也不是为了专供这些谓的上流人士相互比拼才开始在“现代女士”贩卖珠宝的。她招揽了一批顶尖的铁艺工匠,这些铁艺工匠曾为皇后玛丽·安托瓦内修饰皇宫的花园,见识过路易十五命人修建的精美绝伦的皇室建筑,可以说当代最奢华、最靡丽的金属工艺就藏在这些匠人们的脑子里。而叶棠将这些人培训了珠宝设计师。
是的,“现代女士”在短短贩卖了一个月的现珠宝之后,就开始贩卖自己独有的珠宝了。
而这些珠宝吸引来了一天不戴珠宝就会被侍女怀疑是病了的法兰公主尤吉妮。
公主驾临,不需要任何的引荐也不需要任何的介绍信就直登三楼。她对三楼的服务非常满,不光当场就购买了五万法郎的珠宝,更下了十八万法郎的订单。
这下子有报社的报道风向都变了。
从彩虹屁十级到暗戳戳写悬疑小说,以这篇充满臆想的悬疑小说拐弯抹角地暗示叶棠这个“养女”其实并非平民;并且虚构了叶棠是某国皇室的私女,皇室为了保护叶棠又不暴露叶棠的身份才这么绕圈子让叶棠获贵族身份的一系列内容……但凡刊登有叶棠相关内容的报纸,销量总是别好。为了赚眼球吃叶棠这个“流量”的红利,让销量一飞冲天,也为了讨好自己曾经罪过的叶棠,以免被备受公主青睐的叶棠记恨,各家报社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我讨厌这些人。”
索菲娅言简赅地总结自己的想法。
她讨厌那些攻击叶棠的人,却也不喜欢这些攻击过叶棠的人转过头来跪舔叶棠。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这些人从头到尾对叶棠都是不怀好。一旦叶棠迎来低谷,这些人立马就会从跪舔的姿势换墙倒众人推的架势。
“讨厌也无妨。但要记住,哪怕是讨厌的人,只要可以利用,仍然要利用。”
说话的叶棠表情不变,一身纯白的她仍像是圣女或者天使。听不到她说了些什么的人只会当她是在传播神的福音,或者是在教导他人善。
索菲娅一开始也不习惯这样的叶棠。不过她现在经不觉这样的叶棠有什么不对了——梅是真的把她当作自己的亲女儿看待,这才会不遗余力地教她处世之道与为人之法。或许有人会觉梅这种“只要能利用就一要利用”的想法卑鄙且可怕,但看过人性黑暗面的索菲娅明白光把仁义道德的漂亮话挂在嘴上是有义的。
一个人是否善良不看她/他说了什么,不看她/他想了什么,只看她/他做了什么。
打仁义道德的旗号去攻击他人、诋毁他人、伤害他人的照样卑鄙而可恶。反之,即便是利用了他人,只要不惜利用人达的目的不是伤害他人、侵害他人,那么利用也算不上多大的罪过。
“嗯,我知道的,母亲。”
坚地望向叶棠,索菲娅握了握叶棠的手。她的这个举动让叶棠感到了温暖。
“……你还在等什么?快去啊。”
就在叶棠与索菲娅四目相对之时,餐厅的女服务被人一脚踹在了小腿上。
手的托盘上端热汤,女服务踉跄了一下,差点儿当场摔倒。小腿上的疼痛让她微微发抖,她却不敢吱声,只是红眼眶,低头去看自己的脚尖。
“快点把我们为‘蓝闪蝶夫人’点的热汤送过去!”
几个坐在一桌的男人们怪笑,其一个在提起叶棠的异名时还故将未婚的她叫作了“夫人”。
“夫人”这个词在叶棠身上可不是什么尊称,会用“夫人”称呼她的,多是怀满坑满谷的恶在提醒她:“你未婚子有什么脸自称‘小姐’?”
或许有人会记不住梅·丝卡蕾·马里埃尔这个过于冗的-名字。但不知道经营“现代女士”的蓝闪蝶小姐是何许人也的女性在巴黎是不存在的。
女服务深知自己对叶棠一盆热汤浇上去不仅会还自己被餐厅开除,说不还会让自己深陷牢狱之灾。她不想去,不愿去,也不敢去,但——
女服务又被人从身后踢了一下。
她知道如果自己还不去,那么今晚、当自己下班走店,会被人用热水烫破相的就会是自己。
——指使她去泼马里埃尔小姐一身汤的这些男人们是被“现代女士”抢走了的时装屋老板们。瘦的骆驼比马大,这些人虽然失去了赚钱的手段,可他们的积蓄足够让他们几伙地痞流-氓来玷污她、折磨她、弄她。
目光投向托盘上的热汤,走投无路的女服务告诉自己:这汤不是那么烫,马里埃尔小姐被浇上这样一盆汤也不会如何……就算她稍微有点烫伤,以她的财力也能马上找到最好的医为她治疗……而自己如果被烫坏了眼珠子、哪怕只是一只眼珠子,自己丢了工作后自己的父母弟妹也要饿肚子……
第一步还在踌躇,第二步就经加速。含泪冲向背对自己、正好从座椅上起身的叶棠,女服务端热汤,眼看就要往叶棠的身上泼去。
然而女服务的脚尖勾到了地砖上微微凸起的小角。
“砰!”的一声,女服务摔倒在了地上,汤碗当场碎裂,托盘也滚了去。
回过身来的叶棠被热汤溅脏了裙摆。而在她的面前,女服务扑在地上,摔不轻。
满脸是泪,用脸地因而眼冒金星的女服务在朦胧看到了叶棠被溅上大片褐色与油污的裙摆。
她松了一口气,想自己这样应该也算完任务了吧?却又马上提心吊胆起来,害怕那些时装屋的老板们觉她是故摔倒,好逃过他们发布的任务。
疼痛经算不上什么了,恐惧让女服务筛糠般抖动单薄的肩膀。她就连鼻血流过了自己的嘴唇都发现。
坐在叶棠对面的索菲娅早就看到了这个女服务被人为难,当时她并有把这女服务被人为难的事和叶棠联系到一起。可现在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些人为难这个女服务只为了让她来给母亲难堪!
“你们……!”
索菲娅怒极,叶棠却从她面前翩然离去。她扶起了倒在地上的女服务。
“你事吧?”
温和地握女服务擦破了皮正流血的手,叶棠轻声问。
女服务先是讷讷,跟猛力摇头。她一时间说不话来。
被她破坏了裙子的叶棠却是笑了:“你这哪儿像事的样子。啊……今天被我带的手帕经被我用脏了。来,用这个吧。”
手摸到衣兜却有从衣兜里掏手帕,叶棠干脆解下自己系在领间的白丝巾,压住了女服务流血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