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为什么你……?”
戈登感觉自己的脑子一团乱。他用什么逻辑都无法解释叶棠的自污为。
锡瓦对着戈登大眼瞪小眼, 在无果之后锡瓦又转向了平静的露比。
“露比,你好像不惊讶?这是什么原因呢?”
被哥哥拐着弯儿问“你是不是从梅那里听了什么”的露比闻言一笑,挺直胸膛, 拿着餐刀餐叉的手没有停下:“这就请锡瓦你自由想象了。”
其实露比没有哥哥想象的那样事先从叶棠那里听了什么。她不过是早前就听了各种小报对叶棠的污蔑。
露比之以会得知叶棠被小报攻击污蔑还是因为她的贴身女仆。
露比的前任贴身女仆不够尽忠职守, 因此在露比的身体状况逐渐好转之后, 露比自己主提出更换贴身女仆。新上任的露比的贴身女仆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佣人们推出来当挡箭牌的小女仆。
小女仆名叫薇薇。薇薇不光做事细致认真,在叶棠揭露了艾美洛特去世与露比患病的真-相之后在照顾人这方面也极尽妥帖。得到贴身女仆这个仅次于女仆的职位之后, 责任本就比其他佣人强上一倍的薇薇这下子更忠诚了。
天还不亮就被送达福勒庄园的报纸在被仆人们呈上给福勒一家以及塞莱斯汀、叶棠还有索菲娅等客人以前是需用熨斗熨过的。否则报纸上的油墨会脱落下来,玷污看报人的手指。
熨报纸的工作也不是有的仆人都能的。因为这个时代的熨斗还非常落后, 稍一不注意就会把报纸给烫个窟窿, 报纸在熨烫过程中起火、烧掉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薇薇虽然年纪小, 但人很靠。女仆与管家手上没空的时候就会请她帮忙熨报纸, 就这样薇薇在熨报纸的过程中看到了那些攻击叶棠的报道。
从薇薇那里听救了自己一命、为艾美洛特洗刷了“恶魔附体”的污名的叶棠遭到小报攻击,还在床上享用早茶的露比当即就从床上蹦了下来。她一边薇薇替自己换上外出的衣服, 一边让其他的女仆去为自己准备马车——她算直接去巴黎, 去找胆敢写作这种小道消息的记者对峙,准备不惜一切代价让报纸发布声明,宣称自己之前发布的关于叶棠的报道都是不实报道。
露比这样一闹, 马上就有女仆去报告贝纳妮丝与皮耶罗夫妇。于是本就知晓内情、也支持叶棠计划的贝纳妮丝与皮耶罗让叶棠为露比临时上了一课。
戈登与锡瓦已经从公中离开许久。两人的朋友多少有些好奇戈登与锡瓦近期在做些什么,福勒家是什么情况, 其中几位还尤其担戈登与锡瓦的身体状况与精神状况。大伙儿一合计就把戈登与锡瓦约了出去。以戈登与锡瓦不清楚家里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我的原因很简单。”
叶棠先喝了一口红茶,这才缓缓开口:“那就是我不希望任何人去深究我的过去。”
塞莱斯汀没有告知福勒一家她知晓的有关于“梅·沃克”这个人的一切。贝纳妮丝与皮耶罗只知道叶棠曾经做过卢布克的女仆, 在做卢布克的女仆之前, 叶棠是个平民。
贵族为了慈善偶尔也确实会收平民为养子养女,但这种养子养女通常只有人前挂着贵族的姓氏,在人后还是普普通通……不, 是甚至会被其他佣人苛待的低等佣人。
卢布克不是个慈悲为怀的人,他不会真情实感地去做什么慈善,前收养平民对他而言也没什么好处。
贝纳妮丝很了解侄女塞莱斯汀的性格,也清楚自己哥哥卢布克的为人。她不用怎么琢磨就猜到了叶棠是卢布克“养女”的这件事是塞莱斯汀决定的。
这也就是如果有人去深挖叶棠的来历,叶棠曾经是平民、是佣人的事情很能会曝光。塞莱斯汀捏造了卢布克遗嘱的事也很难一定不会被发现。
以贝纳妮丝毫不犹豫地站到了支持叶棠情报操作的一边。皮耶罗是妻子指哪儿哪儿,自然也坚定地成了叶棠的后盾。
福勒夫妇知道的东西只到此为止,叶棠想隐瞒的则更多。这其中包括且不限于梅为了生存而作出的错误决定,以及梅曾经遭人侵犯又怀孕生子、生的子还不是索菲娅等等的事情。
登上舞台就意味着接受观众们的关注。叶棠知道自己未来会得罪许多人,会成为许多人的眼中钉。她也清楚如果真有好事者找到了梅的亲人,且证明她的言举止绝对不是原本的梅……甚至这些人不需证明她与原本的梅有很大的性格差异,只让梅的父母与兄弟姐妹咬定她就不是原本的梅,那么宗教裁判、魔女审判、魔女拷问与魔女处刑毫无疑问就该排在前头向叶棠招手了。
“没有人以完全消除他人的好奇。光是阻止他人寻找他们认为的真-相是没有用的。”
“以我一点点地给了他们他们渴望的‘真-相’。”
四处听的记者就跟闻闻嗅嗅、翻着垃圾桶找吃的恶犬一模一样。它们不填饱肚子是不会离开的。
叶棠做的事就是持续不断地投喂这些恶犬一些半真半假的消息,好填饱它们贪婪的肚子,让它们以为自己吃到了肉。同时也不声不响地操纵了外界能够得到的关于她这个人的情报。
简单就是:叶棠控制了报纸上关于她的消息。
什么消息能出现,什么消息被掩埋在黑暗里,全是由叶棠决定的。
“想弄清楚我的来历的人也不止是这些记者们。”
福勒家以利用权威压制记者们,不能消除贵族们的好奇。好奇与八卦魂得不到满足,贵族们就更想知道叶棠什么来头了。派出私-家-侦-探是小,找了使馆、使馆又透过苏维斯警方调查叶棠才是麻烦。
“既然大家都对我这么感兴趣,我也应该应各位的厚意,满足各位的好奇不是吗?”
叶棠拿起餐巾抹抹自己沾了果酱的唇角。
“现在传闻满天飞,我没有参加任何的宴会。想必在我服装店开业当日,会有不少人为了一探究竟而前往我的服装店吧。”
其中指不定还会有布鲁男爵那种为了砸场子而跑来的人,或者是想看看砸场子的人会让叶棠如何难堪,叶棠铩羽而归有多么凄惨,去好有瓜与一众猹友分享的贵妇人。
““…………””
戈登与锡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兄弟同时失语。
“不过谢谢你们为我担,戈登、锡瓦。你们让我感受到了家人的温暖。”
叶棠温和一笑,戈登与锡瓦都有些面红。
两兄弟讷讷坐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也不知道舌头尝没尝出早餐的味道。
索菲娅自己是味同嚼蜡,连自己正往嘴里送的是蔬菜、面包还是肉都没能分出来。
索菲娅渴望习的理由,初是在枢密顾问官一家面前抬不起头来的自卑。后来是想与爱德华少爷接近一点、不在爱德华少爷的面前显得过于愚蠢。
到跟着叶棠离开佩福斯庄园的时候,索菲娅是不甘。她不甘自己被看作与爱德华不相配的女性。
这个瞬间……
索菲娅迷茫了。
她不是迷茫于自己为何习,为何渴望习。她是在想自己多久、多少才能达到叶棠的这个水平。
而在意识到看起来距离自己很近、实则自己连她的虚影都无法触碰的这个瞬间,索菲娅又产生了另一个疑问:
梅……像母亲一样教导她的梅又是为了什么才习这样多的东西?
为了钱吗?不,她已经很有钱了。有钱到不靠福勒家也能够在距离皇宫很近的大街上开一家高级时装店。
为了爱情吗?不,只她勾勾手指,戈登少爷也好、锡瓦少爷也罢,他们都会甘愿拜倒在梅的石榴裙下吧。
那么……
支撑着梅去习各种事、去充实自己的原力,究竟是什么?
……
随着炽热的夏季风渐渐染上凉意,巴黎也被秋意包裹。
爱丽舍田园大街上一如既往,四处都是往来的人群,间或有一、两个惯偷混迹于人群之中,正在找机会摸人钱包。
戴娜怀着激的情一大清早就赶往了爱丽舍田园大街十三号。
这里原本坐落着一家餐馆。餐馆的楼上还开着两层珠宝店。几年前餐馆因厨师徒的失误而起火,连带着楼上的珠宝店也被烧成了灰烬。之后土地的拥有者重建了十三号的屋舍,但凡到这里开店的人总是过不了几个月就会破产。其中一位破产者还被人发现自-杀在了家中。爱丽舍田园大街十三号就这样被人冠上了“不祥”的-名头。
戴娜本想着叶棠这间开在爱丽舍田园大街十三号的服装店会罗雀,谁想距离十三号还有相当一段距离,她家的马车就被堵在了爱丽舍田园大街上。
戴娜的目标是叶棠调制的面霜,而非叶棠店里的服装。因此她不着急去叶棠的店里挑选衣裙,好让叶棠再送自己几瓶面霜。然而十分钟过去了……马车纹丝不。一刻钟过去了,马车向前移了两米。三十分钟过去了,马车前了不到十米……
耐再好这会儿戴娜都有些焦躁了。她猛得拉开马车内的帘子,想看看窗外究竟发生了什么。接着映入戴娜眼帘的就是一幅不思议的光景——
无数量马车与汽车纷乱地排在爱丽舍田园大街上,有马车、汽车的车头都朝向十三号在的位置。
因为不思议的拥堵程度,大街上的电车已经停运。停运的电车上不断有人伸着脖子看向爱丽舍田园大街十三号,更有人直接下车,抱着摄影器材往十三号的方向奔跑。
“这是……?”
戴娜惊呆了。她不由自主地下了马车,不顾下人的劝阻提着裙子就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