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棠所知道的历, 玛丽·安托瓦内特无是生前还是死后都受到许多人的爱戴。在法兰西大革命开始后,尽管玛丽是奥地利公主,法兰西因为波兰事件与奥地利决裂, 法兰西的保皇派依然尽全力试图保护皇后。
不少作家, 诸如大仲马、茨威格与雨果也都非常同情皇后, 中大仲马与茨威格更是为玛丽皇后写作了法国革命三部曲与王后传记。
一个漂亮的皮囊可不是玛丽如此得人心的理由。事实上在危机直逼皇室的大革命时期,玛丽远比的丈夫路易十六表现得英勇果敢且有主。她始终保持着皇室之人应有的骄傲与尊严,哪怕被送上断台也没有丢掉的体面。
古人云:三岁看大, 七岁看老。玛丽不是穿越小说、重生小说的女主角,某天性格丕变, 突然就能开挂。她在大革命开始后所表现出的全部优秀品质实都是她早已具备的优, 只是彼时还没有人视这一切罢了。
叶棠做过统治者, 她很清楚统治者的义务之一就是保持财富的流动性。简单的说, 就是统治阶级不能一味敛财只进不出。
在封建君主制的时代,皇室与贵族不光是一个国家的颜面, 一个国家的风向标, 更是能让财富转起来的国家机器。
内需要被拉高,生产力才能实现持续增长,人民要有钱来交换物资才能安居乐业。否则供大于求, 货品价格一定崩盘。农作物放烂在地、牛奶倒掉比花费人工采收、运输卖不出去亏损得少。生产货品货品无人问津,则越生产货品越亏损。
如此情境之下, 人们不会愿意再继续工作,对现实的失望和对未来的绝望也会使得国家陷入低迷状态, 人民长期颓丧。
暂且不谈被消费主义洗脑的危害, 也不讨奢侈浪费造成的恶劣影响,只说供需系对生产力的影响。不是皇室还是贵族,亦或是在封建君主制灭亡后代替皇室与贵族登上版条的巨富与他们的子女, 这些人的奢侈铺张切实为财富的流转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艳羡这些人的风光,被这些人带起了消费欲望的绝大多数民众产生了更多的需求,这些需求就成了刺激市场的主体。
既然市场有需求,么想要敛财就要满足这种需求。于是科技的创新、科学的展纷纷跟上,商人们会对能够成为商品的一切感到有兴趣,并开始投资。
生产需要更多的人力,购买商品也需要财富。更多的人走上工作岗位,蝇营狗苟只为今晚的去处,明天的餐食,以及追逐日新月异的潮流。
在这个时代,在法兰西这个国家,作为奥地利公主嫁进来的玛丽根本不可能以政治家的身份来搀和国事、涉足政治,更不可能通过规的国库审批,拿到国家预算并用之于民。
在这种整个社会都将女性视为低智生物,不看好也不在乎才能的大环境之下,就算玛丽老实说想拿钱做慈善,她的慈善计划也必然遭到嗤之以鼻以及无数反对。慈善也不能真从根源解决一个国家穷人多的问题。玛丽的奥地利公主身份还会为她引来不必要的猜忌与怀疑。
可以说身为皇后的玛丽被允许拥有的权利只有一项:就是炫耀她作为国母的尊贵身份。毕竟展示皇室的尊贵威仪,让国民感到体面也是皇室成员应尽的义务。
衣着华丽,生活奢靡,还酷爱玩乐……这些罪名都让玛丽听起来像是个只会乱花钱的废人。谁又想过整个法兰西有多少人因为玛丽这样“乱花钱”获得了工作?
玛丽还不仅仅是一个人大手大脚。她是这个时代的绝对顶流,她带起的潮流旋风使得贵族们为了追赶时尚趋势纷纷解囊,每个家族每一季、每个月乃至每星期都在定做新的衣物与配件,并购置相称的珠宝。
可以说中产阶级的出现、奢侈品业的崛起,很大程度上都是依托于为皇室、为贵族提供服务展起来的。
被母亲玛利亚嫁到法兰西的玛丽·安托瓦内特并不蠢,她要是蠢也不可能维系法兰西皇室与奥地利皇室的系。生于皇室、长于皇室的她一定知道皇室之人想要命长就该悄无声息的活着。可她没有么做。
她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去影响了这个国家、这个世界。
也因此她在历上留下了华丽又凄烈的一笔。
“……安托瓦内特殿下为法兰西人民提供了数以万计的工作岗位,使得出身低贱的人们也能凭借的聪明才智、精巧技艺有机会一获千金,并赢得能够流芳百世的名号。我对这样的殿下钦佩不已。”
“我并非天生的贵族,所以我比在场的各位都想要配得上我现在的身份。然我能做的事情并不多……”
叶棠的言宛若和风细雨,哪怕她的口音不是么地道的巴黎腔,在场的宾客们也不可抑制地被她吸引了视线。
站在这样的叶棠身边,戈登是骄傲的,在骄傲的同时又微微出神。
——什么样的平民家庭才能教育出梅这种比贵族更有贵族气质的女性?要知道就算是前国王路易十五的情人蓬帕杜夫人也曾经因为礼仪、礼节没有做到极致遭人抨击。梅的言却是让人挑不出错来。
无视戈登带着好奇的热切目光,右手按在胸口之上,叶棠微笑。
“于是我决定效仿殿下。”
“我能力不济,目前只能开一家服装店。服装店能提供的工作岗位多也不过数十个……这让我再一次感受到安托瓦内特殿下的伟大。”
“你、你说谎……!”
布鲁男爵实在是按捺不住了。这不能怪他,要怪只能怪叶棠“妖言惑众”的本事太强。别人顶多利用权利指鹿为马让人不敢反驳,她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红的。
“哎呀……”
叶棠一手掩唇,一脸傻白甜地歪:“男爵阁下认为我在哪个部分说了谎?”
就连位高权重的哈列朗也只敢在私底下逼逼皇后如何如何,布鲁男爵哪有胆子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说皇后铺张浪费、奢侈成性就是因为她天真愚蠢又私利,缺乏基本的道德教养,不懂得节俭的可贵,不知体恤下民、为民着想?
布鲁男爵真要敢这么说,恐怕他的脑袋明天就会被路易十六下令砍了。
“当、当然是你说你崇拜皇后所以才效仿她……!!”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布鲁男爵暗恨嘴巴一快就给找了天大的麻烦,又不愿在叶棠的面前失了威风,便拼命转动着眼珠子与小小的脑子,开始给找补。
“男爵的话真奇怪。”
叶棠嫣然一笑:“崇拜安托瓦内特殿下是件什么稀奇的事么?安托瓦内特殿下可是法兰西的国母,法兰西的骄傲,还是法兰西社交界迷人的鲜花,耀眼的珠宝。相信不止是我,在场的各位淑女也都很崇拜安托瓦内特殿下吧?”
叶棠目光一扫,贵妇与千金们立刻如捣蒜——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不管形式如何,今晚生的所有必然会传入宫廷,传进皇后的耳中!要是还想在法兰西的社交界待下去,得是傻子才会在这个时候否定对皇后的崇拜!
“咕……!”
布鲁男爵咬牙切齿,脸上的肥肉抽搐着直抖。
他算是看出来了,面前这个女人根本是操纵人的高手!短短几句话,她已经把在场所有的女人都变成了支持的力量。
不这些女人实际喜不喜欢皇后,是不是真的敬重皇后,总之没人敢站出来对皇后不敬!
“么,我崇拜安托瓦内特殿下、想要效仿殿下又有哪可疑呢?”
诡辩不是叶棠的爱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布鲁男爵既然把语言当作伤害他人的武器,她凭什么不能反击回去?
“还是说,男爵——”
“在你心,安托瓦内特殿下的所作所为不值得被人效仿,所以你才认定我想要效仿安托瓦内特殿下的善是在说谎?”
“……!!”
在叶棠所挖的语言陷阱面前,布鲁男爵就是一下他的贵族生涯也该到了。
一向气势十足吆五喝六的男爵在这一刻说不出话来,他满是肥肉的身体摇晃两下,竟是脚下虚。
布鲁男爵看上去摇摇欲坠,叶棠却没有因此放过他。
“男爵怎么不说话了?是您想不到诡辩的言词了,还是您骂人的话已经用光了?哦,我明白了。”
“您是想说您喝多了,所以才开了这么多不好笑的玩笑吗?”
没有慈悲的叶棠看上去还是样的温柔——她拆穿男爵尚未说出口的借口,是提前斩断男爵让酒背锅的可能性。
就算事后男爵有脸在皇室的面前辩驳说没有要贬低皇后的意思,不过是喝多了口无遮拦,他的话的可信度也被降为了零。
玛丽皇后或许不会降罪于男爵,可路易十六会对的妻子被人侮辱无动于衷吗?想来就算是看在奥地利与法兰西脆弱敏感的系上,没胆子与奥地利面开战的路易十六也不会为了布鲁男爵这种小人物得罪奥地利。
贝纳妮丝差儿没痛快地笑出声来。
之前的梅沉静如水,她虽然喜欢她的无微不至与温和温柔,却总感觉看不透她的深浅。这让贝纳妮丝隐隐地有害怕梅·沃克这个人。
现在贝纳妮丝感觉总算看清了梅这个存在:水一般的波澜不惊不过是她的表象。这个有着一红的女子内心装着炽热的火焰。她是为了不让内心的火焰吓退周遭的人,这才小心地隐藏起真实的情绪。
她真是越来越喜欢的这个侄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