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首歌啊……那首歌本来是首情歌呢。”
《狂徒爱上公主》原本是在赞颂狂徒对公主的爱情。
狂徒杀人、屠城, 试图推翻帝王,他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公主。他的行为被解读为爱的炽烈,爱的疯狂, 且无人能阻挡。
狂徒道自己有罪,不认为自己为了伟大而神圣的爱情犯下如此罪过是错误的。
《狂徒爱上公主》让叶棠起阿拉丁。
以爱为,阿拉丁为了能娶白狄伦·布杜鲁为妻,在白狄伦·布杜鲁新婚夜命令戒神将白狄伦·布杜鲁带到自己的房间。
《狂徒爱上公主》让白狄伦·布杜鲁起哈吉苏丹。
以爱为, 她的父王命人毒哑了她的母亲, 还割下了她母亲的舌头。
《狂徒爱上公主》则让听姐姐解释了歌曲含的西蒙娜浑身恶寒地到英法两对荷塞亚斯所做的事情。
以“友谊”、“共荣”为, 列强在他土地上做尽坏事, 还美其曰是在帮其他家“发展”。
“所以我和母亲为这首歌写了后续。”
叶棠抱起了乌德琴, 白狄伦·布杜鲁则开口歌唱。
被狂徒爱上的公主啊, 她登上了王座, 她领军征。
她走过辽阔冰原, 她踏过荒芜沙漠。
她说:有什么比自私的爱更加卑鄙。
有什么比自利的爱更加无耻。
有什么比强加于人的爱更加令人憎恶。
被狂徒爱上的公主啊, 她登上了王座, 她领军征。
她脚下有青草蔓延, 她脚下有野花盛开。
她说:我们只欢迎善意的爱。
你若不会忏悔, 那便让我将你押至地狱门,向地狱的君主叩拜。
轰!!
一颗炮-弹越过英法两的交界线, 正中神圣法兰西边境上的一座教堂。
当荷塞亚斯的人民正为农业园区的丰收载歌载舞时, 英法两正式开战。
大量的青年乃至少年被征召入伍,大量的女性失她们的父亲、儿子、兄弟、伴侣。每有邮差经过, 总会有几户人家传哭声。有人是为亲属的逝而哭,也有人是为自己的亲属只是缺个胳膊断个腿就能回家而喜极而泣。
翌年,当荷塞亚斯的人们带自己的子女走向中心学区已经建好的公学特区,并为公学特区的壮观震撼不已时, 英法两的战线也从海上逐渐转移到了陆上。
边境线上不用说,到处是一片狼藉。四处是炮-弹留下的弹坑以及被人弃置不用的战壕。
随两启用杀伤性更为强大的武器,两的二、三线城市也开始受到战火的波及。
土地与房子永远比不上命重。除了愿意留在家乡等死的老年人们,恐慌的平民们几乎是每一家在努力往更为安全的大城市搬迁。两首人满为患,席地幕天的流浪者们挤在各种小巷与桥下,如同老鼠一般过刨人垃圾桶的生活。
逃往大城市与首的贫民不光带来了贫困、饥荒与人心惶惶,还带来了恶性地传播疾病——人口迁徙意味寄生虫、老鼠也会跟人口移动;人口增加则意味人类排泄物也会成倍增加。
英法两的城镇规划并有下水道系统这一项,不管是生活污水还是工业污水随意排放。泰晤士河上飘满人类的排泄物,就是尊贵的皇室与贵族也只能用香水来遮盖无孔不入的臭味。
霍乱率先在大英帝爆发了。紧接霍乱从两交战的线传入了神圣法兰西。
尸体燃烧所产生的黑烟不停地飘散在两各个主城市的上空,无数人在哀嚎中痛苦地死。
当荷塞亚斯的第二座油田、第三座油田开始保持稳定产能,天然气开采也步入正轨,英法两也停战了。
这当然不是两皇室的意愿——过经常暗中资助他叛乱者发动叛乱、政变的英法两各自发生了政变与革命。
神圣法兰西的皇帝与皇后一起被送上了断头台,大英帝的王被迫放弃大部分的政-治权利,皇室权利被一削削。
伸向他的黑手被砍断了最粗的两只。有的家在头脑明晰、行动力强的领导者的带领下迅速地脱离了黑手的掌控,开始自立自强。也有的家在了外力的左右后又陷入了内乱。领导者只顾私利,为了巩固自己的政-权、也为了不被政敌杀死而无所不尽其极,这些领导者放任人民在水深火热中挣扎,有的甚至直接将自己的人民作为奴隶贩卖到外,供人剥削到死……
一个个家在地球上诞生,又一个个在地球上灭亡。
地球好好的,恐怕在太阳内部的核聚变消耗完太阳本身的氢、太阳膨胀成红巨星以会好好的。
而地球所以能够这样“好好的”,全系人类自作孽制造了超级病毒,多个自诩人类光的大防疫不利,使得超级病毒疯狂进化。又有不负责任的家不愿意为自己家的核事故兜底,将核污水排入大海,使得核污染蔓延至全球海域……
短短数十年,第三次世界大战尚未爆发,人类数量已经骤然减少。
科学家确信过不就人类就无法在地球上继续生存下了,人类向外太空迈进的步伐也愈发加快。
在所有向太空迈进的家中,有一个家尤其特别。
这个家不拘泥人种,不计较肤色,不按照“男”与“女”让人学习,给人分工。这个家的人兼容并蓄世界上所有的文明,又永远不会将自己本身的文化弃若敝履。
这个家也像其他的家一样在乎“传统”,但这个家的“传统”并不琐碎,也不是“死”的。这个家的“传统”有且只有一条,那就是:好的学习,糟的抛弃。永远不止步不。
“这是‘荷塞亚斯’空间站第一分区,阿巴库尔。欢迎各位来到阿巴库尔!”
卷曲的黑色长发在空中微微飘舞,焦糖色的肌肤上有灵动又精致的五官。女性投影如精灵般从空中-现,这让靠技术从其他空间站移-民过来的青年一瞬间看傻了眼。
瞧见一向矜持、从不肯花钱虚拟空间体会活色生香的同伴居然因为一个全息投影让他最为宝贝的工具箱从他的机械手掉落,同样是靠技术移-民过来的青年差点儿有笑死。
“喂喂,不告诉我你有看过导航手册!手册第一页就写了吧?荷塞亚斯中央ai的虚拟形象是以留世界史上的那位白狄伦·布杜鲁作为原型的!”
勾住青年的脖子,同伴笑道:“不过我也能够理解你的震撼啦……不管怎么说,白狄伦·布杜鲁是公认的能够排进地球美人一百的绝佳人!用肉眼而不是神经网络直接看到这样的美人,你内心的激荡我完全能够了解。”
“不是的……”
青年潸然泪下,深海蓝色的眼眸被水雾完全濡湿。
“?”
同伴困惑地拧眉:“你在说什么‘不是’啊?……难道你认为白狄伦·布杜鲁不算是地球美人一百?”
青年摇头,用力地摇头。他不能对自己的同伴说明荷塞亚斯中央ai的虚拟形象的原型不是白狄伦·布杜鲁,而是白狄伦·布杜鲁的母亲。
苏莱丝……她的-字隐藏在白狄伦·布杜鲁的光辉下。不用千年,仅仅是几百年的时间就足够后世的史学家们将她的智慧、将她的功绩归在白狄伦·布杜鲁的-下。
起初他恨过。恨被苏莱丝那样爱将苏莱丝的荣誉占为己有的白狄伦·布杜鲁,也恨那些分不清苏莱丝与白狄伦·布杜鲁的“史学家”。
他憋一口气,用上所有的智慧、用尽所有的劳力,只为来到荷塞亚斯。道对这个时的人来说,“荷塞亚斯”与“乌托邦”是理乡的意思。
然而当他来到了荷塞亚斯,当他对上ai虚拟形象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他终于理解了。
并不是白狄伦·布杜鲁偷窃了本应属于苏莱丝的荣誉。而是苏莱丝根本不希望自己的-字留在历史的长河中。
那个可爱的、可恶的,又有点可恨的女人大概就像随手摘下自己头顶冠冕,把冠冕给自己女儿戴上那样,将自己谋划过的东西、做过的事统统戴到了女儿的脑袋上。
她根本不在乎什么“个人成就”,也不在乎什么“声望誉”。她不过是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做的事情,做到尽兴,做到痛快,做到酣畅淋漓。
白狄伦·布杜鲁无法违背她母亲的决定。但那位小苏丹还是以自己的方式稍微忤逆了一下母亲,她始终留下了她母亲存在过的痕迹——所以荷塞亚斯中央ai的虚拟形象才会是现在的这个眸色。
“亚瑟?亚瑟——”
“你在哭什么啊?”
同伴用力摇晃泪流不止的青年,他呼唤青年的声音让正与人说话的金发青年忽然住口,朝这边看了过来。
“……啊。”
因为这一声“啊”,满面泪痕地亚瑟也下意识循声源看了过。
不是冤家不聚头。兴许是两人上辈子的半生积德,所以达尼埃尔才会次遇上亚瑟。
亚瑟吸了下鼻子,朝和世一样喜欢打扮得华丽奢侈,还留一头长长金发的达尼埃尔道:“你的衣还是老样子,这么品啊。”
达尼埃尔的额角有青筋鼓:“这位‘绅士’,你不把你脸上的眼泪和鼻涕擦一擦说话?”
“亚瑟,你在阿巴库尔有认识的人?那你怎么不早说?”
同伴的声音显然传进亚瑟的耳朵。这人揪下达尼埃尔胸-轻飘飘的古董蕾-丝领巾当了手帕。
“亚——瑟——”
达尼埃尔气得浑身发抖,整个人宛如地狱恶魔现世人间:“这次我一定宰了你!!”
亚瑟冷笑亮自己的机械手臂:“在你宰了我,我会先了结了你。这次可有苏莱丝拦在你我的中间——”
话音未落,女子的投影已经降落在了亚瑟与达尼埃尔的中间。
“请住手。”
“虽然这只是我个人的请求,两位有必照做……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请友好相处。两位,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打架吗?”
机械合成的女声带陌生的甜美。
尽管道这是中央ai检测到了“宰了你”与“了结了你”这样的过激词汇,进而按照程序开始制止骚乱,达尼埃尔与亚瑟还是在听到ai声音、看到ai靠近的这一瞬鼻头发酸、眼眶发涨。
“真是的……哪怕我们已经轮回转世,在这的你也不是真实的你,我们也拿你有办法。”
达尼埃尔微微苦笑。亚瑟也放下了自己的机械手臂。
ai虚无的手抚上面两人的面颊。或许是达尼埃尔与亚瑟同时产生了幻觉,但这一瞬,达尼埃尔与亚瑟确实在ai虚拟形象的脸上看到了自己最为熟悉的笑容。
那是带一点点狡黠、些许的神秘,又充斥温柔与纵容,令人难以不遐的笑容。
那是苏莱丝的笑容。
那笑容转瞬即逝,后也有现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
——《阿拉丁》与公主与人力构建的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