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就很老套了,让杨筱光深深认同“人生就他妈的是一出大戏”的经典理论。
方竹抢救不及的小女孩叶芝芝被花盆砸到要害处,失血过多,需要家长输血。叶嘉影却无能为力,因为她的血型不符合需要。
杨筱光和方竹还想轮流当雷锋,卷起袖子说:“抽我的。”
莫北差点没抽她俩,只问:“两位小姐可是RH阴型?”
这血型够罕见,这名字不罕见,若干日韩剧里都出现。
方竹和杨筱光都是普通人血型,雷锋是当不了,只有跟着着急。杨筱光心底琢磨,恐怕大戏在后面。
如果这是言情小说情节,杨筱光会倒竖大拇指,叫声:“作者您真狗血!”可这血型这事件摆在眼前,她只好叹“戏剧源于生活”。
莫北问叶嘉影:“你准备怎么办?”
叶嘉影问杨筱光:“请把何副总电话给我。”
杨筱光眼前冒了小金星,她爱晚间八点档,但是真正上演一出八点档,她就有些犯傻了。
“他座机还是手机?”
方竹掐她手指,明显嘲笑她在说废话。
叶嘉影面无血色,苍白如洗,怪可怜的。看来受的打击也不小。杨筱光就一好心,把何之轩座机手机都给了她。
剩余的事情,就是人家的家务事了。
至此,何副总在杨筱光芳心上的影子都被擦干抹净,不留残迹。
人家是另一部小说里的男主角,她怎么能喧宾夺主抢来当男主?杨筱光幽幽叹息,暗忖,谁才是她的最佳男主角?
方竹早把莫北拽一边去拷问。
“你知道多少实情?”
面对记者和八卦女,他是没多少气节的,简单扼要地说了。
“叶嘉影比我大一岁,留了一级和我同届。她的女儿已经十三岁了。”
好吧,杨筱光开动脑筋做算术题。
大骇。
方竹也惊了:“她十五岁生孩子?”
世界真可怕。
“当年未成年人性侵害的案子是我们论文教授跟的,十六岁的男生被女生父母起诉,后来送少教所。这就是经过。”
方竹说:“可是女孩生了孩子?”
“因为女孩怀孕了,所以男孩更罪不可恕。”
杨筱光喃喃:“人,真是,不可貌相。”
方竹也傻了,两人都缓了半天没缓过来。
杨筱光只有一个念头:“此事少沾身,我得快撤。知道领导这种事,算什么事?”
方竹和莫北深以为然,向叶嘉影道别,叶嘉影再三对方竹道谢,只是又问:“方记者,我想,这是私事。”
方竹点头:“我明白,你放心。”
叶嘉影又看杨筱光。
莫北说:“她们都没问题,你先解决眼前的事吧!”
叶嘉影颓然地倒在椅子上,忽然就“呜呜”哭起来。
她说:“没有想到会有这天。”
莫北说:“一个人撑那么辛苦,这样也好。”
叶嘉影只是将脸埋在手掌中。
方竹和杨筱光同她都不熟,也无从安慰,只得离开。出了病房大楼,方竹说:“难怪何之轩进过少教所,这事情传出去,真成了广告界和电视台的丑闻了。”
杨筱光说:“所以一定不能说,不然就害了他们了。”
“谁是谁非,谁对谁错,我们外人怎么可能知道?”
莫北笑:“你们意见真一致,好,我请你们吃好东西。”
方竹指指腿:“你觉得我这样子能出去吗?”
莫北又笑:“叫外卖总行的。鼎泰丰的蟹粉小笼?”
“离好远的,他们肯外送。”杨筱光叫,旋即见莫北一脸笃定的笑。
他要是行,总归行的。这就是特权阶级。
杨筱光也能沾光享受到一些特权阶级的优惠来。
三人就窝在方竹的小病房里一起海吃了一顿。杨筱光后来才发觉,方竹是一个人住了间三人间的病房,养她的腿伤。
方竹冲莫北说:“你看你夸张不夸张。”
莫北只是笑笑,这特权自然也是他给搞来的。
他们又谈到叶嘉影,不免都唏嘘。杨筱光惴惴的,心绪不宁。知道别人隐私总不能算件好事情,更别提其中那么复杂。
心里已经够乱,还添上别人的事,感觉更不佳。
“你拿着手机好半天,想打电话?”莫北问。
杨筱光掂量着手上的手机,冷不防,手机响了。
号码熟悉,心思缠绕。
“电话不接?”莫北又问。
杨筱光长长叹了气,起身离开,走到走廊上去接了电话。
“你,还好吗?”
杨筱光沉默许久。
“不要不说话。”
她问:“潘以伦,你怎么打算?”
“我知道你怕什么。”
“那你还那样?”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那样。”
“正太,你有没有恋爱过?”
“念中专的时候,和女孩约会过。”
“嗯,我要同你说的是,我活了二十五年,没有谈过恋爱。”
潘以伦在沉默。
“我不知道过了二十五岁,我的感情能接受怎样的起伏,但是我知道,按照秩序,我应该需要怎样的生活。”
“我想过,但我停不了。”
“我很平凡,也很普通。也许你将来是天皇巨星,衬得我黯淡失色。你会觉得,我是负担――”
她没有说完,他生气了。
“你是在说服你自己还是在说服我?”
杨筱光摇头,一想,他又看不见,又一想,或许就是。
潘以伦说:“我为你能做的事情太少太少,能给你的保证也很少很少,但有些事情,不受我们的控制。其实,杨筱光,我想说的是,我可以往后退一步。”
杨筱光难过得不能再说话。
他说什么?
可以往后再退一步?
他就要就此退了。
而她,心里却在翻江倒海。
“给你带来的困惑,我很抱歉。为我的冲动,对不起。”
他们隔着一条电话线,是两个世界,忽然交集,旋即分开。
杨筱光说:“你才二十二,还有很多选择。”
潘以伦却说:“你也不过二十五,不要压力大得似乎自己什么都无法选择。”
他说得对,杨筱光想,我就是一只蜗牛,背着重重的壳,缓步爬,从不行差踏错。
行差踏错多可怕?如叶嘉影,多么沉重的生活包袱。
她怕得不敢接过来。
而他,竟懂。
“你拒绝的理由,总是充分合理有效,说服我这个正太,足够了。”
杨筱光的眼里,不知怎地有了泪,泪是那么痛,她第一次体会到心痛是怎样一种锥刺的感觉。
那一刻,她心中某处訇然倒塌,她曾经向往的感觉到达过这个位置,只是她权衡了又退避了。
她是可鄙的。
潘以伦,也是个骄傲的男人。他懂了,他也退了。
倒塌的地方不知道能不能重建。
他说:“那么,再见?”
杨筱光就笑了,说:“正太,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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