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以伦没有料到的是,看演唱会现场的杨筱光更是疯到极致。
初进场内,她先说:“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能让我们疯狂的人和事不多,能让我们爱的人和事不多,所以一旦是心中所好,一定要全情投入,不然今后会后悔。”
潘以伦看她将林夕签名的白纸紧紧攥在手心,笑:“这样会很容易满足。”
杨筱光摊开白纸,叹:“容易满足的人比较快乐。可我……”想到莫北,颇枉然。
也许满足也并不那样容易。
演唱会开始了。
杨筱光疯了。
从《万岁万岁万万岁》开唱,到《蔷薇泡沫》,她吼叫她跟唱,她跑去最二层的最前排,扶着栏杆往前倾,做摇摇欲坠姿态,还抱怨:“我应该买内场票。”
潘以伦说:“下次一定。”
杨筱光没有在意。
潘以伦拉着她的臂,令她稍稍姿势安全了些。
“你将来也要像他们那么光芒四射。”
当然,她还不忘记鼓励。
潘以伦站在她的身后摇头。
“武侠小说里常用一句话,米粒之珠,也放光华。不是人人都能做珍珠。”
“那你参加比赛干什么?别说全部是为了钱。”
“其实,是的。”
杨筱光趁黄耀明和刘以达下台换装,回头望潘以伦。他又陷进黑暗里,摇晃的光在眼前闪烁,他的一切不可获知。
潘以伦应该在笑,而且在说:“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
杨筱光拍他的肩膀,心里真诚想要鼓励:“你很棒,观众都看的见。”
“他们喜欢我的皮相,现在是男色时代。”
“很多人都要不到呢!”
“是,也是有形的资本。”
“好皮相的大学毕业生都比长得一般的人容易找工作,上帝的恩赐啊!”她指自己的鼻子,“你看我,长相平凡,身材普通,所以只有打工的份。”
潘以伦指她的额头:“还有外在的伤疤,把偶像吓成呆滞。”
杨筱光低头认错。刚才林金山一下愣在当场,恐怕也多半是因为自己这个三眼怪人的突然出现,让他猝不及防。她自己个儿倒还真未注意到,直到进场的时候,她大声叫“哎呀”,才想起来。
“粉丝对偶像的爱很纯粹的,所以以后你红了要对粉丝好点。”
“你还喜欢张国荣?”他话不对题问她。
“嗯。”杨筱光大力点头,疑惑,“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的手机铃声。”
真仔细。
杨筱光说:“我喜欢他很多年了,我至大的遗憾是没有看他的上海热情演唱会。我以为这辈子还是有机会看的,但是就错过了一次,就成了终身的遗憾。所以我想,这辈子再喜欢什么偶像,我一定要去听他的演唱会,看他的首映式。”
“偶像出来了。”潘以伦提醒她。
台上暗蓝的光,偶像站在中央。天籁般的声音洒下来。
“000年零时零分,电视直播纽约时代广场既庆祝人潮,我有无见过你?”
天堂里传出来的声音,黄耀明缅怀他尊敬的故人。
人山人海里,沸腾了,潮湿了。
杨筱光叫了一声:“哥哥。”尾音轻轻颤,往事幕幕,是自己纯净的心愿。这么多人在共鸣,都因爱着那个人。
脸上也意外潮湿,低手,触到后面伸过来的手,手上有餐巾纸。
他竟然知道她哭了。她将餐巾纸拿过来,抹眼泪,醒鼻涕,很没形象。然后再大叫:“Leslie……”
散场的时候,杨筱光有些虚脱。
偶像出来安可了三次,他们也被上海粉丝的热情感染,惊觉非主流乐队在这个主流城市有这么一群疯狂的粉丝。粉丝回报热情,简直进行了全场大合唱。
杨筱光的嗓子哑了。
潘以伦还是托着她的胳膊,问:“走不走?”
她掏出镜子,照照自己的残脂剩粉,睫毛膏被泪水洗掉,腮红也全无踪影,鼻头前额全是油光。外加贴了一块歪歪斜斜的狗皮膏药。
很挫。
“回家洗把脸。”
要知道在一位肤色纯净,且不容易冒油的优质帅哥面前展现这么邋遢的一面,对任何女人来说,都必须具有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
显然,杨筱光的心理承受能力不算太好,她苦瓜脸:“形象大毁。”
场内人散了差不多,台上的乐器都被拆卸下去,灯光大亮着,她能看见潘以伦那张正太帅哥脸上的似笑非笑。
“你有过形象吗?”
杨筱光对手指。
第一次偶然相遇,第二次偶然相遇,每次相遇都在她极端没形象的状态下。认命。
杨筱光站起来。
“在正太面前讲形象我还要不要活了?”杨筱光千锤不倒,脸皮一贯厚,“饿了,吃麻辣烫去。”
她推着潘以伦出了演唱会现场。
体育馆附近有家麻辣烫小店,倒是杨筱光熟悉的,她腹饿,一马当先冲了去。
小店内这时段占了演唱会的便宜顾客盈门,火炉里热火朝天,老远就一阵麻香。杨筱光的肚子不争气地叫起来,潘以伦听到了,杨筱光就怒视他,他忍笑,把墨镜戴好。
杨筱光一把扯下他的墨镜。
“欲盖弥彰,明天还得上头条。”
她放肆伸手,扯乱他的发,再笑:“这样普通一点。”
潘以伦由着她,只说:“你要有弟弟,一定受够你的欺负。”
杨筱光挤进人群里,找塑料篮子装食材:“我倒是想呢,一个神婆给我算命,说我要有弟弟,那是善荫朝纲的命,大大有前途。可惜啊可惜!”
“你信算命。”
“自我安慰。”
她拿什么食材,潘以伦跟着拿,末了,在简陋的收银处算钱。杨筱光要拿钱包,潘以伦拿出钞票。
“我来。”
杨筱光望他一眼,他正低头,头发被她扯了垂下来,眉梢鼻尖,微染光晕。
呵!无时无刻都是赏心悦目的。
她收了手,让他付钱。再找一处背着众人的角落位置坐。
红油油的麻辣烫上桌,杨筱光忍不得,轻喝一小口,又辣又烫,她直吸气。
潘以伦看见了,唇角微微斜,在笑。
她就转头,佯装怒:“再笑?”
他就不笑了,说:“创可贴松了。”
她要动手扯下来,潘以伦忽然抬起手,手指冰凉,将她额头的创可贴除下。
杨筱光怔住。
潘以伦也带着一种怔忪的表情,动作缓滞,不知所措。
她从他手里抢过创可贴,一揉,往一边的废纸篓扔。
他的那份也上桌,满桌的热气蒸腾得人很热。
“唉,杨筱光,你老这样心不在焉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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