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前舞站在当地,身形摇摇欲坠,瞪着身边扶住自己的人,完全不明白为何出手的居然是何玉。何玉的神情也是微微怔忡,瞪着燕云开的脸,隔了良久,才缓缓的垂下头,呐呐的道:“对……不住……”
旁观诸人见异变斗起,亦惊疑不定,衣弦二人急冲过来,也未碰到多少拦阻,衣上云扶住风前舞,三人电一般的退了开来,何玉站在当地,似乎本能的想去扶住燕云开,却又莫名的畏缩,竟是手足无措,似乎不知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燕云开脸色铁青,竟是抑不住发抖,噬心蛊的厉害,他岂会不知,虽然他自己便是蛊主,绝不会去驭使蛊毒发作,可是这种早已绝迹的奇蛊,本就变幻莫测,又有谁知会发生什么?又怎能不惧?
衣上云见燕云开神色有异,虽不知详细情形,可是看风前舞显然伤势极重,不能耽搁,犹豫了一下,对青弦略一点头,便带着两人飞身跃了出去。
燕云开那一掌,当真是想取他性命,风前舞的伤势极重,始终晕晕沉沉,众人也无从得知详细情形,只能先尽心为他治伤。
这次几人选的所在,居然是离皇宫极近的一个小院。燕双飞与如花罗袜早已在院中等的焦燥,却不承想风前舞竟会受伤。幸好救治及时,衣上云运功为他调理了经脉,青弦心中愧疚,更是不眠不休的照顾,连服了几次汤药,终于稳定了下来。
衣上云见他脉向平匀,这才放下心来。此时窗外夜色已深,他走到一边,笑吟吟的对燕双飞做了一揖。燕双飞也是两天没怎么睡,懒懒的对他打量几眼。挑眉笑道:“衣大侠终于要去找皇上了?你放心,我一定拼小命照顾好你的小弦儿。”
衣上云有些失笑,笑道:“燕兄当真慧人,什么事都不必多说。”
青弦微讶道:“要去找皇上么?”
衣上云笑道:“不错,燕云开那儿,不知出了什么事,不过看他面色,显然吃了大亏。不免心情大坏,我听风兄叫了一声噬心蛊。难不成他中了这蛊?”
燕双飞顿时眼睛一亮,笑道:“世上当真还有噬心蛊?若是燕云开中了这种蛊,那早便是自寻死路,何必我们动手?”
衣上云微笑道:“虽然如此。却也不得不防。蛊本就是一个玄之又玄地东西。只怕……总之。他一定下心来。只怕便会做出些疯狂地事儿。此时敌众我寡。总不能事事被他牵着鼻子走。何况以燕云开地为人。下一次一定不会这么容易脱身了。”
燕双飞笑道:“不错!此事越快越好。他一个不管事儿地王爷。身边动辄数十上百个杀手。这个还不能当他地罪责么?”
衣上云笑道:“燕兄说地是。弦儿。我去去即回。”青弦点头。他便推开窗子。跳了出去。
燕双飞把桌子拖到榻前不远。跳了上去。便在桌上调息。一则休整。二则也是卫护之意。青弦却一直守在床边。看风前舞缓吸慢吐。面色渐好。甚觉安心。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青弦正倚了床架出神。见风前舞微微凝眉。顿时一喜。轻声叫:“大哥!”
风前舞缓缓地张开了眼睛。看到她地脸。便微微一笑。青弦又惊又喜。笑道:“你终于醒了!”
风前舞嗯了一声,想要坐起,青弦赶紧抽了枕头,扶他坐了起来,急急的倒一杯水予他。燕双飞也被惊动,弹身到床前,笑道:“风兄,久违了。”
风前舞微笑道:“是!”停了一息,又道:“衣兄呢?燕云开那边,有没有什么讯息?”
燕双飞笑道:“衣上云去见皇上了。至于燕云开怎么样,那却要问你了。”
风前舞微微皱眉,缓缓的道:“我实在不明白。何玉对燕云开是真心卫护,燕云开甫一入阵,他便如影随形,全心保护,为何竟会忽然来助我?而且,之前燕云开以掌相击,他只在旁掠阵,似乎全不在乎,直到燕云开想以蛊来伤我,他却忽然出手……”
此言一出,连青弦也是讶然,轻声道:“是何玉救了你?”
风前舞点了点头,细细回想那日情形,仍觉惊心动魄,停了一息,才缓缓对二人说了。二人竟是无语,细细猜详许久,却不知何玉此举,究竟为了什么。若要说他是皇上的人,行事杀人如此肆无忌惮,那是绝无此理,可若他是燕云开的心腹,又因何阵前倒戈?
燕双飞停了一息,终于还是开口道:“风兄,现在燕云开已经死多活少,他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难道还不能说来听听么?是不是跟蛊有关?”
风前舞只是沉吟,隔了许久,才缓缓的道:“也没什么……我隐瞒此事,本来确是有些自私,想保住云开周全,现在,云开这样,似乎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我师父武功,独辟歧径,我起先不知为何,后来,方知竟是甘冒奇险,以蛊之力,强力提升修为……”他似有些碍口,缓缓地停了下来。
原来风前舞的师父,名叫步轻尘,本也是江湖中小有名气地侠者,以剑术轻功,双绝于江湖。风前舞自小便跟着师父学武,也不知自己身世如何,一干师兄弟,皆是英俊风雅的少年郎,却不知为何,学成辞别师门之后,俱都没了音讯,最后竟只剩了风前舞一个。当其时风前舞年龄尚小,师父便索性带着他四处游历,行至京城,无意中碰到燕云开,便在京城逗留下来,又想方设法混进宫中。
燕云开本自聪明,虽小小年纪,却是闻一知十。步轻尘自收他为徒,便把全副心思都放在他身上,尽心调教。几乎寸步不离。风前舞闲来无事,便跟着燕云开的先生学些诗书琴棋之类,偶尔也跟师父学些剑法武功,可摄魂之类,自觉有违公理,不肯去学,步轻尘却也由他。
之后风前舞年龄渐长,却逐渐与师父疏远。步轻尘欲以蛊毒为他提升修为。风前舞坚执不允,只得罢了。却不巧被燕云开听到,年少不知轻重,竟把余下的七枚蛊毒俱都服下,此蛊乃是精心调制而成。虽然地确是能让内息增加,却终究于身体有些伤害,却不承想被燕云开这般数枚一起吞下,无力承受,顿时命在旦夕,步轻尘万般无奈,竟干冒天下之大不韪,另以歹毒炼血之法。压制了他体内的蛊毒。两相交溶,不但救回了一条命。且内力大增。
但那时,那炼血之法实在太过歹毒。风前舞不齿此行,劝阻未果。愤而出走,就此几年未曾谋面,却在几年之后,听闻先皇驾崩,燕云开本是太子,却未登基,有些悬心他与师父的安危,方才回到京城,却随即听到步轻尘死去,燕云开为其厚葬的消息。
风前舞赶到时,棺已入土,只留下一封师父的亲笔信,信写的甚长,在信末,嘱风前舞善待师弟,风前舞激动心情,便在步轻尘坟前发誓,誓死保得燕云开周全……
风前舞说的极简,兼之语辞隐晦,似有些难言之处。诸多情形,都是两人推详得来。
步轻尘据说风流倜傥,却一生并未娶妻,他收地徒弟,都是俊佳地少年郎,难道?难道……可是看风前舞神情,显然对恩师极是尊重,这话却是万万不敢宣之于口。
青弦将那往事与今日之事在脑海中翻来覆去地印证,想来想去,似乎总有一个疑点,挥之不去,迟疑了许久,终于还是缓缓的道:“大哥,请问令师,是……真地已经仙去了么?”
风前舞微怔,轻声道:“是。”
青弦便不答,细细想许久之前那一瞥,何玉那天的轻功,显然是随手施为地轻功,脚尖在将要落地时,略略弓起,在空中滑一个极小极小的弧度,消了那弹起地力道,方才落下,落脚无声,然后在将稳未稳之时,袍袖微拂,顺势纵身,转折如意,动作自然潇洒之极。与他素日诡异之至的身法绝不相同。却与风前舞地轻功极之相似,当时便觉心中一动,现在,更是越想越觉不对。
燕双飞看她神情有异,笑道:“怎么?你想到了什么?说出来?”
青弦犹豫的看了风前舞一眼,风前舞缓缓的道:“弦儿有话便说,没有关系。”
青弦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脑海中模拟那步法,脚尖一点,跳上桌面,拂袖纵身,虽然幅度极小,却也似模似样。风前舞一怔,缓缓的坐直,温言道:“弦儿,你见别人施展过这武功?”
青弦点头,轻声道:“何玉。”
风前舞吃了一惊,瞪着她,许久才缓缓地道:“怎么可能?”
燕双飞察颜观色,微笑插口道:“这是你们独门么?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
风前舞沉吟道:“要学的形似,并不难,可是须知这轻功本是自高处下落,脚是最先受力,承的不止是已身重量,且有向下的冲力,若要以这一弓一弧消去那力度,落地时丝毫无声,这心法,却当真是独门……难道他与我师门有何渊源?”
青弦有些不忍,却仍是微咳道:“大哥,恕弦儿唐突了,不知令师是如何故去?”
风前舞吸了口气,缓缓的道:“据云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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