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观众的注视下, 宿黎就真的背着包从出口走了,头也不带回,也不管后边一大堆期待他一挑七的观众。
【什么意思?吃饭?】
【他是个修士吃什么饭!?十天不吃都没问题。】
【年轻人不应该狂一点?放点狠话?一挑七搞个大新闻吗?】
【吃饭?我不准!你站住!】
【卧槽, 真走了?】
宿黎可没管那么多, 本来天黑就超出他的预期, 再加爸爸订了餐厅, 他也没必要在擂台赛耗着,反正也就差两场, 明天也能打。宿家一行人动作飞快地离开了武道会现场, 后面赶来的修道界官媒都没拦得住人做采访, 甚至连他们去哪吃饭也没打听到。
晚真吃的烤肉,还是泳池烤肉, 地点在陈惊鹤京城别墅里, 专车接送一路到了地方,擅长烤肉的大厨已经在泳池边起炉摊肉, 浓烈的香气使得所有人口水马上就分泌出来。
宿黎对游泳没兴趣,端着果汁烤肉就到旁边吃,另一边的宿明已经换上了泳装,带着游泳圈到处跑,想下水又没下水,在泳池边弄出好些水花,可以说是九尾天猫族内最爱玩水的猫了。
“明崽, 吃东西,别玩水了。”宿爸爸边喊着宿明,便给盘子里放烤串。
另一边,宿黎边吃着东西边听着陈惊鹤汇报情况,“那戚什么背地里还有人?”
“三水剑派的问题, 这点上没细查,我只是没明白他们找玄听剑裂片的目的是什么?”陈惊鹤琢磨了下:“难不成真是因为剑宗里的传闻?”
“什么传闻?”宿黎也搞明白,单修阳他们拿到裂片怎样?
铸玄听剑的细节连陈惊鹤都不清楚,这天底下也只有他一人知道玄听剑锻造方式,其他人就算拿到裂片,也没法把玄听剑还原啊……
陈惊鹤道:“是个离谱的传闻,我也是这几天查三水剑派才查出,说是上古玄听剑有千万剑阵剑诀,得玄听剑便可得到上古所有剑法典籍。你说这点,离不离谱?”
宿黎闻言一顿,继而看向旁边的离玄听:“你这么强吗?”
离玄听疑惑:“我的剑不是你教的吗?”
宿黎问陈惊鹤:“三水剑派怀着这心思?那他们没法如愿了,这说法太荒谬了。”
“凤凰大人,这已经不是万年前,像阵法都没落于此,剑法传承虽然未断,却也不如古时期。”陈惊鹤长寿,活了万年之久,这些年的变化全看在眼里,“放在现在,即便只是个传闻,也有大把的人抢着要。更何况这则传闻是剑宗内部消息,外界基本上没有消息,这种越是隐蔽的消息,越能给人成真的错觉。”
“三水剑派这些年一直被天元剑派压着,剑宗之首的地位也在张首空的手里。姓戚的经营数年也没能把三水剑派拉起来,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三水剑派的底蕴不如天元剑派。”陈惊鹤:“他跟单修阳合作夺得玄听剑,如果传闻是真,那么天元剑派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宿郁嘴里含了大口肉:“人修那边这么勾心斗角啊,至于吗?还剑走偏锋找这些?”
白昀:“利益驱使,越往高走,对权利的渴望便越多,这也正常。”
宿郁听完啧啧两声,随手从一旁的盘子里抽了两串肉。
“……”宿黎看着自己盘里少了两串,“那是我的。”
宿郁大大咧咧:“等会我给你拿去,小孩子吃那么干啥,晚睡觉肚子会涨哦,我帮你解决一些。”说完捞了一串。
离玄听把自己盘子递过去,“这里有,不够我过去拿。”
“够吃。”宿黎的心思快就回到事情,他原以为戚长老还是个能搅起风浪的人,毕竟在背地里给单修阳行了这么多便利,没想到到头来居然是为了这个离谱的原因:“确定单修阳背后就是三水剑派吗?”
陈惊鹤道:“顺着这条线查下来,基本可以确定了。武道会结束后,我们也可以收网了。”
到时候把查到的东西往天元剑派那一递,也不用他们出手就能顺利解决。
讨论告一段落,夜晚的休假开始了。
烤肉派对持续了好一会,其他人都已经下水玩了,宿黎还坐在泳池边的躺椅休息,他余光瞥到离玄听也跟着坐在旁边,于是问:“你不下水跟他们去玩吗?”
“不了。”离玄听问:“吃完了吗?我再去拿点?”
“有点撑,歇一歇。”宿黎问:“这次顺利能得到两块裂片,我总有感觉我快全想起来。玄听,我觉得天道禁制所限制的事情远不止涅槃这一件事,我曾梦到我欺天而行,我会不会从一开始就做错了什么?”
离玄听稍稍一顿,说出来的话却被那无形的禁制限制住,只好作罢:“看来这些事只能等你想起来,我透露的事全不作数。但以前的你下定决心做的事,从不是轻率行为,错与不错,有什么区别?”
“凤凰玉只护住你半个神魂,剩下的一半应该被禁锢在剑身之中。”宿黎稍稍一顿,问道:“玄听,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其实你另一半神魂不是剑身碎裂的原因,是有更深一层的因素导致无法从剑身脱离而被禁锢在混沌之所,你觉得会有可能吗?”
离玄听闻言停顿了一会:“也有可能,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还不确定。”宿黎想到当初被自己投入剑胚中的那抹龙魂,“你再等等我,我可能快要想起来了。”
离玄听眸光温柔:“不急,我们还有长时间。”
登登登的电话声响起,不远处的宿爸爸接了电话:“哎,对我儿子,这哪是我教育得好,是我儿子厉害。怎么教的?也没怎么教,他全靠自学。”
“哎哪里哪里,什么?他收不收徒弟?不收啊,小孩还有其他课业要忙,武道会结束要忙着考试呢,哪有时间教学生。”
宿爸爸这边讲着电话,另一边正在拍照的宿妈妈手机也响了。
她一改平日里温柔的语气,变得有些高冷起来,“热搜?该压的压了,其他不管。崽崽这段时间有自己事忙,导演联系也不用管,说是学习要。广告商务?我们不缺钱,这些不用问我意见。”
两人打电话的声音也没掩饰,白昀问道:“你妈妈最近忙吗?”
宿郁哦了一声:“也不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黎崽几年前拍的东西又翻火了,导演跟广告商来找人,说是要弄个什么双胞胎电影,我妈工作室天天忙着接电话。”
宿爸爸电话接完换了一个:“哎,老李啊。是是是,武道会看了没,崽崽厉害吧?”
白昀一顿:“那你爸?”
宿郁一脸淡定:“中年男人嘛,我当初妖族大比,我爸还在族里摆了席,一桌一个喝过去,边喝边炫。放心吧,这是只是开始?”
他说完喊了下宿妈妈:“妈,崽崽明天的衣服你选好了吗?包背哪个啊?”
白昀:“你干什么?”
宿郁:“擂台赛只剩下两场了,我相信光。”
-*
宿家晚在陈惊鹤的别墅休息,隔天一早才回松临山。
途径松临山风景区的时候,宿黎本想下车去买几个包子,结果刚看到路口就看到包子店门口人山人海。
“还吃吗崽崽,爸爸去排队?”宿爸爸问。
宿黎摇头:“不吃了,中午吃别的。”
到武会现场时,观众席上人山人海。
【可恶啊,昨晚我就没睡着觉,天知道我做梦都在想一挑七。】
【楼上的?你不是说你没睡着吗!?还能做梦的?】
【今天宿黎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差池吧?我已经提前做好砸礼物的准备了。】
【昨晚苦学了一晚起手阵,脑子会了,身体没跟。】
【今天教什么?我可以看到打剑修吗?】
【我也想学打剑修,昨天居然没跟剑修打,这届的剑修这么沉得住气吗?】
今天的比赛会持续昨天的赛况,因为宿黎昨天一挑五的壮举,今天擂台赛的优先权便落在他的身上,他可以选择继续休息,也可以完成剩下两场比赛。主持人询问完宿黎的选择后,果不其然他选择了继续。
主持人问:“今天吃饱了吗?”
“早餐吃了。”宿黎疑惑地看向主持人:“怎么了?”
【这不是担心你打一半跑路了吗!】
【今天必须一挑七!不打完不许吃饭!】
【你好残忍,孩子还是成长期,该吃还是得吃的。】
主持人:“没,那我们继续今天的擂台赛。”
他扬声喊:“可有修士想挑战本次擂主?”
擂台下的修士沉默了,今天的修士们相较昨天更加谨慎,而且也见过宿黎一挑五的壮举,再对上他难免有些犹豫。而且如果出现一个擂主,那么下一个擂主的竞争也就会变得更激烈,从而变成一场先后的抉择。
“我来吧。”
在沉默之中,有位修士擂台应战。
备战的修士们也在观察现在的情形,俞司见状摇头道:“他赢不了,他不是宿黎的对手。”
旁侧的修士:“可是如果没人去,最后就要变成轮流了。宿黎真的那么强吗?为什么这些人不敢上?”
俞司:“正因为很强,所以需要抉择。”
另一边,谢和风跟木渐也在观察场上的情况。
木渐问:“这场怎么看?”
“其实他昨天就已经把赛局摆在一个难以攻破的顶点,昨天他如果是一挑六,那有大把的人迫不及待想要击败他。可经过一晚的休息,他的精力回到鼎峰,是强者,没人敢以卵击石。”
谢和风语气平淡:“擂台赛的规则就这么摆着,第一局花费大量的灵力跟强者对决,那么接下来两场比赛就会变得吃力。这些人说是在观摩,实际是在等另一个强者把宿黎拉下来,这样战局会新回到简单模式。”
木渐:“要是强者不呢?”
谢和风道:“那接下来第二个名额的竞争就会变得格外激烈。”
宿黎的开场依旧是起手式,但用的还是昨天的起手式,只是他变阵换了个套路,同样也打得对手猝不及防,无法准确预料他的动向,没过多久就被阵法面围攻,不到一个小时就惨败下场。
【感觉小先休息了一晚,打得更快了。】
【昨天还适当适当给其他人面子,今天面子都不给了。】
【可能是昨天太饿了,今天吃饱了。】
【啊啊啊一挑七近在眼前!】
【谁敢上啊,这个时候不就是送最后一血吗?】
观众席上的掌声更热烈,距离宿黎一挑七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位置。
对于宿黎最后一个对手,观众的讨论也变得热烈起来,看擂台赛无疑是想看强强对决,可宿黎展现出来的实力太强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强者会变得更加谨慎,各种考量也会逐一增多。
主持人声音激动:“一挑六!距离第一位晋级擂主的诞只剩下最后一局,可还有人应战!”
他的声音刚落,场内外的观众齐齐看向在场的十三位修士,两个角落里各自有一只手举起来,那是谢和风跟俞司。
【卧槽?!谢和风跟俞司举了?】
【啊啊啊啊他们忍不住了吗!】
【这有点莽撞啊,其他人就等这一场消耗坐拥渔翁之利啊!】
主持人喊:“这一场对手是谢和风!”
此言一出,角落里里的俞司忍不住骂了一声粗口,而后把手收了回来,冷冷地看了眼谢和风。
木渐一愣:“和风,你确定这时候吗?”
“与不有差别吗?”谢和风坦然笑:“这是武会,你终会与所有强者打一局,任何策略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其实一点用处也没。我来武会不是为了那个顶上的荣耀,我只是渴望突破。”
是啊,他渴望突破。
从他少年闻名开始,少年剑仙的称号就如同枷锁般将他完全束缚住,即便他的剑一日比一日精进,他却感觉有层难以突破的瓶颈就在不远的将来,而且随着他来武会的时间越长,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
前几天戚长老来找他,给他提供了一个有效晋级的绝佳策略,说是可以协助他登上顶端。他毫不犹豫就拒绝了三水剑派的橄榄枝,若说他先前还有犹豫,那么在见到宿黎那场考核之后,他心已然清明。
无论如何,他都想痛痛快快与宿黎战一场。
而之所以选在最后一局,是因为只有这一局,双方才会为了胜利而全力以赴。
人修途漫长,他将用一竭力追求剑。
谢和风跃身上台,拱手示意:“请赐教。”
宿黎看到他目光微微一笑:“你来啦?”
谢和风点头:“我对你的阵法印象深,但印象更深的是你的剑。”
而且他总有种荒谬的感觉,从宿黎的身法,从宿黎的步法,比起大众的说法,他更觉得宿黎擅长的是剑。
宿黎闻言笑笑:“那你是想看阵还是看剑啊?”
谢和风挽剑而立:“这并无区别,我只想跟你战一场。”
“咦?那孩子与黎黎之前是一起对吧?”宿妈妈看到谢和风的时候愣了下,“这孩子胆子大啊。”
宿爸爸却不这么认为:“那孩子看崽崽的目光纯粹,应该是想酣畅淋漓地打一架吧,这倒是很难得,现在修界的赛事越来越多,像他这样一心向的孩子越来越少了。”
宿郁的目光一直往擂台下宿黎那个黑白背包瞄,这次打谢和风了,包里的东西总该带上了吧?
场上双方并没有率先开场,分明主持人已经宣布开始,但是场上的两人却各占据一方,剑已现身,人却未动。
【咦?宿黎拿剑了?他们是要用剑法对阵吗?】
【不是吧,宿黎只会基础剑法啊!而且那拿的啥剑?木剑?能挨得住谢和风一剑吗?】
【我有点搞不明白了,小先这是什么意思啊?】
【啊?不要啊,干嘛用自己的短处去跟谢和风比长处啊!】
“阿离换剑了。”离玄听突然道。
此言一出,家长们的目光齐齐看向场下宿黎,只见他手里拿了一把熟悉的小木剑,而非他先前阵法考核时的铁剑。
其他人并不清楚,但他们却知道那把小木剑是宿黎每日练剑时所持之剑。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谢和风先动了。
剑修的身法如风,自由穿梭在擂台各处,剑光交错。宿黎在下一瞬也跟着动起来了,擂台上也出现点点红印,是与先前战局同样的开端。
【哦哦哦起手阵来了!】
【啊啊啊啊还是阵法,我爱阵法!】
【这个起手阵没见过?这是什么?】
新的起手阵出现在谢和风面前,他却毫不慌乱,剑随身动,直接在红印的中间劈开一横沟,直接破坏了起手阵的基础阵型。
【谢和风好稳啊!】
【不愧是少年剑仙,你们注意到没,他身周的剑光变多了,说明他的剑域快就会展开。】
【为什么起手阵被破坏了,宿黎还在原来的基础布阵?难道他有其他想法吗?】
【卧槽卧槽,好像认出来,书上有,好像是起手阵攻字诀。】
【攻字诀!?】
阵修在大众印象里并不强悍,宿黎算是阵修中的一个特例,还是几千年未必出一个的特例。所有人都认为他强,强在他布阵时的临危不乱,强在他对战局的掌控,知道什么阵法对付什么人。但总归到底,这种强大是基于阵法的强大,而宿黎每次击败对手,也依靠阵法。
所以看到攻字诀时,懂阵法的修士开始茫然了。
因为攻字诀,是个损己的起手阵,基础阵纹注定它无法衍任何防御阵法,也无法衍任何辅助阵法,只能与攻击阵法相连。这便是把阵修所有防御面断绝,没有辅助的聚灵阵,也没有抵挡进攻的阵法,只能布进攻阵法。
把阵法衍变通完全砍掉,抛弃所有退路,变成进攻型阵修。
【这是……鸡肋中的鸡肋啊!】
【这能玩吗?缚字诀能变,但是阵修跟剑修比攻击力?!逗我呢?】
攻字诀成形,宿黎的身法在起手阵的加持下变得更快,而这时候,谢和风的剑诀也如轰天之势砸下来,开局便是猛烈进攻,他正在全力以赴。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宿黎的身法自如,他没有停下来布其他阵法,而是凭借加持的速度在灵活躲过谢和风的进攻。
【干嘛啊呜呜呜。】
【看宿黎打架,每一场都在刷新我认知。】
【这是在用短处打谢和风的长处,崽崽醒醒,我们不要膨胀。】
-*
观众席上,所有人被有进有退的战局吸引了目光,尤其是宿黎,他从刚开始就布了个起手阵,而后就一直在躲谢和风。
“这一场应该会打久。”离玄听对宿黎了如指掌,尤其是看到起手阵的时候就知道宿黎的打算,他:“阿离不会想那么快结束,他在等谢和风出剑域。”
宿爸爸看了下手机:“那我一会点个外卖吧,你们中午想吃什么,也给崽崽点一份,到时候他打完可以先填下肚子……”
宿明把包拿出来,“我带了零食,我们可以吃!”
说完就从一边的包里掏出东西来,顺便把几个模型也拿出来,“咦?”
宿郁见状眼神一变:“这不是黎崽的包吗!?”
宿明道:“不是呀!这是我的包包,里边还有我的猪猪饼干。”
他大方地敞开了背包,“你看。”
背包里有个熟悉的奥特曼模型,此外都是层层包装的小零食。
“……”宿郁扭头,正巧对上自家妈妈‘善意’的目光。
靠!!失算了!
“妈妈!”宿明抱着书包看到天的雷光:“妈妈打雷了!是不是要下雨了?”
宿妈妈微微凝目:“傻孩子,那不是打雷,那是剑光所成的剑域。”
谢和风的剑域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