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对于城内城外的梁军来说,都有着不可估量的重大意义,因为这一件事,守军士气高涨,坚守之志更加坚强,而城外的梁国援军也一扫颓态,信心在重新恢复。
韦昭度得知梁国援军入城,不禁勃然大怒,立即将中军移至城北,亲临一线,向驻扎在一线的梁国援军和镇州城内守军同时发起了攻击。
这一战梁国援军大败,但是镇州城仍然穑稳地掌握在梁国手中,镇州城头仍然飘扬着梁国的大旗。
在此之后,本已绝望的梁国援军和守城兵马重又不屈不挠地展开了抵抗,如果没有这支兵马入城,或许镇州城已然打起白旗,或许康怀贞统领的八万援军早已颓然放弃救援,然而运气不好,就是因为这一件事,他们的抵抗延长了至少一个月的时间。时间的延长,使得战争的胜利天平开始向梁国倾斜,这时候,在镇州城外隐忍许久的耶律德光也来了。
就像古德里安挥军杀进苏联,势如破竹,一路高歌的时候,可曾想过会在列宁格勒遭遇朱可夫?
英国人在非洲打得意大利人抱头鼠窜的时侯-,可曾想到会碰到“沙漠之狐”?
很多咕候,历史的发展只是一个偶然,因为某一个人、某一件事,而彻底改变。
远涉异国,长期作战的处境,已经使得士卒们开始有了疲惫的感觉,坚韧的好象钢丝似的梁国守军屡屡似乎要绷断,却又屡屡坚持下来的斗志,使得徒有付出而无所获的士兵们开始有了些厌战的感觉,这个时候,耶律德光率领迭赖五院部的三万精兵自远处气势汹汹而来。
迭剌五院部、六院部,是契丹最精锐的兵马,五院部抽调出了三万骑兵由耶律德光率领,这还是第一次亮相战场之上。
耶律德光抵达镇州城下,得知先后到达的援军会合后,得知援军在唐军面前都是只败不胜,连一场像样的仗都没有打过,也不由得暗暗吃惊。他经过一番缜密的思考,拟定了一个大胆的计划,这个计划得到了康怀贞的支持,于是在两员虎将的配合下,一场扭转整个战局的阴谋开始了。
次日,康怀贞仍旧向唐军发起挑战,仍旧是大败而归,由于梁军援兵顺利进城,增强了守军斗志,使得眼看破城的胜利又将遥遥无期,韦昭度的耐性业已耗光,盛怒之下,他已忘记了扬己所长,抑敌所短,发起狠来,居然想先把援军打垮。
于是当梁军援军一如既往地大败而归的时候,这一次他没有挥手送败军离去,而是恶狠狠地下令追击,彻底撕烂这贴狗皮膏药。唐国大军浩浩荡荡追杀过去,两条腿追四条腿,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却只能跟在人家马屁股后面吃土。
到了傍晚,追至河道附近,耶律德光的迭剌五院部兵马每人手持两支火在夜色中纵横呼啸,往复冲突远远望去,也不知来了多少援军,韦昭度便令全军傍河扎营,抵御敌军。是这个地方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而且匆匆追至此处的唐军精瘦力尽,队形散乱,既没有壕堑栅栏,也没有拒马鹿角,更没有布阵防御的床弩、大盾、望楼车一类的东西,连各营的旗角号灯都还没来得及布置,耶律德光又怎肯放过这个机会,骑兵的优势终于得以发挥,契丹人恶狠狠地反扑了。
布防之后,韦昭度也马上发现了在此布阵驻营的缺陷,于是马上下令撤阵后退,各营轮替交接,且战且走,想退回镇州城下,可惜……晚了。不但晚了,而且不撤营后退还罢了,这一撤退,混乱不堪的当口,正碰上契丹军反扑过来,两下里撞在一起,倒似韦昭度主动去配合耶律德光的攻击一般,自入梁以来,一直战无不胜的唐军竟然刚一接触,就败了个落花流水。
战争是如此奇妙,昨天你胜者为王,今天就败者为寇,胜与败的关键,也需仅仅是一个机会。
大迭剌五院部军、梁军从各个方向,如狮子搏兔,向唐国禁军发起了无休止的猛攻,唐军拼死反抗,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渐渐稳住了阵脚,如果他们能再多支撑一会儿,等到镇州城下的唐军赶来救援,镇州战局到底如何还是难以预料,耶律德光也未必就能力挽狂谰。
可是战场上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结果就是,耶律德光像发了疯的猛虎,率领刚刚赶到,士气正旺的迭剌五院部精骑,直接向韦昭度的中军大营扑去。那帅旗飘扬处,就是大唐的统兵主将,只要杀了他,就算还有百万唐军在,也将群龙无首化为蛇!
杀!杀!杀!
夜色中,耶律德光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受了多少伤,当他被一枪搠中后腿,负疼下马晕迷后,才被亲信们抬下来。可是耶律德光刚一苏醒,马上又要冲上去,走不动,就让人抬着走,呼喝叱咤,指挥三军,目标只有一个:唐军的帅营。
夜色中,月光下,韦昭度的帅营就像一支熊熊的火把,十万大军就像扑火的飞蛾,舍生忘死,只是往那里冲。每个梁军,契丹人现在都明白了一个道理,耶律德光给他们创造了一个机会,但是能否保住镇州,幽云十六州是否会直面大唐的兵锋,一切的一切,取决于唐营的主将。
如果他死,不管是梁人还是契丹人便大获全胜,如果今夜不能打败他们,那么明天红日高升,迎接他们的,仍旧是无尽的绝望。
所有的军队都疯了,嗷嗷叫着,不计牺牲地扑向唐军大营。本已疲惫不堪的军唐撑不住了,左翼最先溃败,紧接着是右翼,然后正面也完全崩溃,混乱之中,韦昭度屁股、大腿各中一箭,契丹人的箭上都是淬了砒霜、狼粪等物融合而成的毒素的,虽说其量甚小,不足以致命,却能令人身体更加虚弱,难以愈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