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王听了,眉头轻轻一挑。
他闻到了一股很浓的火药味。
“妹妹放心,我不是给夏老夫人买的。”夏奉初懒洋洋的说道,朝着店里的伙计做了个手势,问都打包好了吗?
夏奉初在这里买了大量昂贵的药材,店家早视之为上宾,立刻作手势:已经打包完毕,可以扛上车了。
青云已经走出去指挥将药材放在车上,青烟也回归原位。
夏奉初便站起来,正要告辞,夏奉华抢先伸手拦道:“姐姐,你买这么多的药材,不是给祖母的,是做什么用?”
夏奉初以一个白眼回示:“妹妹,关你何事?”
言罢,一伸手拍下了夏奉华伸值的胳膊,以身挤了出去,半点也不想跟夏奉华多说的样子。青烟随后紧跟着尾随而出。
她这么倨傲,这么冷漠,这么蔑视旁人的样子,像是一个火热的巴掌生生的打在了夏奉华的脸上。
夏奉华才是夏府中的嫡女,是最受夏老夫人宠爱的嫡长女。可是,如今她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却敢在自己的面前,如此倨傲,如此自负,如此瞧不起人。
而且,还是当着寒王的面!
夏奉华气得浑身发抖,当下竟是真的落下泪来。
这回被气哭,可不是装的。
寒王静静的观着这一切,见夏奉初走了,夏奉华站在原地哭,默了许久,他才淡淡的问:“还要买药材吗?”
夏奉华最后还是买了药材,不过没买多,因为寒王不想再投更多钱。只挑选一根据说是上等的百年好参,用上了上好的包装,给夏府送了去。
在送夏奉华回夏府的路上,坐在马车里,夏奉华因为一时“情绪激动”,扑在寒王的怀中嘤嘤的哭泣。一边哭,一边还情不自禁的数落夏奉初的条条罪状。
“那个人,一出生,就被秋风道长批命克父克母祸及长辈,命中不详。”
“祖母为了全府的安危,不得已将她送到偏远山下。”
“本来府中一切安好。不料在她回府后,便又生生掀起了一件件灾祸。”
“先是苏姨娘的奶妈不幸去世,接着是苏姨娘流产,这之后,更是祖母病危。”
“我母亲也是在与她接触后,便整日心神不宁,夜半难眠,精神一天比一天差。”
“臣女很担心府中的安全,可无奈她是皇上赐封的郡主,竟然拿她全无办法。”
“如今我全府都命在旦夕,可恨臣女力微势薄,无法与之对抗,每当想起这事,便觉心中愧疚难过不安,惶惶然然。”
寒王听着夏奉华的这条条罪状,很是惊诧。
“那是叫夏奉初是吧。她有那么邪吗?”
夏奉华以为他不信,忙说道:“府里请来批命的道长,是获得过皇上肯定的秋风道长,王爷难道连秋风道长的批命也不信吗?”
“那自然不是了。”寒王道:“秋风道长是很有名望的。本王不是怀疑他,只不过……或许你府上出的一些事,只是巧合?”
一个小妾流产,奶妈死了,也怪罪到人家头上。这不是有点牵强吗?
夏奉华眼泪立刻如同泉涌一般:“王爷不信奉华,居然为她维护……”
寒王不喜女人的原因之一,就是女人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的。他的母妃淑妃在他小时候,就时常在他的面前哭,一边哭一边埋怨他父皇的薄情寡义,埋怨他的见异思迁,喜新忘旧。可是一旦父皇来了母妃的宫殿,母妃立刻就能转换成另一副面孔。
温柔小意,甜甜蜜蜜。仿佛之前的眼泪和怨言,都不过是他的错觉。
这事反反复复上演的多了,他变得也不再相信女人的眼泪了。
既然是不值得相信的东西,那也就毫无价值。
又无价值,又不可信,还要他哄,凭什么?
他才懒得费那个劲呢。
所以,当下,寒王便抿紧了唇线,扳着脸。
夏奉华见寒王并没有为她的眼泪所动,心下一凉,知道这是一个不吃软的男人,便只能立刻止哭,把嘤嘤的哭泣改为久不久的抽噎。
到了后来,连抽噎声也没了。
马车到夏府的时候,寒王也没进夏府。只把夏奉华放了下来,再递给她那盒人参,便驾车走了。
夏奉华本是指着寒王的权势让自己翻身,将来能仗着寒王妃的名头与夏奉初一比高下,甚至是未来太子妃的品阶把夏奉初彻底的踩在脚底下。
可是如今看来,寒王并不容易为她所用。而且,寒王居然还不信她的话,更偏向那个野丫头?
哼,如此的话,那就别怪她转而去投向阳王了。
夏奉华狠狠的想了之后,转身便命令春娇去探听阳王府的动静。看看最近阳王会在哪些场出现。
她需要来一场与阳王的“意外”相见。
寒王府
寒王听了于文厉的话,面现惊愕。
“什么,你说那个夏奉初买的,都是壮补阳气的药材?”
于文厉回答:“是的,属下问商行要了清单,那些药材经大夫判断,皆是用于男人补气之用。”
寒王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她一个女人家,买这么多贵重的补气药物,是要作什么用?”
在商行的时候,他听到夏奉初说不是给老夫人用的,他只是一时好奇,便习惯性的让于文厉事后去问问看,想知道这个女人买的都是些什么药材。
但他万万没想到,听来的却是这样一个令他惊掉下巴的消息。
“属下也不知。”于文厉同样是不解。
男子补气的药物,女子,尤其是闺中的小姐,应该只听一个名称便面红耳赤羞得掩面而逃才对。那个夏奉初,竟然还能脸不红气不喘的购买了一大堆,还大大方方的带回去。
实在是奇也。
寒王砸巴砸巴嘴巴,他觉得,夏府忽然间变得有趣起来了。
不管那夏奉初买的男子补气之用是给谁用的,总归不会是给遥王用的。
遥王爷如今还是一个痴儿,用那种药物只会令他痛苦难堪,何况他人在宫中,谁敢往宫里使用那种药物呢?
难道,是遥王爷的绿帽子在闪闪发光吗?
如果这样一个新闻在朝堂上暴出来的话,又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