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留仙城,只要有夏奉书手上的冥玉就可以了。而出怡台楼,则好似需要花费一些功夫。不过,楚公子诡计多端,竟然也让他找到了办法。他找来了一套怡台楼丫环的服饰,让俞雁曼穿上。之后,夏奉书再以进来时的模样走出去,俞雁曼则垂首低脸跟在身后。
在经过楼下的拍卖台时,看到宾客与台上的女子们都互动热烈,宾客喧天,根本没人注意到这里,夏奉书便加快了脚步,与俞雁曼趁人不备,哧溜一下就钻出了怡台院了。
待夏奉书与俞雁曼都走了,怡台楼里,才有人去向老鸨报告:“嬷嬷,那两人都走了。”
“走了吗?走了就好。去,向帝尊回复命令吧。”
“是。”
若不是有帝尊的命令,这留仙城与怡台楼,岂是这两只小雀贼,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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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奉书带着俞雁曼,出城的程序,也与她进城时的一样。只要出示了冥玉,守卫的人就放她们出去,过程一句话也不说,一句话也不问。
一出了留仙城,夏奉书与俞雁曼便一路疾奔,因为怕被后头的“人”发现后追出来,她们俩一直跑了很远很远以后才停下。
俞雁曼穿的鞋子只是丫环穿的低档鞋,跑了这一路,她的鞋底什么时候破了,她都不知道。当她停下来时,夏奉书才发现,俞雁曼光了一只脚,而另一只脚,也仅剩下鞋面,而没有鞋底了。
“雁曼姐,你的鞋……”夏奉书惊叫。
俞雁曼经她的提醒,才发现自己的鞋破了,也才发现,自己的脚下,早已经被路面上的石头,割得鲜血直流。可是,她竟然一点痛觉也无。
她想回去,她此时此刻,只想回到阳间,回到尚书府小姐的生活中去。岂能让这点小伤,阻了她回家的步伐!
“没事。”俞雁曼坚定的道,此时,在她的眼中,迸射出一股异常坚韧的狠劲。
夏奉书看到她眼中的坚韧,心底一惊,好似有什么东西崩了一角,又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变得清明了一些。
“不要停下,我们再走!”俞雁曼说道。
“雁曼姐,你的脚受伤了。我们休息一会吧……”
“不!我们要走,要赶快回去!”俞雁曼朝夏奉书劝道:“奉书,你不了解我爹爹的性格,他想做的事,若是做不成了,他有可能……也不会让那名女子成活。因此,我们要赶快,赶紧回去,我才来得及劝说他。”
是吗?是为了赶回去救另一名女子吗?可是,那名女子是俞老爷精挑细选用来做俞雁曼替身的,若是俞雁曼没有重生,他们应该不会伤害她的替身才对……
心中有这样的一个念头掠过,但是夏奉书没在这时候跟俞雁曼争执,她希望俞雁曼是真心的,只单纯的为那名女子着想,所以才会这么着急和坚定的。
“不必太赶了,我们快到了。不过,雁曼姐你是不是要先去孟家村一趟?”夏奉书指着路的前方处,那里有一个由低矮茅房组成的村子。
俞雁曼看也没看孟家村的方向,口中说道:“奉书,救人要紧。登记名册回头还可以做,若是晚了,便会多一条无辜者的性命,我们该先为别人着急才对。”
俞雁曼的这话说得如此有理,夏奉书都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了。
“奉书,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哪才是回到阳间的出口?”俞雁曼又追问。
哪里才是到阳间的出口?夏奉书也不知道。她进来和回去都并没有一个明确是“门”的东西。于她来说,阳间与阴间根本就没有什么界线。
她来去都很自由,可是,她不知道对别人来说,对俞雁曼来说,是不是也是这样。况且,俞雁曼回阳间,是真的,只是为了劝说她的爹爹不要换魂吗?
可是她如此着急热切的想回去的样子,却又……不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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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王爷与夏奉初,在接到柳氏把夏奉书带走的消息之后,便立刻派出遥王府的大批兵马出府追人了。
柳氏换了一辆马车,往另一个方向而去。她的马车没跑多远,就被遥王爷的兵马给拦下了。
遥王爷骑在一匹棕黑色的高马上,遥王妃就坐在他的身后。马车被拦下,遥王妃跳下马匹便问:“奉书呢?”
马车的车帘已经被挂起来了,车厢里,只有柳氏一个人。
柳氏开始还想着忽悠:“王妃要问的是奉书姑娘吗?我不知道啊,我只有一个人……”当冰凉的刀剑架在她的脖子上,柳氏沉默了。
为了女儿,她此时也成为了一名不惧怕生死的“伟大母亲。”
不过,就算她没有说出来,徐高还是从她行车的踪迹上发现了线索:“王爷,那边有两辆马车的车痕,其中一辆是柳夫人所乘,另一辆往另一个方向而去了。”
“上马!追!”遥王爷果断下令,他将自己的王妃捞了过来置于怀中,脚下一蹬,大批的人马就朝着另一辆马车的踪迹而去。
不过,俞老爷的这处宅子藏的的确很深,就算遥王与夏奉初已经是以最快的速度寻来了,也仍旧花费了他们的一些时间。
就是这些时间的消耗,使得夏奉初与遥王寻到夏奉书之时,她已经躺在那棺材里,大约有一个时辰了。
“奉书,奉书!”“来人,先把她从棺材里面抬出来!”
徐高将夏奉书抱离了棺材,在别处房间寻了张床,轻轻的把她放下。
夏奉初在夏奉书的额头间用手指画了一个符号,牵引着她的神魂,便在她的耳边轻轻叫了起来。
“奉书,奉书,你在哪里,快回来。”
夏奉初的声音在夏奉书的耳边一阵一阵的响起,如同山谷的回音,阵阵的回荡,从她的耳边,声声的回荡到她的心底。
夏奉书突然间,猛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啊——雁曼姐,你不可以——”
在夏奉书醒来的时候,一声尖叫声也同时从夏奉书的口中逸出,她陡然坐直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