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下来的时候,夏奉书对于这颗头颅还存在着一丝惧怕,但这一次,她却能自然而然的把它捧在手上了。
大概是因为它能说话吧,活灵活现的表情,一点也没让人联想到它仅是一颗人头,也没让人觉得它很可怕。只是这么提着这颗人头走路,感觉还是怪怪的。
夏奉书想了想,便把人头搁在了嘎哞的背上。
“喂喂喂,姑娘,你怎能如此待我?”这只驴头牛身上好臭啊。
“男女授受不亲,本姑娘还未出嫁,怎能与你太过接近。”夏奉书是不想提着他,累。
抓头发嘛,他反对,捧手心吧,举着手也累。还是扔一边好。
“姑娘,我只剩一颗脑袋了,不必分得如此清楚吧。”头颅喊道。
“你若愿意就这样呆着,若不愿意便下来。”夏奉书说。
奇怪了,怎么感觉她下来阴间之后,脾气变得硬气一些了呢?明明在上面的时候,她对旁人说的话,大多数很少持反对意见的啊。
从前娘亲总是偏爱奉琴姐,也不许自己有反对意见,久而久之之后,即使她心中有什么想法,也很少提出来。可是自从下到这里,她便感觉似乎所有加储在她身上的束缚都被去除了。
她心里想着什么,嘴巴上便很快的说了出来。
再这里,似乎无人再可以压制她,约束她。而她,也不必在乎什么仪态啊,什么规矩啊,什么大不敬之类的。
在这里,无人可让她觉得,必须屈服的。
想到这些,夏奉书的心里愈发的觉得轻松了起来。
“孟家村是那边吗?”走着走着,夏奉书看到前方似乎有一个村子,就指着问头颅。
头颅有些不开心,开始没搭理她,见她停下脚步盯着自己看,又怕她再踢飞自己,只得说:“是啦是啦。这附近最近的村子,就是孟家村。”
说完,嘟着嘴继续不开心。
夏奉书见了觉得好笑,为了缓和气氛,随口问道:“对了,头,你叫什么?我总不好一直叫你头啊头的吧。”
头颅更加不开心了。“走了这么远的路,你才想起问我叫什么?”
“是不是若是我没有利用价值,你根本就不会问我叫什么?”
这只头颅,居然还傲娇起来了。
夏奉书就当是感谢他给她指路,转身顺手替他捋了捋他额前的乱发,替他拔弄整齐到脑后。
这头发没弄的时候,没注意他长啥样,此时捋整齐了,夏奉书才发现,原来这颗头,面相上长得还挺清秀的。
“头先生,原来,你竟然还挺五官端正的。”
“什么叫五官端正?我这副容貌比五官端正超太多了好吗?我这叫倾天之姿!”头颅不满的叫:“你看看你自己,你再看看我,我是不是比你更沉鱼落雁?还有,请叫我楚公子。”
原来是姓楚。夏奉书点点头表示了解了,便不再管楚公子,脚下加快了步伐,几乎是小跑着跑进了孟家村。
“啊啊,这女子忘恩负义,到了地儿就不管我们了。驴头,快,快追上去!”
楚公子在夏奉书的身后怪叫,嘎哞也听话的加快了跟上夏奉书的脚步。
奉书姑娘要找的人应该很重要吧,看她这么紧张和欢快的样子,心中有一丝羡慕呢。
孟家村内。
孟家村就如楚公子所说,是一个新人报到村。凡是新死的人,在未过四十九天之前,都会暂时在孟家村内逗留。过了四十九天之后,他们便该上哪去上哪去了。
夏奉书进到了村子里,这个村子不大,大约就有几十户人家的样子。多是一些普通低矮的茅草屋房子。因为居住在这里的都是新“人”,所以,村子里散发着一种悲伤的气氛。每一个村“人”的脸上,都有着留恋尘世的悲伤与不舍。有很多人互相抱团取暖,互相安慰。夏奉书进到这里,便看到多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悲伤哭泣的村人。
当然,也有一些人看淡了生死,来到这里时,脸色异常的平静,不哭不闹不悲伤,只是却如石像一般的,长久保持一个姿势不动。
“奉书姑娘,想问这里的新‘人’,便去找这村子的管理,孟公公一问就知道了。”
“孟公公?”
“嗯。就是孟婆她相公啊。”
哦,原来是这样啊。
夏奉书一脸恍然。楚公子嫌她动作慢,又一心想要展现自己的人脉能力,便自个儿腾空飞了起来。夏奉书只见他一个人头往人群中飞去,不一会儿,便看到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跟在他的头后,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原来这颗人头自己就会飞,那为何还一直叫她捧着呢?
夏奉书本想先白一眼楚公子的,不过看到孟公公已经走到跟前了,连忙忽略他,略带些小激动的问:“孟公公,请问,这里有一位名叫俞雁曼的姑娘吗?她……是近段时间刚刚下来的。还未过四十五天。”
孟公公作为孟家村的管理,村民的来来去去他都是最有数的。但是听了夏奉书提起的这个名字,孟公公却抚着白须,皱起了眉毛:“俞雁曼?不曾,近日村子里不曾有过这个人。”
夏奉书大惊:“公公,您请仔细想想,她的确是未过四十五天的。”
楚公子也道:“凡是未过四十五天的新鬼,不都是先来这里报道的吗?孟老头,你该不会是老糊涂了,不记得了吧?”
孟公公不满楚公子说他老糊涂,往他的脑门上重重敲了一记:“你老糊涂了,老夫也不会老糊涂。近一个月以来,进出孟家村子的新‘人’,都没有一个姓俞的!”
不喜让人质疑自己,说完这句,孟公公就横眉怒眼的往自己的房子里走去了。
夏奉书还想再问,楚公子飞挡在她的面前:“奉书姑娘,记录来往人员是孟公的公职,他不可能会记错的。是不是,你记错了?”
夏奉书着急说:“我怎么可能会记错,俞姐姐去世的日子我记得清清楚楚的。”
“如果你没记错,孟公也没记错的话,那么,就是你要找的人,根本没进孟家村。”
夏奉书一怔:“俞姐姐为何不来孟家村?她不来孟家村,她能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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