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奉华倒在墙角边,嘴角涎出一丝血。但是,她很欢快,望着武王受了伤,望着人群中出现纷乱,惊慌,恐惧,她又感受到了拥有实力的畅快。
“我说过,我现在,已经不同往日。我要谁死,谁就活不了。”
她呵呵的笑着,场上,人们惊恐的尖叫,因为那条水注就如同乱剑一样,锋利而又致命。可是很快,她的笑也没了。因为,场上,遥王爷与遥王妃站了再来。遥王妃只是虚空划了几画,空中就蓦然出现一个金色的光圈,那光圈飞到了水注的上头,光圈散发着威压,将水注紧紧的压制。
夏奉华立马想到了夏老夫人的比喻——她是一只初生的幼狼,而夏奉初却是一只成年的母虎!幼狼在母虎的面前,可有几分胜算?
实力,马上就立见高下。
夏奉华心中颤抖,这种恐惧她第一次深深的体会,那是如临天敌的恐惧,那是无法与之一抗的恐惧,那是连侥幸都不会存在的恐惧。她只能逃!
有夏奉初在,她只能逃!
场上面的那根水注,是水邪灵的化体,但水的体质特殊,即使水邪灵的大部分力量都化形在那条水注上了,但是在夏奉华的体内,仍然存在着一小部分。正如那一日夏奉华只是剜了夏奉琴身上的一点点皮质,便能得到整个水邪灵的力量一样。
水的力量可以转移,只要有一滴,便能融入大海,将整个大海,都化为它的地盘。
夏奉华想找下一个宿体,看到夏奉书被保护着,显然是不能以她为目标了。此时,她看到抱着俞雁曼的身躯在哭嚎的柳氏与俞老爷,他们俩个老人家,尽情的沉浸在痛失爱女的悲伤中,丝毫不顾场面上的危机及混乱。
夏奉华暗一凝气,从她的身体里,就飞溅出一抹细小的水滴,那水滴在半空中呈现弧线形抛落,落在了柳氏的身上。但,那水滴碰触到柳氏的衣裳后,竟然“滋”的一声,冒出一阵白烟。
柳氏还没注意,她旁边的俞老爷倒是看到这一缕白烟了。他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盯着夏奉华,盯着这个,披着他女儿的皮囊的女人:“好一个凶狠的女人,你还想祸害我的夫人?”
夏奉华很慌,为什么,柳氏身上进不去?
那一粒水滴是带有水邪灵的力量的,只要顺利进入了,就连自己的魂识也能跟着进驻!
惊慌之中,她来不及多想,赶紧寻找下一个宿主。
在场上尖叫的寒府的下人,无论是哪一个,只要她能转移就好。
她又蓄力,一滴,两滴,三滴,无数的水滴突然从人们的头顶上落下,就像天花板上突然下起了一阵细雨。但是,“滋”“滋”“滋”的声音也此起彼伏的响起。每个人的脸上,肩上,发上,但凡是落了水滴的地方,都燃起了一缕缕细细的白烟。
“别白费力气了。要不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怎么会让你等到今天才出现。”夏奉初此时用小方盒,已经收下了那一支细水注,而遥王爷,也用长剑,搁在了夏奉华的脖子上。
无论是她还是水邪灵,都逃不出去了。
夏奉华万念俱灰,直到此时此刻,她才真正的领会到夏老夫人所打的比喻是多么的可怕,她倾尽所有的心机与能力,但在夏奉初的面前,轻轻松松的就化为粉齑。
“姐姐,你我同是夏府嫡女,不能看在姐妹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吗?”夏奉华知道,今天若不是有夏奉初在,她不会受制,在这个场上,唯有夏奉初,能决定她的生死与去留。
夏奉初动了动唇,冷然说:“我从未将自己看作是夏府嫡女,很抱歉,与你也谈不上什么姐妹之情。至于你说的放过你,那你得求求遥王爷和寒王爷了。”
“你谋害阳王妃,残害俞雁曼,又背负着几十条女子的性命,这些,都是遥王与寒王负责的案子。我只是一介妇人,不参与议事。”
夏奉初很懂得捧自己的夫君,此话,也给了遥王十足的面子。她只是来给自己的夫君打下手的,遥王爷才是负责捉人和审案的。
遥王爷听了夏奉初的话,嘴角无意识的勾了一勾,他的小王妃居功却不邀功,在外人面前,很给本王面子嘛。
虽然遥王爷基本也没怎么出力,毕竟对付一个只会用妖法的弱女子,武功没派上用场,道法方面……他只要派出他的娘子就可以了。
遥王爷冷冷的道:“捉起来,等待皇上处理。”
她一个人背的人命太多了,虽然是因为有邪灵附体才能制造出这么多的命案,但是在这其中,她的野心与欲往都是其中的因素。杨家至今还在拿着他的王妃来说事,他现在就要把这个女人推出去,推到杨丞相的面前,让他知道,杨芷死亡的真正原因!
别一整天的惦记着他的王妃。
在寒府的侍卫将夏奉华捆绑起来之前,夏奉初又施咒法,将夏奉华封印了一道。这一道封印一下来,夏奉华便感觉不到体内有水邪灵的力量了。
夏奉初,她真的是,生来就是压制她的天敌。
从前是,今后,更是!
夏奉华成了一个普通人,身体软软的,毫无抵抗之力就被押入了大牢。
夏奉华的结局,自不必说,那肯定是要斩头或是极刑的,皇上为了安抚杨家一派,怎么也会给一个轰烈的处决。
虽然那一副躯体,是俞雁曼的身躯,虽然俞老爷与柳氏,都想替俞雁曼的躯体求情,但……当真正的俞雁曼在柳氏的怀中,慢慢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柳氏与俞老爷便知道,求情也没有用了。
那一个披着他们的女儿的皮囊的女人,就算是把皮囊留下,他们的女儿,也回不来了。
他们的女儿,早已经受尽了人间的痛苦折磨,不堪忍受,终于离开了。
“雁曼,雁曼,我可怜的雁曼啊!”柳氏哭得晕厥过去,不省人事。
可怜天下间最悲惨的事情,便是亲人永别,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