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界
一笔全世界最惊人的军火交易悄悄地在网路上完成,一批才刚被美**方研发出来的智能型杀人武器,上星期才被偷窃,这星期就被人上网拍卖,成交金额高达数百亿美元。
据闻,整个案件是由一个自称“恶貂”的人所主导,他在网路上号称“拍卖大师”,只要有人敢买,他什么都卖,而且还专卖一些耸人听闻的东西,譬如人体器官、人体基因、军火枪械、电子最新科技,甚至,他还卖人、卖命、卖灵魂…
他的行径嚣张,完全无视国际法律,每一笔交易都在挑战整个世界的道德尺度,进而冲撞了整个世界表象的和平。
他混淆是非,挑拨善恶,从他出现开始,乱源就像把野火,从虚拟网路烧向现实世界,不但国与国之间的关系紧张,人与人之间也受了不小的影响。
至今,只要他现踪之处,必有事端,到处都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诡异騒动,仿佛带着某种恶质的魔力,煽动着人心往黑暗堕落,怂恿人们挣脱意志的束缚,向**称臣。
谤据全球警方得到的资讯显示,他有一大群为他卖力的成员,这些成员遍布全世界,包含各个阶层,个个忠诚不二,他们以他为首,任凭他差遣,因此,以“恶貂”为主的势力俨然成了一种另类的恐怖集团,令各国政府头疼,却又防不胜防。
没有人抓得到他,更夸张的是,从来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长相,即使用尽现代科技,也查不到有关他的一些蛛丝马迹。
美国FBI曾派遣许多干员想揪出“恶貂”,但所有的干员都一去不回,好像只要跟他接触过的人,就会平空消失,音讯全无。
因此,网路已有人流传,说他根本不是人,他是个“妖怪!”
吃人的妖怪…
而就在美**方放弃寻找“恶貂”,转而调查那批杀人武器的幕后买家时,这位传说中的主角则在他的私人豪宅里大肆庆祝他的生日。
第…
四千九百九十九岁生日。
气派非凡的中式古殿,四根挑高圆柱撑起一方宽庭,十位顶尖乐手正弹奏着古筝、扬琴、二胡等乐器,悠扬曲音绕梁,伴随着袅袅檀香,意境分外优美宜人,令人彷若置身仙境。
然而,这样的场合,数十位与会者却个个打扮入时,穿着最时髦的流行服饰,品尝着最精致可口的西式餐肴,聊着最现代的话题,整个画面,有如被恶搞的电影,时空错乱,诡奇独特,却又意外的有种冲突的和谐…
只是,在人间界这个年代,只要分量够重,权势够大,任何无厘头和混乱的搭配,都会被说成“有特色”,没有人敢质疑,更没有人敢批判。
“恶貂”奉滔天斜倚在他那张披着皮毛的大椅上,左手搂着一个艳丽女子,右手端着酒杯,笑看着眼前一切,打心眼里嘲弄这个人类世界。
“真是有趣,这里的每个人都像是玩具一样,明明胆小恐惧,却又喜欢装腔作势,自以为是…呵呵呵,玩弄这群人,真是件有趣的事…”他边啜着酒,边轻轻冷笑。
拍卖其实可以看出人性,从每一笔交易之间,他就能猜出买客们的心思,人类的贪婪和自私,在许多行为上彰显无还,以前有位老学究说什么“人性本恶”,说得还真精准,比起禽兽单纯为生存而活着的本能,人类的一生可真是个可笑的悲剧啊!
努力想证明自己的价值,却又胆怯地只能向别人求得认同,一生为喜怒哀乐所苦,被病痛意外折磨…
拼命想掌握什么,事实上却什么也掌握不了,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横冲直撞,撞出活路的就叫成功,撞进死胡同的就叫失败。
坦白说,他觉得当只貂还比当人快乐些。
“你在说什么?”一旁的女子不解地抬起头看他。
“没什么,我只是在自言自语罢了。”他嘴角一勾,双唇扬起一道漂亮的弧线,原本就俊朗的脸庞更添迷人风采。
“干嘛自言自语?无聊吗?无聊的话,要不要我陪你进去…”女子迷乱地仰起脸,指尖在他敞开的衬衫领口划着,眼中尽是捉逗之意。
“你也只能陪我上床而已…”他盯这个纯粹用来打发无聊的女人,慵懒地讥笑。
“什么啊!好过分…”女子作态地捶他一记,娇嗔不依。
她话未说完,他已低头攫住她的唇,狂野地侵凌。
不过,不到三秒,他就意兴阑珊地放开她,倏地站起。
啧,没味道了!这个女人他尝遍玩遍,已经腻了。
“滔天…?”女子不解地眨着**难耐的双眸。
“你可以走了,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眼。”他嫌恶地瞥她一眼,起身走向人群。
女子错愕地杵在椅子上,完全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转眼间遭到抛弃,她成为奉滔天的新宠才不过一星期而已。
奉滔天可没空再理她,他踩着优雅的步履走进场中,众人的目光顿时全牢牢地被他吸引。
黑衬衫,黑长裤,一身的黑色系简洁统一搭配,却勾勒出独树一格的修长轮廓,以及非凡的潇洒身形。
他长得酷俊有味,有型有款,极具线条层次的中长发向后梳拢,垂覆到后颈,一张朗朗清爽的脸庞散写着沉着的自信,仿佛在向每个人宣示着他的卓越与骄傲。
眉目犀利,鼻梁高挺,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掌控一切的气势,但总是扬起一边嘴角的小动作则泄漏了他性格中的灵黠与刁钻。
他其实沉稳而不沉重,高姚敏捷的肢体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性感和魅力,有如伸展台上男模的迷人时尚印象,不同子时下刻意营造的硬汉与英雄,他展现着属于另一种菁英权贵的男人类,一种近乎主宰,不容违抗的雄性存在。
这种人,天生是个王者,不论把他放在哪一个地方,他与生俱来的领袖特质都会自然表露。
而奉滔天本身也相当清楚这一点,尤其在得知自己真正的身分之后,他就更不甘偏安在这个人间界。
厉王…
原来他不是兽,而是个皇子哪!
这貂形,不过是个诅咒,是困住他的囚笼。
这就是真相。
一个被恶意蒙蔽的事实。
多亏了凤儿,他终于解开了几千年来的疑惑。
他那位“兄长”为了打压他,竟將他弄成了这副非人德行…
虽然他尚未恢复记忆,但这个仇,他可不能就此善罢罢休。
奉滔天在心里冷哼,脸上却不露心绪,仍对着场中的宾客微笑。
“生日快乐,奉先生。”有人举杯向他道贺。
“谢谢。”他从服务生手中端起酒杯回敬。
“您的房子真美,若非受邀来访,还真难想象在台北还有这种宫殿般的豪宅。”那人惊叹地环视亭阁外的小桥流水,在宫灯的照映衬托下,看起来有如仙境。
“这只是个小小的模型罢了。”他轻笑,不过是复制仙界的一部分,就让人们叹为观止,真可笑哪!
“模型?”那人愣了一下,不明所以。
“是啊!真正的仙境,可比这个地方美上好几百倍。”他目光上飘,盯着廊外的黑暗天际。
“您看过真的仙境吗?”那人质疑。
“当然…”他丢下一记高深莫测的笑意,转向一位正朝他走来的外国男子。
“奉先生,久闻大名,今天第一次见到你的真面目,实在太让我意外了,没想到近几年来赫赫有名的‘恶貂’,竟会是个如此俊帅耀眼的年轻人…”那位外国男子客气地对他伸出手,眼神却显得太过热切。
他伸手与对方轻轻一握,嘴角又微微上扬。
来参加他生日宴会的人,都是经过他挑选的,有的是他拍卖事业的属下,虽然美其名为他工作,但事实上只不过是他的傀儡而已,他们散居世界各地,从网路上协助他的拍卖事宜,很多人都是今天第一次见到他,与他面对面接触,几乎每个人都兴奋莫名。
此外,还有不少是那些什么情报单位派来的人马,他们到处追缉他,让他烦不胜烦,干脆將他们全部请到这里,一次解决…
呵…没错,他等一下就会一口气將这群人类全都消灭,因为,他已不再需要他们了。
他未来的战场將不在人间界,而在天庭,在承天宫!
“不然,你以为我该长得什么形状?”他故意反问。
“我以为,你年纪应该更大一点…”那名伪装成媒体人员的情报干员笑道。
“呵呵呵,我的年纪。比你想的还要大哦!”他笑了。笑得森然而危险。
那干员一怔,没来由地头皮发麻。
奉滔天接着走向庭廊中心,举起酒杯,对着每一位宾客朗声道:“今天,非常感谢各位的莅临,承蒙各位抬爱,我的生日才能过得如此开心,接下来,就请各位好好享用我特地为各位准备的节目…”
他说罢,一挥手,十来位身着性感古装的娇艳少女莲步而出,随着丝竹之音,翩然起舞。
宾客们惊喜低呼,没料到会安排这样的表演,每个人都屏气凝神地欣赏,被少女们曼妙的舞姿迷炫得目不转睛。
奉滔天微微一笑,转身走开,沿着阶梯步下亭阁,脸上的笑意迅速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狠恶讥讽的神情。
吃饱喝足,尽情欢笑,你们就尽量多留恋这人世吧!因为,再过不久,这里的一切就將化为平地,到时,所有的人將化为一堆血骨,成为他挥别人间界最佳的祭品…
他站定,从口袋里掏出烟,为自己点上一根,白烟吞吐,俊朗的五官竟有些变形,有那么一瞬,他的眼神彷如一只凶恶猛兽,闪烁着令人惊颤的狰狞和残酷。
就在他踩着悠哉的步伐继续往大门前进时,陡地一阵轰隆大响,大门整个倒塌,一个身着银甲的武將率领着一群猛士,狂肆地登堂入室。
正在观赏舞蹈的宾客们都愣住了,大家不约而同地望着这群古代战士,心里直觉地认为,这会不会又是奉滔天安排的另一个余兴?
奉滔天眉心一蹙,冷冷地盯着眼前的不速之客,讥讽道:“武曲大人,你就非得用这种方式登场吗?太惊人了吧!”
身穿银丝软胄盔甲的守剑向前跨了一步,冷哼,“你的生日宴会办得如此盛大,我又岂能不隆重出场?”
“你这样带着大批武將闯入,会吓着我的客人的。”他不悦地道。
“那又如何?他们的感觉我可管不着,我的目标,只有你。”守剑啐道。
“你还真烦人,武曲大人,这段时日你难道都没其它事可做了吗?”他对她这阵子的紧迫盯人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我目前的工作,就是杀了你这只恶貂,回去向玉皇复命。”守剑的表情藏在半截面罩之下,看不出喜怒,不过她的口气是充满杀气。
“你明明就杀不了我,还敢口出狂言。”奉滔天冷笑。
“你的本事,也只是逃得快而已。”守剑反讥。
几次追猎,都被他使诈脱逃,害她无法亲手解决他,真要说起来,她比他还要更为不耐。
“我逃,是懒得和你交手,我的对手不是你,而是你效忠的主子玉皇…”他根本不想浪费时间和她打混仗,他要直接对付玉皇…他的亲哥哥。
“凭你这只野兽也想和玉皇争霸?太可笑了!”守剑蔑笑一声。
“注意你的口气,守剑,也许將来,我会是你的主子。”他森然地指正。
“哼,你在做梦吗?奉滔天,你能不能活过今晚都还是个问题呢,还妄想当上玉皇?”她嘲弄道。
“很多事,都很难说…”他眼神危险地眯起。
“的确,世事难料,但我可以直截了当地告诉你,我可不像平常和般若他们那样愚昧,我和从容早已誓死效忠玉皇,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乖乖束手就缚,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守剑嗤笑。
奉滔天的表情一沉。
他一直不愿与守剑正面冲突,并非有所忌惮,而是在考虑是否要拉拢她加入他的阵营,以她在天庭拥有的兵將势力,得到她的协助,要反击玉皇將如虎添翼。
不过,如果无法將她变成伙伴,那就没有留下她的必要了,与其让她成为难缠的对手,不如先除掉她,省得麻烦。
“看来,你仍然迂腐不化,认不清事态。”他的右手缓缓聚集了能量。
在他眼中,守剑根本不足为惧,即使她神剑在手,武功非凡,但以他目前的法力,要击败她并非难事。
“认不清事态的是你,奉滔天,你永远没那个命成为玉皇,永远也别想。”她挑衅地冷讽。
一道冰焰闪过他的眼瞳,他被激怒了。
“你会为你这句话付出代价的,守剑”他说着右手一挥,银光射出,直逼她的面门。
守剑动也不动,但她身后的武將们自动挺身上前护着她,以盾牌替她挡开了银光。
“对付你这只貂,我的手下就绰绰有余了。”她冷啐。
“轻敌,是最危险的事,武曲大人。”他性哼。
“上。”她直接下令。
众神兵一起涌上,將奉滔天团团围住,展开一阵厮杀,而她,则噙着冷笑冷眼旁观。
亭楼上的宾客们都冲到木栏旁,看得两眼发直,直呼这场表演太逼真了…
守剑瞥了一眼那群凡人,懒得理会,双手环胸,继续观战。
奉滔天单独对付二十位天兵神將,只见他身形如电,法力强大,不但未屈居下风,反而略胜一筹,不到片刻,就打得那群兵將们一个个身形俱碎,魂魄尽散。
守剑笑容敛去,脸色微变,心下暗惊。
这只貂,几时有了这么强大的力量?
她蹙起眉,想起了从容的警告,不禁一阵悚然。
厉王尚未恢复记忆,法力就已增长到这种地步,一旦让他觉醒,那还有谁可以拦得住他?
难怪从容忧心忡忡,像这种危险人物,最好现在就將他除掉,以免后患无穷。
嘴角抿紧,她纵身跃到前方,轻喝:“你们都退下,由我来对付他。”
众兵將听令退到一旁,由她独自面对奉滔天。
“武曲大人终于要亲自动手了吗?”奉滔天冷笑。
“哼,没想到这几千年来你长进不少,也许我还真的不该小看你。”守剑说着缓缓抽出神剑。
银丝胄甲,映着神剑锋芒,她一身气焰凛凛慑人,锐不可当。
“武曲大人号称四神官武功最强者,今天,正好让我领教一下你的名声究竟是真的实力,还是只是神剑的庇佑。”奉滔天嘲弄地道。
“这点,你很快就能知道了。”她话声刚落,就瞬间消失了身影。
他拧眉凝神,陡地感受到一股杀气从头顶劈来,立即闪到一旁,手中聚气往上击出。
神剑弹开他的力道,陡地转个弯,朝他斜砍而来。
他向后连续三个空翻,原以为可以避开,不料剑气尾随不放,他惊觉寒气逼近,连忙侧身微闪,剑刀惊险地贴面而过,削去了他的几绺发丝。
从半空蹲踞落地,他抬头瞪着守剑,收起了小觑之心。
不狼掌领天庭兵符的武曲大人,守剑的身手果然不同凡响…
“怎么了?你似乎很诧异。”守剑手持神剑。莞尔一笑。
“一个女人,能有这等功夫,的确不容易。”他慢慢立直,拉了拉西装,再將垂落到前额的头丰向后脑。
“等你死在我手里,再慢慢佩服吧!”她讥讽地说着,陡地又举剑欺了过来。
他不再大意,仔细左右回避剑尖,两人你攻我守,你来我往,打得激光四射,互不相让。
但由于神剑能量强大,奉滔天心里清楚,若要硬碰硬,绝对讨不到好处,于是心思一转,忽而奔向亭楼上的宽庭。
守剑岂肯让他再次脱逃,马上紧追而上,两人就在宾客之间对战,吓得宾客们四处走避。
“这…这真的是在演戏吗?”有人忍不住惊呼。
“未免太…逼真了…好可怕…”更有人颤声大喊。
守剑攻势凌厉,奉滔天陪她过了几招,不想再与她周旋,突然冷笑一声,往上飞窜,接着,他按下手中的遥控器…
一阵巨爆,整个亭楼炸开,里头的所有人,包括守剑,根本来不及逃离,就在瞬间都随着屋宇青瓦化为碎片,葬身火海…
“武曲大人!”众神兵惊骇大吼。
“哈哈哈…你们就好好欣赏这美丽的焰火吧!”奉滔天化为貂形,灵捷地钻出烟雾,狂笑而去。
就在浓呛的烟硝之中,守剑从瓦砾中起身,满身尘土血色,众神兵马上趋前急道:“武曲大人,你受伤了…”
“我没事。”她冷肃地道,似乎浑然不觉左臂裂开的伤口正在流着鲜血。
“可是你的伤…”
“把这群凡人的魂魄全带走,免得扰乱凡界。”她环视着周遭死状惨烈的人们,眉心一蹙。
“是…这只貂真的太残忍可怕了,他似乎早有预谋要將这群凡人全数炸死,现场无一幸免…”一名神兵看着四周模糊的血肉,不忍目睹。
守剑凝眉沉怒,抬头瞪着貂儿消失的方向。
“所以,从容才会一再强调,绝不能让他活着回承天宫,绝对,不能让他回去…”她森寒的道。
厉王本性暴戾。他象征着灾难和血腥。一旦让他恢复了记忆。还原人形。天庭將永难平静,所以,她无论如何都得替玉皇除掉这个大患。
非除掉他不可。
***************e
天界
“守剑,究竟是什么来历?”奉滔天斜倚在红桧座椅上,一手支着下巴,盯着立在他面前的老者,一脸深思。
他潜回了天界,来到承天宫大臣李用的住所,与他密会讨论重要事宜。
自从得知自己的真正身分之后,他就着手调查,发现天庭内其实有不少厉王的心腹,其中李用就是个代表人物,当年他被捕,李用还曾联合众多大臣力保他的性命,因此,他在上回为了帮助李随心而回到天庭时,就主动和李用搭上线,李用见到他时极为吃惊,不过他似乎早就知道他的身分,不需他多说什么马上表明立场,愿意协助他对抗玉皇。
“武曲大人乃战神之女,从小习武,承袭了战神的家传绝学,深获玉皇器重,因此早早就被拔擢为‘武曲’,统领天庭兵符…”李用详实应答。
“哦?似乎是天生的武將…”奉滔天沉吟着。
和守剑对战之前,他从来不把她放在眼里,他总以为,四神官之中,只有从容才足以成为他的对手,不过,自从那天交过手之后,他就发现他错了,守剑也是个狠角色,如果不先想办法搞定她,她將会是他反攻计画的一大阻碍。
“她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总是戴着头盔,行为举止中性,似乎想极力摆脱女流的既定印象,以方便统御兵將。”
“真的…没有人看过她的模样?”
“是。”
“也许,是因为她长得很丑。”他讥讽地笑了。
“后宫里的娘娘们的确这么揣测过,但重点不是她的长相,而是她拥有的力量,除了武功惊人,她更令人畏惧的,还有她所统领的那批天兵神將,有了她和那群武力,要击败玉皇并不容易…”
“嗯,的确,玉皇本身的力量就不弱,加上从容的法术和她的军团,这个三角是很难攻破的。”奉滔天以指尖轻敲桌椅扶把。
“话虽如此,但其实有件事一直谣传已久…”李用又道。
“什么谣传?”
“我曾听闻,战神之女在当年率军与您对抗时曾身受重伤,生命垂危,后来却被从容救活了,在那之前,她并未拥有任何神兵利器,病愈之后,却多了一把天火炼造的神剑,那把神剑削铁如泥,光凭剑气就能杀人封喉,能量之大,令人咋舌,大家暗地里都称它‘夺魂’。”
“说下去。”奉滔天道。
“守剑病愈之后剑从不离身,个性也变得更加冷漠无情,于是有人就私下猜测,从容是利用神剑作法,以剑气延续她的生命。”
“从容为她续命?”他一怔,续命的法术要耗去许多元神,为何从容会为守剑甘心如此?
“是的。”
“从容和守剑之间…是否有什么特殊情谊?”他起疑。
他被囚在金钢索笼之中时,就发现与从容互动较为频繁的向来只有“右弼”平常,偶尔,“左辅”般若也会到云仙洞天,反而是“武曲”守剑从来不曾来过,感觉上,从容似乎与守剑不睦,可是,为什么互不往来的两人,从容竟会作法以神剑为她续命?
这两人之间…似乎不太寻常…
“这…还倒没听说过,也应该不太可能,四神官得终身效忠玉皇,不得婚配,而从容身为‘祭司’,乃修行绝欲之身,四大皆空…”李用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真的能断绝得了情和欲吗?”奉滔天冷笑。
“可是,至今没听过有关从容和守剑有任何逾矩之行为…”
“是吗?”
“也许是因为同为四神官,他才为她治病续命…”
“没关系,是或不是,我会查清楚的…不过,照你的说法,夺魂神剑等于是守剑的命,是吧?”他盯着李用。
“是的,只要夺走神剑,她的命就会不保…”李用低声解释。
“嗯…”他兴味地挑起一道眉。
“当然,但这只是谣传,从未经过证实,毕竟没有人胆敢去碰她的种剑,除非不要命了…”李用摇头一叹。
“有意思,这件事就由我去吧。”他嘴角一勾。
“什么?”李用惊愣。
“如果她真的是以剑气续命,那么,只要夺走神剑,她就必死无疑。”他冷笑。
“王爷,这只是个谣传哪!”李用急道。
“那我就更应该去求证真相。”
“您何必去冒险呢?依我看,可以先派其它人去试试…”
“不必了,其它人绝不可能是她的对手。”他哼道。
“但是…”
“别担心,虽然我的法力被记忆封住,不过,真要和她打起来,还不至于落败。”他一笑。
“是,微臣只是担心天庭玉皇的眼线众多,万一你的行踪被发现…”李用忧心道。
“那就要看你和你的手下们嘴巴牢下牢靠了。”他利眼扫向他,语带警示。
李用一凛,连忙低头,“请王爷放心,微臣等人早已誓死效忠您…”
“呵…”他笑着起身,走向李用,阴恻地盯着他,“对一只貂、一个非人布诚,你难道不觉得很委屈?”
“王爷,虽然您受了非人咒刑,但在微臣等人的心中依然贵为皇子…”李用急道。
“是吗?皇子啊…有多少人还记得我是个皇子?过去的我究竟是什么样子,连我自己都记不起来了…”他拾起头,拧眉望向窗外,那幢耸立在仙山最顶端的巍峨宫殿里,曾经有过什么样的恩怨情仇,他根本毫无印象。
有关他的一切,只能从别人口中得知的片段,试着拼凑整个过往。
这点,令他沮丧,也令他生气。
在得知自己的身分之前,他并不认为化身为貂有什么不好,长寿,不死,逍遥自在,但在明白了他原来是个皇子之后,他就开始不甘,开始想夺回原本属于他的一切,包括他被禁锢了的记忆,被封印了的力量,以及被贬谪了的地位…
只要该属于他的,他都將一点一滴要回来!
“王爷,非人咒的法术极其严酷,要解开并不容易,但是,只要有一个契机触动了您的记忆,凭您当年的法力,应当可以立即想起一切,解开这几千年来的兽形束缚。”李用安抚地道。
他听了这些话,心里挺受用的,不过,对于李用这个人,他仍得小心提防,毕竟承天宫内大臣们尔虞我诈,斗争激烈,这个老家伙会如此挺他,背后不可能没有其它的目的。
“说得好,李用,这非人咒终有解开之日,到时,论功行赏,你將会是第一个。”奉滔天微微一笑。
“谢王爷。”李用悄然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你应该很清楚,我对忠诚的要求也很严苛,希望你不会愚蠢到想背着我要什么小手段…”他的笑瞬间变得阴冷。
“微臣不敢。”李用头垂得更低。
“我要知道有哪些人和我站在同一阵线,把他们的名单给我,还有,记得随时向我报告玉皇的状况。”他冷冷地道。
“是。”
“好了,我得去武曲大人的行馆逛一逛了。”他准备起身。
“王爷…”李用欲言又止。
“还有事?”他转身,厉眼熠熠。
“不,没什么,请务必保重。”李用畏惧地將满腹的话又吞回去。
“保重?这话怎么听来有些刺耳…”他欺向李用,眯起利眸,一脸玩味。
“不,微臣是出自真心…”李用惊道。
“真心是吗?奇怪,你好像是真的非常担心我?为什么?”他狐疑着。
“因为…微臣的前途就靠您来提拔了…”李用立即道。
“哦?是吗?哈哈…很好,你就等着吧,一旦我夺回一切,绝不会忘了你的好处…哈…”他狂笑着,身形陡地幻化为银貂,跃出了门廊。
李用追到门边,早已看不见貂的行踪,老脸浮起了一抹惊恐复杂的神情。
即使被封印,厉王的狂霸险恶仍不减当年,甚至,经历了非人的磨练,那一身反骨猖狂,反而有更加助长之势…
与这样一个可怕的人为伍,无疑自掘坟墓,但,明知如此,他却不得不站在他这一边,不得不追随着他,不得不祈求老天,千万别让他死。
是啊,他不但不能让厉王死,更得全力守护他的安全,因为唯有他生,他们才能一直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