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作茧自缚,将自己束缚在小小的世界里,而不愿意再次张开怀抱去接纳他的归来?她生平好像从来没有这么透彻地看过这件事情,仿佛在生与死面前,没有什么错误和情感纠葛是过不去的坎,只要能够活下来,好像也真的没有什么是无法原谅的不是吗?
此刻对云歌来说,只要慕凌珩能够醒过来,她可以原谅过去发生过的一切事情,想到这里她的手紧紧地握着慕凌珩的手,“你这个家伙,真是贪睡,你到底还要睡多久啊?”
慕凌珩的体力还没有恢复,但是神智正随着体力的逐渐恢复而慢慢回来,他的意识现在还是处于模模糊糊的状态中。他好像听到云歌在对着自己哭诉着什么,但是听不真切,所以他更加努力地去听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你这个傻瓜,快点醒过来啊,过去的事情都已经在我的心里过去了,所以只要你醒过来,白秋儿的事情我已经原谅你了,你听得到吗?”
慕凌珩终于听清楚了,他难道在做梦吗?为什么这一切如此的真实,耳边的话语,还有手上传来的云歌的体温,甚至还有被云歌的眼泪打湿的脸,云歌是真的已经原谅他了?
慕凌珩,云歌,白秋儿
慕凌珩虽神智力有清明,毕竟流血过多,又高烧消耗体力,哪怕现在心里头想起来,可身子骨偏不争气。一着急,眼前发黑反倒是又睡了过去。云歌握着慕凌珩的手,却不知自己的爱人醒过这么一刻。只记得同房病人老奶奶教的法子,想尽了办法宽慰慕凌珩。这会儿是心里头急且慕凌珩又晕睡着,她只在嘴上说得,可心里只要一想到白秋儿就是范酸水。是,她是误会了,可还不兴人吃醋啦。
“32号床,病人慕凌珩。刚才醒过没有?他还有四部药,你小心看着点别叫点没了。我一会儿再过来。”
小护士如是说。
云歌站起身,心里头慌得有点手忙脚乱的。“嗯嗯,我一定看好了。”说着,却眼见慕凌珩赤红着脸,一点儿醒来的意识也无,倒底眼圈发红。
“你可记得你家这口子以前对什么熟悉?比如歌曲,事件什么的。”看了看云歌干裂的嘴唇,小护士快言快语道:“光你一人说又能说多久,你用手机录点声,给他在耳边慢慢放。还有,光有药点着,你再出门买点冰块,用毛巾包了,好物理降温。”说完护士走了。
云歌听得眼泪差点掉下来,这护士口气真心不太好。同房的老太太倒是点头:“娃呀,这年头医院里的人可不好得罪,你刚才可是才闹腾一场,这护士跟人家大夫口气这般也是不错了。趁着时候还早,你赶紧下楼买点冰块吧,记得,必须是水冻的冰,其他的不好使。另外,你再去医院下头的小店里买点儿白酒,就说是给病人退烧用的那种,总是不能这么烧下去。还有啊,别看那大夫没说,可多数退烧药,止痛药都妨碍伤口愈合的,你注意着点。”
云歌眼泪差点儿没掉下来,望了烧红了脸慕凌珩,拿起外衣,她匆匆往楼下跑去。等电梯这会儿,正好遇着几个男男女女从十几楼下来,抱着个大红的襁褓,原来是刚生了小孩子的家属。看着人家喜气洋洋的,呆在电梯里值班大妈还问了声男娃女娃。云歌心里愁绪略开,一路胡思乱想,云歌买一大包的东西,都店老板推荐的。要不年她实在拿不动了,那老板还想推销一张行军床。
她哪里要用行军床了,真想寻床,她自己那张还没退呢。这地路走来,云歌只觉得自己头好晕,又吹了风,感觉浑身难受。等到了慕凌珩床前,真恨不得把这个坏人摇起来!
轻手轻脚的把东西归整好,云歌小心的烧了点儿水,又等水凉凉了,用小勺一点点给试着喂下去。比前几日好多了,起码现在慕凌珩知道吞咽了。看着杯底那点水下去了,云歌无声痛哭,太好了,凌珩今天都知道吞咽,想是快醒了吧?
取了毛巾,云歌小心的沾着烈酒在同病房老太太的指点下,给慕凌珩擦头手脚和前心。至于后背,那伤口好了又裂,云歌是不敢碰的。做完这些,又想起还得录个音乐给他听,至于白秋儿的事,说一遍也就罢了,难道还想叫她整夜里反复原谅无数次?
还没等她想好录些什么,慕凌珩的药点完了,她又匆匆去找护士换药。
“我跟你说,最好还是给他下个胃管吧,这都好几日没醒了,光点盐水和药怎么能顶饱。”
“不用啦,刚才我喂水,看着慕凌珩能吞咽了。”云歌一扫秋绪,满心欢喜地道。
“这可是好事,你给他打点糊糊,稀点儿的,一勺勺的喂几口。”看着云歌有点儿不明所以。护士指点她:“你管对床那老太太借搅拌机,弄个蛋黄胡萝卜,绿叶菜,再加点婴儿吃的米粉,弄一杯就成,慢慢喂。”
嗯嗯,云歌点头,果然还是专业的知道的多,她后知后觉得给这位护士塞了个红包。因着慕凌珩背后有伤,这会是人是侧着躺的,虽说喂水还能勉强,但喂个米糊显然不是这么方便。护士手脚麻利的换了药,指点云歌:“这人不总是这么侧向一面,一会我帮你叫几个人过来,帮你把病人侧向另一处。放心吧,大夫说了,这床的患者身强力壮正年轻着呢,估计今晚或者明天就能醒了。毕竟不曾在头上见着外伤。”
云歌心里头踏实不少,大夫既然说好,想来不会骗人,可她还是忍不住问:“那上次大夫怎么……”
呵呵,小护士笑着摸摸兜里的红包:“大夫也没说错啊,只是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交待大多数这种类型患者的情况啊。只不过树叶还没二张相同的,人当然也不一样了。咱这不是看的患者多了,略有那么点儿经验了嘛。”
云歌一脸漠然地望着走出的护士。中国是礼仪之邦,古人诚不欺我。
既然天明人就能醒,她扫了一眼床下那一堆有的没有的,福至心灵的取了些没大用的东西送给刚才一门心思给她指点的老太太。
“才刚护士那话奶奶也是听到了,凌珩快醒了,这里许多东西我们倒是用不着了,正好给爷爷用吧。”
老太太跟点头:“这是好事啊,谁家乐意用这些瘫痪病人才用的东西。”说着她倒是手脚麻利的从床下把打汁机给拿了出来。“我这里还有剩二个煮熟了的鸡蛋,你把蛋黄碾碎了,拌在汁里,小心弄稀些。”
云歌一边听老太太说着他老伴的事,一边认真做着蔬菜汁拌蛋黄。
“还是年轻人好的快,我这眼睛仿是看着床上那娃手动了下?”老太太盯着对床的人道。
“什么?”云歌心里大喜,扭头扔下手里的的活就瞅慕凌珩。可惜却没啥动静。云歌恨恨地道:“你这么贪睡,倒底还要睡多久啊,早说了原谅白秋儿了,你倒是动一动啊。”
瞧着云歌心情激动老太太又开口了:“娃啊,你先把糊糊做了,一会护士不是还要来给他翻身嘛,床上那娃也就是背上伤口着实严重了些,要不老太太我也是能帮忙的。”
云歌抹抹眼角,点头应道:“这事还得叫医院里的护工才好,凌珩他伤口已经裂开过一次了,可不敢乱来,真个再伤着了,怕不是缝几针的事了。”
“谁说不是呢,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伏着身子骨年轻,不在乎这,不在乎那,到老了就知道坏处了。我家那口子就是,不叫他喝酒,不叫他喝酒,他偏喝。谁说都不好使,现在可好,喝进来了吧。听说床上那娃是骑马摔的?要我说,以后锻炼身体哪怕是跑步,爬山什么的不比骑马强吗?马那东西哪是好惹的,而且瞧着那娃穿的戴的都不错,别是像电视里演的,叫人做了什么手脚吧……”
云歌听得一脸懵圈,这老奶奶也真是会想,想是电视剧看得多了。她把蔬菜汁从榨汁机下头的塑料缸子里倒进手中的纸杯,又把蛋黄放进去细细的搅拌。这个,云歌皱着眉头看着一块块的,左右感觉不太好,索性又用专门搅拌用机器再打一遍。把装米糊糊的纸杯放在开水里温上,云歌把这个用过的机器拿水房去刷。
医院里的水冰冷刺骨,云歌只觉得从没用过这么冷的水。但只要一想慕凌珩又因着他受了伤,反倒冲淡了忧伤的情绪,心中总觉得甜甜的。
等她回去的时候,正好护士叫了几个专业护工正在给慕凌珩翻身。看着云歌进来,护士对着她笑:“32号床的患者应是醒来了。”云歌大喜,可是看着床的慕凌珩并未睁眼,不由一脸纳闷的瞅那护士。
“小妹妹,你放心吧。咱们干这行多少年了。这人是昏着还醒了可不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