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府中,一封飞书射入,裴千己见来得有异,亲手接下。[]打开一看竟是故人来函,详细阅览後才知事情前後,自语道:「不归路啊!」
见一页书口吐鲜红,显是连日心力交瘁已压不住内伤,但四无君依旧心理怀疑,一个眼神示意,风泣血、殁锋抢先攻击。
「风啸、刀泣」、「烈风斩」,两人长年协同作战,风泣血刀行上三路、殁锋平地掠锋刺往下三路,两招配合的天衣无缝。
但一页书何许人也,尽管负伤在身,邪心魔佛岂是竖子可欺之辈,抬腿踏地,立时震动大地,气劲一起逼得殁锋弹飞出去,一掌上击便打得风泣血连翻数个跟斗才落地。
两人之後,天之翼、绝烨同时出手,和一页书打起车轮战。甫见二人出手,一页书就知道其远胜风泣血、殁锋,心中暗自焦急:「四无君大军来此,金子陵必然危难,天地黑暗有阻铸剑,吾必须助他一招。」
天之翼和绝烨均为四无君亲手调教的嫡传弟子,两人同门学艺默契更胜,一刀一剑联手出击,发挥迅疾如电的身法以快打快,一页书连番施为都无法正面击中敌手,两人游走一页书四周,一旦梵天露出破绽便是杀身之招。
天之翼和绝烨两人一般心思,忽焉在左、旋即在右,意再扰乱一页书心思,也贯彻四无君要他们拖延一页书时间的军令。
「可恼啊!」一页书一声怒喝,再发掌气却非针对两人,而是打向四无君,四无君匆忙化解此招,一页书随即再用五莲之力,一招「五莲法指」直取四无君,这正是古来三十六计中围魏救赵的法子,他现在没有时间跟天之翼、绝烨耗,直接攻敌之必救,迫使两人放弃游击战略。
果不其然,五莲之招扑向四无君,两人即刻回防拱卫军师安全,四无君暗笑:「一页书心思缜密,天之翼跟绝烨中计矣。」虽是这般心思,四无君仍感心中暖意,知道自己的两个弟子始终将师傅安危放首位。
「凌渡云池,疾。」四无君自知一页书内力非同可,以两人根基正面接招太过吃力,同时反掌迎击,殊不料「五莲法指」一招中途转向打往上空。一页书则闪过身子,避开了四无君的重掌。
「怪哉!一页书这掌是何用意?」四无君还在疑惑,半天乍然明亮,原来五莲法指临时变招竟是直透天际,打散云层再现月明。同时雷声大作,近日峰上名剑接受四十九道天雷粹炼已然成形,一经月华填充,剑炉冲起万丈光华,绝鸣子连忙取出金子陵的血与毛发替名剑开锋,就在开锋完成後剑炉剧烈摇晃,绝世神剑破炉而出。
绝鸣子感叹道:「铸剑,终於成功了。」
认吾师一把抄起浮在半空中的名剑,「快前往不归路。」
一页书看着近日峰方向天生异象,金子陵费尽心思打造的神剑终於现世,梵天攸然言道:「脱不出眼前阵仗,但总要帮到远方的朋友。】」
「百世经纶果真名不虚传,四无君钦服!可惜天狱大军压阵,也非梵天可以轻易一举击退。」四无君挑衅地道。
一页书不为所动,淡淡地:「我相信金子陵。」
四无君亦道:「我对刀王的信任与汝相同,既是如此,你我何不一赌?」
「相赌何事?」一页书问道。
「赌生死!刀王与名剑的生死。」四无君一顿,然後继续言道:「神剑出炉,一个时辰内可到不归路,金子陵自持沾血冰蛾,认为自己可以周旋六个时辰,但我不以为然。」
「喔!阁下又是怎麽看?」一页书出言闻道。
四无君信心满满地:「生死订在第三个时辰,也就是……一个时辰内,名剑绝不到金子陵手中。」
「四无君想相赌何物呢?」一页书明白四无君这一开局必然又有阴谋诡计,因而出言试探。
四无君手摇羽扇油然道::「半个时辰後,一页书可往不归路观视战果,金子陵胜,九曲邪君完整奉还。刀王胜,神剑归天狱。」
一页书暗中叫毒,半个时辰也就差不多一页书从云渡山赶至不归路的路程,明白四无君意指不归路之战,金子陵若胜,自是刀王败亡,到时自然奉还九曲邪君全?,刀王一旦胜出,同时送剑至此的绝鸣子、认吾师两人同样要当刀下亡魂。
无奈四无君布局已成,现下是箭在弦上不可不发的态势,尽管不顾伤势强力闯阵,冥界天狱排出的阵势也不是一个时辰内可以轻易冲出,何况还要护住无?。大略思考局势後,一页书无奈头,道:「吾就与你一赌。」
四无君赞道:「一页书果然豪爽。」
不归路上一片寂静,短暂交手後,双雄恢复对峙局面,此时天色复明,一勾弯月悬在天边,刀王背对明月,脸色看来格外阴暗。本来金子陵是想凭着自身功力与沾血冰蛾起码可以撑过六个时辰以上,没想到刀王易位,九曲邪君根基深厚,不畏久战,沦为魔刀控制更把魔刀刀法发挥了十足十,杀得金子陵险象环生。
「鬼泣邪风。」刀王再次出招挥起鬼阳刀对着半空虚斩,这刀砍下没有丝毫声响,只是散发一道阴寒的刀风贴地袭去,刀气距金子陵还五尺有余,但金子陵却是暗叫不好,因为金子陵前次交手已负内伤,而刀王这招隐含阴寒柔韧,正是要让自己接招时引动内伤发作。
「天剑无双、天网无遗。」刀王以刀风先行,金子陵亦用剑气清野,名剑铸手回转身形,剑上气芒扫出三尺开外,以太极剑中的卸力法门,转移了刀风的方向,正是天剑无双中的第一守招。
正警惕应付这阴毒刀风,金子陵忽闻头上轰地一声,鬼阳六斩刈急斩而来,竟是刀气刀身不同步的玄异招数,刀风不过诱敌,以金子陵的博见广闻,仍是吃了一惊,心道:「魔刀怎能够使得这麽怪?」
一般武功刀剑拳脚上的气劲多是与套路走向相仿,魔刀刀风缓慢柔韧,刀上招式却是快如疾风,可截然相反,金子陵一时不明所以,脚下轻,身子往後飘开十数步。
刀王顺风持续抢攻,一路刀法施展开来,走大开大阂的路子不断逼退金子陵,金子陵一招让过却是落入挨打的局面。
「啊!」刀王回身旋起,足跃半空,刀行纵劈,借落地之势加重刀威,刀气笼盖四周,未料却正中金子陵下怀,充分展现剑法特性,先以内力逼弯沾血冰蛾剑身,却非是力敌,而是横向击往刀刃,反过来利用这招「弹剑江湖」的招式,荡开身子反借刀势躲开这上路绝刀,身形潇洒,从容不迫。
藏身暗处的红衣人暗暗喝采:「名剑铸手,果然不凡。」
金子陵在一招之间反守为攻,不予刀王喘息之机,袍袖轻拂又是一剑击出,灌注全身内功,便往刀王上三路招呼。铿地一声,魔刀脱出刀王双手,刀王竟是见已应变难及,索性不出招,只把真气输入刀中,顺手掷出,魔刀自成回旋之势挡下了金子陵这一剑,魔刀有性随後又飞回了刀王指掌间。
「此招本可得手,倒是看魔刀灵性了。」金子陵暗呼可惜,手上功夫却未稍慢,轻快剑法如烟霞缭绕,与刀王互以兵刃相击,纵是沾血冰蛾凌厉无比,与鬼阳六斩刈连番劈砍,竟也出现三道裂痕。
夜间路上,绝鸣子与认吾师心悬战况,不顾气力发足狂奔,就是赶着要将名剑送入金子陵手中,认吾师心想:「前辈,你一定撑住。」
忽然,连声兵器交击脆响,前方的绝鸣子尖叫一声:「心,有埋伏。」话语方落,银月之器扑面而来杀伤了绝鸣子,绝鸣子不支倒地。
「绝鸣子啊!」认吾师急急欲救,四周传来刺耳的锣钹声,认吾师连忙凝神守志,数面飞拔飘忽杀至,认吾师举剑招架,却是气力不继,只能勉强打落。
「一挥紫月虹。」偷袭绝鸣子的紫发剑客蓦地杀出,认吾师挥剑还击,双剑交错间擦出万星火,一面飞拔同时贴地由後而飞至,认吾师接招不及终究失利,腿部被飞拔削出一道伤口,血流不止。一名执钹武者倏然飞出,金钹靠在认吾师颈间。
紫发剑客提剑要杀,执钹武者言道:「军师要留人传话。」
「好吧!」紫发剑客反转剑柄,打昏了认吾师,取走他背後的神剑。
「我很好奇,我们之间,谁能活离不归路呢?」金子陵笑问。
刀王不语,只是抡刀再攻,金子陵也不多言箭步向前霎时直刺,长剑就要穿入腹,刀王回招守住中门,金子陵剑尖刺中刀身,他不气馁立即起身再攻,他知道刀王在魔刀的操控下不同一般武者,沾血冰蛾虽利也撑不住魔刀邪力,只有等待神剑来到才是真正的战局。
「逆天式、鬼阳六斩。」刀王忽然祭出压箱绝招,金子陵见刀王将决胜之刻提前,心里意外因为若没有大幅消耗他的体力,刀王就算使用最强极招也不可能取下他的性命,只会白费功夫,这也是他预算会打上六个时辰的原因,如今刀王出招,他也不能不应,单剑直指刀王,既是一招「天剑无双、天理不容。」
刀王起举鬼阳刀,魔刀变化六道刀形,顿使风云沉滞、天地无光,吊天六刃同指金子陵。
金子陵同样赌上平生功力灌入剑锋,剑芒隐有破天之势,身形一动,无数剑光流转,惊世一击随之运生。刀王急速纵身,身合弯月,引出古来传蕴藏在太阴中的邪气辅助,操动吊天六刃击出六道刀气。
金子陵功力冠绝当代,虽然沾血冰蛾比之鬼阳逊色少许,但在他的剑法加持下,威力大涨瞬间悉数破去魔刀绝技。
「既是极招,怎麽这般孱弱?」金子陵虽有疑虑,不及深思,一剑刺向刀王,刀王显是用过极招後气力未复只能稍作闪身,长剑仍是贯穿了刀王右肩,血花飞溅。
一股冰凉的感觉由右方传来,刀王举起本该不能动弹的右手,一刀连肩截断了名剑铸手的右臂,再向前一刺……
金子陵一回神,只见鬼阳刀的刀柄没在腹处,刀王猛然抽退,沾血冰蛾、鬼阳六斩刈各自从体内抽出。
「受你一剑,还你一刀,值得。」刀王迟缓地道。
「我倒忘了,你只是个傀儡,没有感觉。」开膛破肚之痛侵袭着金子陵,他有气无力地道。原来刀王整晚一战,就是为这致命一刀布局,不断有攻有守,让他金子陵忘了,刀王是不在乎性命的,被一剑重创照常可以挥刀杀人。
虽然金子陵已经命在旦夕,但刀王仍要上前取下他的首级,一道刀气却是凭空击落,刀王一时措手不及,被击退了五步。才刚站稳,四周血雾乍起,掩去刀王眼前事物。
「天行时气。」刀王听到一把老气横秋的声音,一口真气凝结的巨刀劈头砍落,连忙双手举刀格挡,殊不料地上法阵乍现,虽然刀王防下这招,身形却被固定住了。一名红衣人形如鬼魅飘出,立於刀王身前,挥掌拂开他掌中利器。
鬼阳刀离手,刀王顿时变回一具普通?体,眼神黯淡失焦,一道灵魂直接窜入他的体内。红衣人淡淡地:「就知道你一定会亲来。」在九曲邪君收回对身体的主控权後,红衣人先住他的穴道以免鬼隐进行操控,然後反掌拍击封灵针所在穴位,就要将针拔出。
「老裴来晚,让先生重创了。」出刀者便是被九曲邪君邀来助拳的裴千己,他有意相助金子陵,只可惜裴府与不归路相距甚远,来到时已是极招相冲,使他无法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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