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风谷、伊贺派被歼的消息如风般很快传至燕山豪门,羽天惊听过这风声後,独自站在燕山之巓,迎风摇着羽扇,言道:「晏子君自绝手下,又送出数名人员协助劫镳,如今燕山豪门之势力降至五成,大戏该准备上演了。」
「羽天惊!你让我来此何事?」伤势已愈的杀僧不留佛跟着羽天惊的脚步来到燕山之巓,却不明其意,因而开口向他询问。
「你来晚了。」羽天惊没回答杀僧不留佛的问题,言道:「杀僧,七日时间,第九式麒神变你练到什麽程度了。」
杀僧不留佛闻言微楞,旋即道:「熟练九成九,正为如此,才晚来一会。」
「那很好,可惜你的动作太过大意,终究引来了危机。」羽天惊察觉四周的气氛有异,索性喊破,对林中一处言道:「门主,你还是忍不住了。」
「军师大才,我本欲重用,不意你居然有心背叛。」遽地,晏子君拨开掩身的林枝树叶,字字句句彷佛感慨万千。
乍闻晏子君之语,羽天惊摇扇不屑地道:「此言未免夸张,自你施展玄天七变名响武林,不正为垂钓麒麟而为。我,不过应约来此,仇暗天。」
「你我之间,尚有一笔杀师之仇待算啊!」羽天惊经过情报收集与计算,晏子君的身份在他眼里一清二楚。
「原来你早有心叛变,军师,你太令我失望了,五雷变幻。」晏子君怒掌疾挥,身形五化,分从五个方向劈往羽天惊的门。
羽天惊处变不惊地挥扇一招,道:「杀僧,让世人见识玄天第九变。」
「晏子君,你我恩仇,今朝了结。」杀僧不留佛朗声大喝,运足周身内劲,筋骨如同鞭炮般劈啪作响,炎流自毛孔窜出,一个左勾拳破空急发。
岂料,杀僧一拳直轰,中拳对象却是……璇玑玉衡羽天惊。
奇变突生於瞬间,羽天惊骤然硬受杀僧不留佛从後而来的一记重拳,身子却逆拳路方向倒飞出去,没往晏子君的掌力冲去,反倒足地上凸起的土墩,扭身上空倒转,把杀僧拳里力道用於抽退躲开晏子君杀招,足见其应变之速。
羽天惊口吐朱红,诧异言道:「杀僧你……」
杀僧不留佛一下偷袭成功,得意洋洋地:「世上确实有于熊,可惜他早死在我拳下了。」
「作为一名领导人,总不能轻易将底牌全现,玄天九变的秘要我已通透,军师还要冥顽不灵吗?晏子君不吝於施舍投降的机会。」
「七日之中杀僧行踪全在我掌握,你是如何得悉口诀的?」羽天惊听师尊珍而重之交付给他的玄天第九变秘诀让仇家晏子君得手,更是大出意料之外。
「让身为门主的晏子君多保留一项秘密吧!」
羽天惊还想反扑,但身子稍动立时牵动内伤,使他再呕一口鲜红,登时乾笑三声:「哈!哈!哈!没想到我璇玑玉衡羽天惊自认犹胜清香白莲、脱俗仙子,一世英明今朝……」羽天惊尚未完,趁着晏子君留神他言语之际,突然反身往山巅跳下。
「杀僧,不留活口。」既然羽天惊不降要逃,那绝不能让他活命,晏子君急命杀僧攻杀羽天惊
「羽天惊,哪里逃!碎心拳。」离他最近的杀僧不留佛势若猛虎跳涧,一跃三丈,又一拳击中羽天惊身躯。羽天惊登时口喷一蓬血雨,但他喷得极有技巧,满嘴血滴全都朝杀僧双眼喷去,使他目前一红无法看清。
晏子君飞身来到时,羽天惊已落下燕山之巓,晏子君向下俯视,但见树枝交错、乱石峥嵘,人眼难寻其踪影,脸色一沉,气结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屍。」
「是的,门主,我这就去把羽天惊给揪出来。」杀僧不留佛听晏子君口气不善,马上请令担当捉拿羽天惊的任务。
晏子君缓缓摆手,表示应允。当杀僧不留佛如猎犬出闸猎杀羽天惊同时,晏子君迅速回到门中,向徒众传达军师背叛一事,当场下令要众人地毯式搜索燕山周围三百尺。
「生擒者,赏五佰两黄金,带头来见,赏一千两黄金。」晏子君的口令透过徒众传至东武林大街巷,但事情过去三天後,依然不见羽天惊的踪影,使晏子君倍感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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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幽。
幽暗得看不见茫茫前路。
碰地一声,竹屋之外,好似有重物倒地,令正盛了碗稀饭要用餐的桥吓了一跳,她摸黑走出竹屋,才打开门脚就踢到一个东西,这东西似乎体积还不。
桥惊讶地伸手下探,入手触感有如丝绸,似乎是件衣裳,可见是个大活人横躺在地,使桥大感意外,因为竹屋四周乃是燕山豪门圈禁之地,从无人胆敢闯入,她原先以为只是受伤的动物,没想到真是活人。
桥摸了摸,找到那人的脸庞,手指伸去探其鼻息,感觉到这人还有呼吸,松了口气道:「还好,他还活着。」苗条的身躯用上不的力气,趁着外边好似没人见到,赶紧把这人拖拉进门。
盲人因为失明,所以听觉跟触觉都胜常人一筹,但在桥拖那人进屋前後,始终有个人暗暗观视情况,当桥入屋後,云开月明投射到他身上,但见这人一身黑袍,胸挂九玉串环,五根手指全都带着华贵金戒。
「羽天惊智冠群英,若让他这回脱出生天,大是不妙。」同样的一夜,运功完毕後,晏子君捻着下巴想起还没找到羽天惊的下落,心里不禁烦恼。
门外,杀僧不留佛大力敲门,砰地一声把门都敲坏了,直接闯进晏子君的书房,嚷道:「找不到啊!门主,四处找遍了,都没见羽天惊的鬼影。」
晏子君见杀僧粗鲁行径,心下不喜,横眉道:「追声骨早告知我你的行动结果,无谓再来破坏我一扇房门。」
杀僧不留佛信手拉把椅子就坐,不无好气地言道:「你把原来要装在屠家老二的追声骨安到我身上,现在可以拿下了吗?门主既得秘诀,还请免去我身上这三枚毒针吧!」
原来当日晏子君使眼色要荆触邪勿谈追声骨之事,他早就先拆下屠二少身上的追声骨,改装到杀僧身上,难怪杀僧在羽天惊掌握下,仍把玄天第九变的口诀泄漏出去。
而且杀僧不留佛会为晏子君所用,也是他中了晏子君用邪神毒练制的三枚慢性毒针,只好乖乖听晏子君的安排,利用于熊这身分来骗去羽天惊手里的玄天第九变秘诀。
「嗯……转身吧!」晏子君唤杀僧不留佛过来转向背後,杀僧心想终能脱其桎梏,颇为高兴。
晏子君抬起左手,连续轻拍杀僧不留佛之背,立时迫出刺在他脊椎边阳关、肾俞、志室三处穴位的毒针。
「终於不再受人威胁了。」杀僧不留佛为人狂霸自肆,若非受晏子君毒针余害,他怎愿忍气吞声为其所用。晏子君在拔针之际,右手两指虚,一股大力直荡杀僧十二正经。
杀僧不留佛顿觉有异,吼道:「晏子君,你做啥?」
「玄天九变当为我独有,晏子君并没与他人分享绝学的胸襟。」晏子君一掌击在杀僧背後命门穴,废去他玄天第八变、第九变两招武功的内劲,同时封住他体内两处隐穴,令杀僧无法再行锻链这部武学。
「屠神杀佛。」气恼的杀僧不留佛回身一个正拳打向晏子君,但晏子君功力深湛,手掌斜挥拨开杀僧的拳头,左手握着才由他身上取出的毒针立即向前刺,刺进杀僧毛茸茸的胸膛。
晏子君傲然笑道:「老是将胸口裸露在外,是你的坏习惯啊!杀僧不留佛。」
杀僧再次中了毒针,剧毒迳直攻心,登时头疼气竭,浑身似被蚁咬蜂叮,不住仰向天咆哮。扑通一声,杀僧不留佛屈膝跪下,哀道:「晏子君,我服了,我服了,你怎样做,我就怎样做,我求求你饶了我吧!。」
「你的拳法不差,还算有用,把药丹拿去吧!」晏子君伸手递给杀僧一枚青色的丹药,杀僧不留佛知道那是可以暂时镇压住邪神毒毒性的药物,慌慌张张地由他手里接过,囫囵吞下。
「好了,你的毒性已歇,继续好好给我把羽天惊找出来,知道吗?」晏子君言谈客气,实则不容杀僧出个「不」字,杀僧不留佛只能摇尾乞怜地道:「是否!是!我一定把羽天惊揪来给门主。」杀僧完後旋即夺门而出,继续去完成他先前未办好的任务。
「真是条不忠心的疯狗啊!」铜镜之後传来冷然言语,晏子君转过身去,平和道:「能用就用,不能用则杀。」
「希望我权倾天没机会成为你的弃子。」
「这种沉稳气度,这个口音,来的是真货。」晏子君心里想道,嘴上却不提,言道:「该有如斯担心的人,应该是晏子君才对。」
「带来佛冥塔同时,附赠一项珍贵情报。」
晏子君拱手道:「愿闻其详。」
镜後声音轻咳三下,方道:「你正追踪的人,人在燕山山道旁的竹屋。」
「精妙的刺杀与灵通的情报,向来是一家,但是……就跟买命一般,收买情报也是价值不菲吧!」晏子君面露质疑神情,不解权倾天怎麽会尚未收费就跟他明此事。
「哈!哈!」镜後之人轻笑两声,推开铜镜,言道:「向你出此事,就是吾之利益所在。」一个身穿黑袍,手带金戒之人悠悠走进晏子君的书房,道:「有名麒麟君之後人,唤做寂寞侯,正暗中追查当年杀他全家的凶手,希望暗中先见见你,他用三千两白银央我安派,权倾天乃好财之人,不好不办。」
「寂寞侯,是吗?」晏子君乍闻此名,心里满是疑惑:「当日该无活口留下,此人是真是假?」
「向我全盘托出此事,你有何用意?」晏子君反问权倾天,他答道:「我做的是人命买卖,最好你杀他、他杀你,这样才有生意可做啊!」
「哼!权倾天,你还真是长袖善舞!」晏子君的话里颇有不满之意。